“那潘巍答应了吗?”苗倩儿问道。
石梦辰长叹:“诶,我如今也是一位老父亲,这才能够明白当时潘巍的感受。
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想答应。
可是潘二娘子没有骨气啊,要死要活,他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吗?
加上宋恒也不断替堂弟求情,无奈之下答应了下来,不过潘巍还是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萧瑶追问。
石梦辰道:“潘巍要宋慎在国子监认真求学,尽快参加科考求取功名,等求得功名之后,务必明媒正娶迎娶潘二娘子入门,并且在进宋家之后,做当家主母。”
“噗——”萧瑶忍俊不禁,“那可就难为宋慎了,潘钿这性子要是能干好当家主母这事,我就不姓‘萧’。”
楚翎邪邪笑道:“别当真,那不过就是潘巍想替女儿争个地位罢了。正妻与妾的待遇那可是天壤之别。这会儿潘巍不替她争取,她嫁进去之后,靠自己根本不可能。”
“谁不知道啊?开个玩笑罢了。”萧瑶白眼他,受不了他当她智商白痴,“不仅不可能,还可能因为婚前失贞而被人轻蔑唾弃,时过境迁,只怕大家只会忘了全是宋慎的错。”
“不错,”石梦辰道,“这正是潘巍的盘算啊。按理这盘算也没有错,哪个老父亲不会这么替女儿着想,况且这女儿还很懦弱,不像潘大娘子知书达理,沉稳智慧,也不像潘小娘子那样聪明勇敢锋芒毕露,他自然要多操心。
潘巍是工程天才,他多聪明,可是败给了痴情又弱\/智的二女儿,只能为她盘算地位和银两。所以,在当家主母的条件之上,又提出聘金要五万两。”
“五万两?”楚翎道,“依宋恒的奉?和家底,五万两倒也合情合理,不多也不少。只是这一来,就要委屈潘大娘子了。”
“是的,此多彼少,此消彼长,”石梦辰道,“但是潘大娘子毕竟沉稳大气,作为长姐,并不把自己摆在第一位,而是先护着妹妹。”
楚翎点了点头:“这倒是难得。后来呢?”
石梦辰道:“此案就此了结,赵大人看在宋恒和潘巍的脸面上,将此案以原告撤诉,一场误会,作了了结。
因此虽然这顺天府的文书里也有记录,但是并没有将此案往刑部报送,知道的人也不多,因为大家都顾着潘二娘子的脸面和名声,怕此事宣扬出去,她又寻了短见。
在这之后,潘巍贪污案爆发,这下可好,不仅宋恒和大娘子的亲事黄了,这宋慎当然也不会再提起和潘巍家的这门亲事。”
“太可气了!”萧瑶怒道,“如此说来,这两个贪生怕死的伪君子死了真是活该!”
“就是,”苗倩儿也气乎乎的,“外面风评越好,越显得这兄弟俩虚伪。
若真是潘大娘子和潘二娘子化为厉鬼,杀了他们,那也是活该!”
“万万不可这么说,”石梦辰连忙制止二位,“我们是衙门中人,不许说这种掷气话,被人抓了把柄,说我们顺天府里的人办案带着情绪,不客观不公正,那以后做事情就难办了。”
“知道了,”苗倩儿道,“也就是在这里说说。可是这件案子也太神奇了。
看样子,这两兄弟都是犯了桃花劫,死在蒲江于理于情也相合,
但是潘家人都死光了,怎么可能会死而复活来报仇呢?”
“可是,”卫卓道,“这案子看起来也只有这个突破口了。
我派捕快四处打探过了,这两兄弟平时在朝为官确实小心谨慎,
一心想创立书香门第,以此传承,素来与人和善,也不与人结怨。
在这十年中,那宋恒一妻一妾,两个女儿;
宋慎也娶亲了,一妻两妾,一儿一女,都极年幼。
从他们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对当年之事,根本就不知情。”
楚翎始终沉思不语,此时他抬眸对石梦辰道:“梦辰,关于宋恒和宋慎兄弟俩与潘巍的关联,现在本官都已经知晓。
但是,本官认为,不要再围绕着宋恒和宋慎去调查了,这件案子的根源或许还在于当年的潘巍贪污案。
陛下虽然说过,先查蒲江沉尸案,再查潘巍贪污案,但如今看来,这两个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潘巍是冤枉的,当年,到底是谁冤枉了他?潘家当年是灭族,所有人是否真的死光了,这务必查清楚。
如果宋恒和宋慎真的是因为桃花劫而死,那么与潘家逃\/脱不了干系,潘家就一定还有苟活于世的人,那么,这人或者这些人到底是谁。”
萧瑶也跟着附议:“大人这番推断,我极为认同,当年潘巍贪污案也是疑点重重,我提议是不是去庐州一趟,调查清楚。
当年贪污案的起源在于庐州,或许到那里实地勘查会更加清楚。”
楚翎微微点头:“原本确实该去一趟,但是,据报,庐州知府仇微正在被艳秋潇押解回京受审,当年,他正是当事人,等他回京,可以问个清楚。
另外,本官再派几个捕快前去庐州调查,问问当地老百姓对于潘巍的评价就知道了,不必亲自前去。
还有,卫卓,你派人日夜盯着蒲江及锁岛所有常客及常驻人员,看看是否有可疑人等。”
“是。”卫卓领命,“大人,还有一件事情,要向大人禀报。”
“说!”楚翎真正进入办案状态时一如既往的认真。
卫卓道:“昨夜,昭阳长公主殿下,匆匆带着颜家军和宫娥前去锁岛,到翠微庵见灵徽道姑去了。”
“什么?灵徽道姑?”楚翎惊诧得站起来,“灵徽道姑居然能够让昭阳长公主殿下亲自出宫见她?”
萧瑶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说道:“那灵徽道姑长得和昭阳长公主殿下很像,我当时就在想她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如今看来,竟是真有关系,而且关系不浅。”
石梦辰喃喃道:“很像?莫非,灵徽道姑是已经失踪七年的永乐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