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帕克他们登上运输机过去一个小时后,已经回到西柏林,打算一边处理证据一边等待行动小组消息的哈德森从正在朝他飞来的阿德勒口中得到了一个让他欲哭无泪的消息。
珀尔修斯得到了足以引爆全部绿灯核弹的引爆代码,现在对方只需要回到他位于苏维埃的秘密基地,轻轻一按起爆按钮。
拜拜,欧洲。
知道危机程度上升了数个量级的哈德森直接接通了中情局局长布莱克的电话,表示他们必须开始准备“后事”了。
“这次任务是前所未有的失败!不仅没有成功阻止珀尔修斯,还让古巴军队介入了进来。”
“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布莱克,我只知道珀尔修斯手头的核弹从两颗变成了好几十颗!”
面对上司的质疑和斥责,哈德森只是说出了事实,便让对方彻底闭上了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他计划用来引爆核弹的地方!想要利用无线遥控的方式远程引爆绿灯装置,珀尔修斯会需要一个很大的天线,这样的地方在苏维埃境内不算多。”
情绪稳定下来的布莱克很快把握住了珀尔修斯的软肋——想要从苏维埃境内引爆最远距离达到数千公里外的绿灯核弹,对方必须要有一台性能足够强大的信号发射器才行。
“不算多?你说的倒是轻巧!”
哈德森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将指间燃尽的香烟弹飞出去,无奈地说道:“这事儿要是放在几个月前还好办,现在就这么点时间我们根本来不及排查所有的大功率雷达!”
“那个被你们叫做‘铃’的俄国女人知道!阿德勒不是把她当做最后的王牌吗?全面启动MK计划,给我把她大脑最深处的秘密挖出来!”
感觉对方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居然妄图从一个被洗脑的俄国间谍身上获取情报的哈德森勃然大怒,朝电话中的上司吼道:“铃?你我都知道MK计划压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科学计划!”
“先别对阿德勒这么失望,那个家伙总有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招数,不是吗?”
相比先前的躁动,此时的布莱克倒是淡定下来,决定将最后一搏的希望放在了阿德勒身上
十个小时后,被运输机再次送回了西柏林的帕克三人和也是前不久刚刚返回安全屋的阿德勒他们成功汇合。但安格丽娜自从上了飞机之后看上去有些浑浑噩噩起来,如果不是莱扎和帕克搀扶着她,恐怕这个身强体壮的女人连路都走不动了。
“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说没人受伤吗?”
都没来得及洗把脸的阿德勒就这么黑着一张脸跑了过来,替已经疲惫不堪的帕克两人接住了安格丽娜的身体——将对方视作救命道菜的他见此情形比谁都着急,但光看外表却看不出任何伤势。
“她没受伤,但监控画面上珀尔修斯的脸应该对她造成了很强的刺激,导致她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听到帕克解释的阿德勒松下一口气,让众人给安格丽娜弄来了一张医疗床,将她越发沉重的身体放了上去。
“铃,这次多亏了你。”
帕克凑到医疗床边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如果不是安格丽娜在撤离前的最后几分钟里爆发出了超人般的战力,那她和莱扎两人绝对撑不到运输机飞抵的时候。
“撑着点,铃,再为我们,为整个欧洲执行最后一个任务,我们现在只能靠你了。”
知道对方身体恢复力远超常人的帕克紧紧握着安格丽娜的手,打起了感情牌。
即便是现在,她对安格丽娜除了一丝感激外并没有任何别的感情,但为了整个欧洲的存亡,她还是利用在军情六处锻炼出的技巧挤下了几滴眼泪,让视线有些模糊的安格丽娜手指微动,在她的手心上画出了一个代表胜利的“V”。
“莱扎,去准备药剂,全都拿出来!”
挥了挥手让莱扎去拿洗脑和记忆回溯需要的MK药剂后,阿德勒用医疗床上的皮带将安格丽娜的双臂牢牢绑在了床上,让对方有些迷茫。
“阿德勒,不要再浪费你的宝贵时间了!她对我们来说已经没用了!”
仍然戴着墨镜的哈德森走了过来,显然是对阿德勒这种病急乱投医的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
没有理会哈德森,阿德勒和帕克一起将安格丽娜推进了房间,嘴里不停说道:“坚持住!铃!能不能阻止珀尔修斯就看你的了!”
“没时间做准备工作了,这次我们来真的,直接进行脑内注射!”
从莱扎手里接过一根针管的阿德勒用手指弹了弹那长得吓人的长针,确认药剂无误后点了点头,准备给安格丽娜进行注射。
而帕克看着床上脸色惨白并且呼吸微弱的安格丽娜,有些不忍道:“直接脑内注射的话可能会引发全身瘫痪,甚至更糟。”
显然,阿德勒并不在乎这些可能性极大的副作用,直接找准位置后将针头插进了安格丽娜蓝灰色的瞳孔,短短几秒内便将针管一推到底。
“照这个用量,她的记忆很快就会恢复。”
见木已成舟的帕克也不再去想药剂的副作用,而是提醒阿德勒速战速决。
“铃,你听我说,你必须要想起来的是我们一起在越南的那段时光。努力回忆,我们需要你帮我们做个总结。”
“我们有任务要完成。”
在说出了这句用来打开记忆回溯的洗脑触发词之后,安格丽娜的眼球飞快转动起来,浑身抽搐的同时她的眼前开始浮现出一幕幕她从未亲身经历过的场景
“我,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就像是被自己的意识给束缚了一般,安格丽娜眼前的画面从充斥着整个视野的血红慢慢变为一片白色。
丛林,红旗,装甲运兵车,带着帽子向她敬礼的苏维埃士兵。
就在她疑惑自己现在的状态时,天边回响起了阿德勒的声音。
“好好想想,铃。关于珀尔修斯,你还记得我们在越南和他正面交锋的时候吗?”
“心跳读数正在上升,妈的,她的心跳快到要破表了!”
这是莱扎的声音?但是怎么会
“我需要你集中精力,别去想其它事情。当时你的直升机坠毁了,你在丛林中独自一人杀出了一条血路。然后,你发现了一座碉堡,你还记得那座碉堡吗?铃?”
“我们需要知道那座碉堡里有什么。”
“不要相信阿德勒,他在欺骗你”“他在欺骗你,寻找真相”
在阿德勒声音消散的同时,安格丽娜的耳边响起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让她几乎要崩溃大叫,但却叫不出来。
“在调查苏维埃碉堡的任务中,你的直升机遭到了地面火力的攻击。”
随着阿德勒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实世界中被束缚在医疗床的安格丽娜口中喃喃自语道:“那是1968年的7月16日,那时候我在南越执行寻找苏维埃碉堡的任务”
“我们中弹了!失去控制!要坠机了!”
直升机飞行员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没过多久,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抹亮光,安格丽娜艰难地抽出小刀割断了绑在身上的直升机安全带,顺着自己记忆中的样子落在地上后一个翻滚捡起一把M16突击步枪,和脚下梯田内十多名手持56式冲锋枪,头戴斗笠的敌人交起火来。
“残存的敌军逃进了树林里。”
不知怎么回事,安格丽娜发现面前的敌人已经被自己和幸存的友军全部干掉,而远处剩余的敌军也意识到不是他们的对手后开始仓皇逃跑,进入了那片茂密并且危险无比的严密丛林。
“此时你才意识到,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你出发开始寻找那个碉堡。”
“不,我有队哦,他们都死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奇怪的男声从何而来,但安格丽娜突然发现身边刚刚还在不停开火的战友们确实都已经中弹倒下,于是摇摇头驱散了心中若有若无的虚幻感后继续向丛林中进发。
在环境错综复杂的丛林前进了一会儿后,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岔路口。
“道路在废墟附近出现了分岔,你选择了走右边的岔路,而不是左边的小径。”
“我走了右边的岔路,而不是左边的小径”
就像是着了魔般,她选择继续跟随那个内心的声音向右边走去,直到面前出现了一条因为瀑布形成的小河以及河对岸的山洞,心声再次出现。
“河流对岸的洞穴里传来了俄国人的声音,于是你前去调查。”
“你把霰弹枪掏了出来,并且还获得了一副弓箭。”
正当已经进入洞穴内部的安格丽娜疑惑不解时,她手中的M16真的变成了一把M37霰弹枪,背上也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弓和箭。
“哦,确实,我刚刚从队友和敌人的身上捡到了这些武器”
靠着洞穴内的石壁将霰弹枪上膛之后,梦幻般的心声再次响起。
“就在此时,你发现南越的士兵正在和苏维埃特务人员密会。”
利用高超的潜伏技巧和精湛无比的枪法,安格丽娜很快就来到了洞穴深处一扇大红色的厚重铁门外。
“我看到了,一扇大红色的铁门”
随着意识世界中的安格丽娜将手放在铁门的把手上,现实世界中的她也在无意识地开合着毫无血色的青紫嘴唇,将自己所见到的虚假记忆与真实记忆结合后产生的场景向医疗床周围的众人娓娓道来。
“没错,铃,那就是进入苏维埃碉堡的大门!你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现在,进去吧!把你在里面看到的一切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