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笑着道谢。
周御龙慈祥又和气的说道:“甄珠同学过谦了。你的确是新生代现代派系的代表人物。天赋了得,理解力和创造力都非常的惊人,平时应该没少琢磨领悟吧。”
甄珠顺着周御龙的话点头,“我平时在家就喜欢这些。”
周御龙又不予余力的夸了甄珠好几分钟,偏爱得实在太过明显。
好不容易主持人才逮着机会邀请周御点评苏离的作品。
一听要点评苏离,周御龙立马收起了之前对甄珠时的笑脸,慈祥和气就像是海市蜃楼,他一脸严肃认真的看起了苏离的那副字,而后慢慢的蹙起了眉头,最后直接摇起了头。
接着他指着苏离的字开始批判,“整副书法作品,潦草、杂乱,毫无章法可寻。若要给个通俗易通的说法:那就是垃圾,不值一文。说实话,你很让我失望。”
苏离的眉头诧异的挑起,而后被某人的点评气笑了。
她在心里轻蔑的哼了一声,对着周御龙一番犀利点评:一张老树皮长得丑不拉几,眼珠子又滑又浊,身上没几两墨水,举手投足全是装模作样,还敢大言不惭的点评你祖宗我的作品。
我看你这老不死的才更像是一文不值的垃圾,要不是现在社会杀人犯法,我还真不介意帮社会做一下垃圾回收清理。
就这样的老不死都能被人尊称为大家,是当代人眼瞎还是当代人的文化造诣不行。
001挑眉【我看你写的也不是很好,别人也没说错啊,潦草。】
现在正在直播,打不了也骂不了那个周御龙,但001那个二货恰好撞枪口上,不大白不打。
察觉到苏离想要打他,001撒丫子就跑,但它哪里跑得过苏离。
001的意识被苏离追着暴捶,就算它最后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切断与苏离的共享联系,苏离依旧暴力强横的把那门破开,把001拖出来暴揍。
001痛哭流涕,痛改前非,【对不起祖宗,我不该质疑你的书法造诣。可你也别拿我撒气啊,你去打周御龙去。】
苏离冷笑【放心,打肯定是要打的,我什么时候吃过亏,只是时间早晚而已。现在先让我们来听听那老东西他怎么个失望法。】
苏离意味不明的挑眉“哦?”了一声。
周御龙并未察觉到苏离的情绪,他还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满脸失望道:“刚刚看了你的琴棋表演,所以我很期待你的书法。但结果很显然,是我高看你了。可能一个刚学书法的人都写的比你好。所以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和甄珠同学同台pk呢。”
他说的话毫不留情,十分的直白,直白到伤人心,若是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人,可能当场就会被训哭。
但苏离不是普通人,她挑眉露出质疑的神色:“老师你没醉吧?确定自己没说胡话?一文不值,垃圾,刚学的人都比我写的好?”
周御龙看出她的质疑,便指着一处说道:“看这里,笔锋走向完全控制不住,完全就是虚无的,说好听点是随心所欲,那要按专业的说那就是手没劲儿,没有一点力道,就整副字来说完全就是鬼画符,毫无价值。”
苏离嗤笑了一声,没有反驳对方,她指着另一处问:“那这里呢?老师你给点评一下呗。”
苏离虽然嘴上喊着老师,但那语调和神态怎么看都不含半点尊敬之意,反而还带着一丝嘲讽和明显的逗你玩儿的意思。
周御龙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再定睛一看,苏离一副单纯的模样。
周御龙轻咳一声,端着大家的架子,指着苏离说的拿出说道:“这里下笔又太重,就是常说的没轻没重。苏离同学,你的基础功太差了,还需要再练练。总之,”
周御龙开始总结陈词,“苏离的这副字毫无观赏价值,和甄珠的字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这一轮我选择甄珠同学。”
苏离终于不再装模作样的假笑,她勾起嘲讽的笑意,满是怀疑的看着周御龙:“周御龙先生,你真的懂字吗?”
周御龙可是书法界的大佬,什么时候他说的话被人质疑过,他立马板起了脸,脸色阴沉,“苏离同学你这什么意思?我周某人还从未受过如此侮辱。”
苏离嗤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一字一顿,落地有声,“我的意思是说:你就是个骗子,一派胡言。”
周御龙气的吹鼻子瞪眼,指着苏离怒道:“你个小同学,输了就输了,怎么还如此的没有肚量没有礼貌。刚刚甄珠同学输的时候那可是一直面含微笑的。怎么到了你这里,你就敢质疑我。”
周御龙本想恐吓住苏离,却没想到苏离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反唇相讥,“刚刚我学姐输那是因为她没我厉害,她有什么资格和理由质疑,质疑只能被我接着吊打。
至于现在,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骗子,完全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质疑你怎么了?别以为大家尊称你一声大家,你说的话就是标准答案。”
周御龙被苏离的话气的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全身不停的颤抖,许是上了年纪,那急促的呼吸听来就跟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的。
苏离看着他那随时都要倒地去世的模样,不知是故意还是假意说道:“冷静,你可别倒地碰瓷啊。”
苏离这话一说,就犹如火上烹油,周御龙想要冷静,也冷静不下来了。
一时间现场乱的不成样子了,最着急的当属主持人,他们没想到苏离这么刚,竟然当着观众现场提出质疑。
最后主持人请出了学生会主席季时安。
季时安立马上台紧急处理,虽然事态紧急,但季时安出身书香世家,身上带着一股股文墨书香气息,十分的恬静而又温润。
他不急不躁的安抚大家,而后才说出解决方案:“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帝都季家有一位书法方面的老祖宗,季怀灵。这些年他虽然很少出现在公众眼中,但他的书法造诣想必大家还是认可的吧。”
说道这里季时安看向了周御龙。
周御龙愣住了,什么意思?
是要请出季怀灵来当裁判评委?
周御龙瞬间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脚,他打了寒颤。如今他在书法界可是天花板的存在,说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也不为过,他说的话几乎就是圣旨。
他说好就好,说不好就不好,说是垃圾就是垃圾。
也是他如今混得太过逍遥自在,竟然忘记了,如今华国还有一位书法界的大能在世。
季家的老先生季怀灵已经到了耄耋之年,这些年很少出现在公众眼里,老先生在书法界的地位比他还高,可以说是书法界的泰斗,若是请出他来……
周御龙想起他刚刚的那些点评,冷汗直流。
见周御龙不说话,脸色惨白,季时安又温和的问了一句,周御龙像是才从梦中惊醒。
他勉强稳住心神,笑着点头,“那是当然,季老先生的书法造诣那可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季时安又看向其他人,甄珠也跟着表达对季老先生的崇拜,到了苏离的时候。
她实话实说:“我不认识季老先生。”
季时安笑着说:“没关系,今天刚好可以认识一下。既然大家都认可季老先生,那不如这样,我请我家老祖宗过来看一眼两人的作品如何?”
周御龙几乎立马隐晦的拒绝:“就这点小事,怎么好打扰季怀灵老先生呢?”
季时安赞同的点头:“也对,那不如问一下他的意见,刚好他来了现场。”
周御龙一颗心还未落下去,又被季时安的话提上了喉咙口。
他说什么?
他说季老先生在现场?!
季时安笑着说:“季老先生一直对字画十分痴迷,也颇有研究,我相信他会非常愿意帮这个忙的。”
此刻周御龙浑身冰冷,因为心虚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
来帝都大学的时候,他是受了师妹刘雨晴的嘱托,不管怎样都要好好夸一夸她关门弟子,加上他自己也想巴结一下甄家,所以才会闭着眼睛吹甄珠,再把苏离贬得一文不值。
要是季怀灵来了……
他又想到自己刚刚说的‘一文不值、垃圾’,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听着,大家都知道那是他亲口说的。
他该怎么办,怎么圆刚刚说过的谎?
早知道他就该说的委婉一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架在火上烤。
周御龙心里悔恨自己做事没留余地,又害怕自己做的事被当场拆穿,那他不就是彻底落实了骗子的称谓了吗。
那以后他还怎么在书法界立足,书法界的友人们会怎么看他,他的那些粉丝……
他的作品一直以来都备受企业家有钱人的青睐,若是这事传出去,以后谁还买他的字,他的字将会变得一文不值。
周御龙想到后果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满脸惨败。
苏离冷眼欣赏着周御龙的脸色变化,心里冷笑一声,就这胆子和智商,还敢当面跟你祖宗叫板。
你不死,谁死。
季怀灵慢慢的走上了舞台。
他个子清瘦,穿着一套中山装,白发苍苍,拄着拐杖,但精神很好,那双眼睛神采奕奕,竟然比一般的年轻人还要精神。
这个人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廉洁清正的形象。
季怀灵之前就在大屏幕上看了两人的字,此刻他又戴上了老花眼镜,凑近了看,像是在研究古物,一点一点慢慢的研究。
看完苏离的又看甄珠的,两幅字他看得都很认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偏好喜恶。
直播间里已经吵翻天了。
欧阳笑笑的水军开始搅浑水,下水摸鱼。
【苏离那字本就写的难看,像水草一样搅在一起,不是鬼画符是什么,竟然还敢质疑书法大家周御龙,她哪里来的自信。】
【有些人只喜欢赢,根本就输不起,没肚量,输了就开始闹,真的好恶心。】
【苏离她以为她是谁,她什么斤两,心里没点逼数吗,竟然敢质疑周御龙先生,如今他的字可是炙手可热,一幅字至少都要7位数。】
【怎么,只因他是名人就不能提出质疑了吗?搞笑,我家离爷只是维护自身的基本权利不被侵犯而已。】
【我们就是怀疑那个评委作弊,被人收买了,有违公平和公正的原则。】
……
此刻,季怀灵终于看完了两人的作品,慢慢直起了腰。
主持人比老先生高,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为显得恭敬,微微鞠着腰背问:“季老先生,你能点评一下两幅作品吗?”
季怀灵点头,接过话筒说道:“两位同学的书法作品分为不同的派系。甄珠同学是属于现代派,而苏离同学则是典型的传统派。”
主持人代替观众着急问:“所以谁更胜一筹呢?”
季怀灵思索了一下慢慢开口说:“甄珠同学的作品在现代派里面可以说很有个人特点,古书法融合现代元素的创作,很具有创造性,也很具有视觉冲击力。若是一百分,我打90分。剩下的十分,便是太注重视觉冲击,而少了书法的精魂,在书法的基本功方面还需要多加的锤炼。”
其实这段话就是肯定了苏离的创作,但是要说书法,她的书法技巧与基本功还不怎么行。说的十分的委婉,给甄珠留了面子。
甄珠双手拿着话筒毕恭毕敬的鞠躬道谢,说了一些场面话,但心却已经沉了下去。
接着季怀灵看向了苏离的作品,“苏离同学的作品属于传统派,她这次用的是草书。草书草书有个特点便是潦草,不懂的人第一眼看过去,还可能会显得杂乱。”
说这话的时候,季怀灵不轻不重的看了一眼周御龙。
这一眼可谓意义非常了,毕竟刚才这位大家就当着大家的面批评过苏离的字太潦草,太杂乱。
这眼神太具有暗示性,周御龙心里咯噔了一声,脸色再次变了,紧张得吞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