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顾重岩一如既往的嘲讽,矢志田信玄的脸不住的抽搐,拳头握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握紧。
胸膛憋着一股气,死活发不出来,一张脸憋的跟紫茄子似的,好一会儿才忍下去,眼眸一转,若有所思的目光从顾重岩身上扫过,拍了拍手。
房门被拉开,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个女子长得有一种传统日式女性温文尔雅的美,身着传统的日式和服,长长的头发在后脑勺的位置挽成一个髻子,这样才不会显得凌乱。
长相有着东亚女人特有的柔美,尤其是眉眼之间都显得有一种温柔的味道,像是一汪夏日的清泉,看似清澈,却无法看穿具体的深浅。
「真理子,替我招待好顾先生。」篳趣閣
矢志田信玄生硬的喊了一声,面对白裙女子时显得格外的冷酷,不满两个字几乎写在脸上。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失陪了。」说着,对顾重岩微微颔首,便落荒而逃般离开了房间。
「顾先生,我是矢志田真理子,家父有事在身,失礼了,还请顾先生原谅。」
真理子微微垂眸,温顺的像是春日的一缕微风,柔和缱绻,足以令百炼钢做绕指柔,葱削一般的手指捏起筷子,轻轻夹起碗碟中的料理为顾重岩布菜,既不亲近也不疏远,举止拿捏的恰到好处。
这是一个几乎能激起所有男人保护欲的女人,却又不仅仅是一个朵小白花,复杂的气质像是温和醇厚的美酒,愈是关注,越发吸引人。
色诱吗?可惜,他对小日子的女人不感兴趣,更不要说眼前的女人还是金刚狼的女人。
只看电影里她把金刚狼玩弄于鼓掌之中,掌控了矢志田家族的大权就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冷漠的看了她一眼,顾重岩淡淡道:「既然令尊有事,就带我去看看矢志田老先生吧,如今的矢志田家族,还是他当家不是。」
闻言,真理子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行云流水般继续,如果不是顾重岩如今的眼力非同一般,恐怕还察觉不到这微弱的一顿。
真理子越发恭顺地笑道:「顾先生说笑了,祖父的身体不好,已经许久不管家中事务,如今掌控家里大权的是父亲。」
顾重岩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真理子也不觉得尴尬,脸上恭顺的笑容依旧,如沐春风的说道:「不过,既然是顾先生想见祖父,自然是要安排的。」
「只是祖父的身体实在不好,还请顾先生在寒舍小住一日,等明日祖父那边准备好了,再带您去见他如何?」
本来见矢志田市朗就是个借口,主要是为了蝰蛇,知道老东西和蝰蛇都要准备一番,顾重岩便顺水推舟,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再来拜访老先生好了,我也累了,劳烦真理子小姐为我准备一个住处吧。」
「是,请跟我来。」真理子应道,转身带领顾重岩前往他的房间休息。
深夜,顾重岩在矢志田庄园休息,度过了安稳的一夜。
不过,安稳的夜晚并非所有人都能拥有的,至少对于罗根来说,在他漫长的人生中,安稳两个字占据的比例实在太少了。
作为一个生活了近百年的变种人,岁月并不能在他身上留下多少印记,但破碎的记忆和对往昔的追逐,却早已让他的心灵变得无比沉重。
小日子这个国家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值得怀念的地方,可对于一个百岁老人来说,再怎么难过的地方,都是记忆中难以抹去的存在。
更不要说,有人专门给他送了信,仅仅是对过去的告别,也值得他走这一趟。
戒备森严的矢志田庄园,对于金刚狼来说,不过是形同虚设的纸壳子,让他轻而易举的走到了庄园的最深处。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罗根感受不到半点故地重游的欢欣,内心深处,除了孤独与追逐,似乎什么都没有。
在人类的文学作品以及艺术渲染中,狼总是被形容词一种孤独而高傲的生物。它们好像一直是独来独往,像个寂寞的游侠。
但是实际上狼是一种群居生物,与大多数群居生物一样,狼也是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社会结构与地位的。
罗根是个特例,却又不是特例,伴随着杀戮存活了一生的金刚狼,从未有过归处,他是一匹孤狼,哪怕是在泽维尔青少年天赋学院,他也是孤独的。
但他似乎又不曾停止对过去,对曾经,对未来,对群体的追逐。
停在空旷的院落里,罗根微微失神,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茫然。
「你还是老样子,就跟当初你离开的时候一样,有时候我真怀疑,岁月这种东西,对你而言,到底有没有意义。」
轻叹一声,洁白的推拉门在罗根面眼前拉开,血色樱花图案退去,露出背后一袭白衣,恍若少女般的矢志田真理子。
皎洁的月光轻轻的撒在青石板铺就的院落里,像是一汪晃动的清水,金刚狼注视着不再年轻却丝毫看不出老态的真理子,回忆似乎将他带到了多年前。
那颗被尖刀刺穿,被子弹炸裂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心脏,此刻却传来一股难言的酸涩和丝丝钝痛,像是被一只无情大手洞穿胸膛,用力的挤压蹂·躏一样。
两人对视了很久,最终,还是金刚狼率先打破了眼前的平静。
「你找我,有什么事?」金刚狼用略显沙哑的嗓音说道。
轻叹一声,白裙女子脸上露出淡淡的哀伤,幽怨的目光如水波荡漾,落在罗根的身上。
「十年了,我等了你十年了,我知道你这一次回来的原因,也知道,你并不是为我而来。」
「可是罗根,我需要你的帮助,一次,就这一次,好吗?」
真理子用充满哀求的目光看着金刚狼,一双比少女还要嫩滑的柔夷轻轻的落在罗根的胸膛上,感受着掌心处越来越快的心跳,不知何时,一朵乌云悄然飘至,遮蔽了明亮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