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旁边被放了一点小吃。
“是什么?”方勉之没有动。
眼前的人仿佛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只见她一件又一件地从储物袋里面掏出东西。
纪悠悠眼神示意,“尝尝,鸡米花。”
“这是卤豆子,小饼干、野果,果蔬汁”纪悠悠一盘盘拿出来,摆了六样小零食,用手指点着,对他一样一样地介绍,甚至还有一杯琉璃杯装着的果蔬汁饮品。
像是毫不在意他阴冷的气质。
方勉之修长的手指夹起来一个鸡米花,放了一个到嘴里,香香的酥脆感在口中弥漫开来,方勉之从来都没有感受过什么烟火气,但是每次都是从纪悠悠这边感受到的。
“怎么认出来我的?”
“你长得和十年前虽然不怎么像,但是想来那应该是你的伪装吧。”纪悠悠没有抬头,淡淡地说道。
“可能是直觉吧。”
“你是第一个看破的人,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气息突然又到了眼前。
眼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
这次,他是直接走到了纪悠悠的旁边,比上次更近,双眼对视,距离不超过5cm。
纪悠悠甚至能感觉到眼前的人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炽热的气息包裹住了他。
一双杏眼直直地看进他深入寒潭的眼中,那双眼睛经过近距离地看,仿佛阴鸷地不带着一丝人类的感情,纪悠悠顿时有种冷气从脚底冒上来的感觉。
纪悠悠觉得自己第一眼的感觉是对的,他很危险,他极度危险。
然而她却不想死在这里,她还没有三十岁,更何况,他们之前甚至相谈甚欢。
他们是朋友不是吗?
纪悠悠第一次脑子宕机,仿佛脑子中的血液停止了流动了似的。
她问出了一句,“上次那个戒指还你啊?”
那种一触即发的、命悬一线的氛围就被这种这句话打破了,两个人的距离仿佛显得有些暧昧了起来。
纪悠悠那睁大的杏眸显得格外的无辜,仿佛快哭了一样,“你对我这么凶干什么?”
“我,我们之前不是还算是朋友吗?我招你惹你了啊?”
说着,真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只见女修穿着青绿色短打,此时长发披肩,此刻满脸的泪水,娇俏的脸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出点娃娃脸的痕迹。
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哭得很伤心。
纪悠悠刚开始是为了博取同情,后面情绪到了,是真的有点伤心了。
为什么自己的眼神这么差?
自己之前还当勉之是朋友,但是他却想解决掉她。
原来她是和那些魔修没什么区别。
是不是这世间的人都不认可自己。
那么自己十年如一日,这么用心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为了自己心中的道吗?
如果事事都不能顺心如意,如果朋友皆是仇敌。
积累的负面情绪好似这一刻突然的爆发。
就好像弦绷得太近,需要松一松。
纪悠悠莫名其妙地想要摆烂,想要发泄自己的情绪,在一个只见过几次面,是友是敌还辨不明的人面前。
“如果你想要动手,你就动手吧。”
拿出那个防御戒指放在方勉之面前,“但是在这之前,这个还给你。还有拜托你,不要伤害我弟弟。”
见过他的手段,但是纪悠悠还是想试一试。
明知就算她的人来了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为什么要做些无畏的牺牲呢。
只见面前的女人的杏眼哭的像个杏仁似的,此时像是真的肿了起来。
脸上的妆也花了,和之前见到的那个精致的女人完全不像。
方勉之脸上仍然是那副表情,但是内心却有些手足无措,实际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刚刚看着她在他面前那悠哉的态度。
他真的在她的面前那么没有存在感吗?
不同于别人惧怕的、恭维的、战战兢兢的态度。
纪悠悠仿佛就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人似的。
方勉之在经历过幼年那一段悲惨的时光后,享受了对绝对实力的追逐。
原来那种玩弄人心的感觉这么的好,将主动权完全握在自己的手中,看着这些蝼蚁们在他面前匍匐、求饶。
这也是他改头换面的原因,亲和的态度,更加方便他在外走动,让他在博弈中获取更多的筹码。
然而纪悠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这种局面。
第一次,他可以安慰自己说是她不了解真实的自己。
甚至为这女孩在自己面前的孤勇暗自自嘲,是不是自己对她的底线有点低?才能放任她在自己眼前放肆。
而现在,在了解了他的本人,他竟然还是这态度。
仿佛野兽嗅到了食物的气味,他隐隐约约有种捕猎的兴奋感。
心里头却是痒痒的,既想让她了解真实的自己,又觉得真实的自己会不会吓到她。
期待她的反应。
方勉之头一次觉得后悔,早知道,就不试她了。
这么不经吓。
还是小姑娘。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底线进一步的降低。
手已经快过脑子伸了过去,碰碰纪悠悠毛茸茸的脑袋,此刻她的鬓发已经哭的乱了,甚至还有碎毛黏在脸颊上。
“生气了?”声音还是那么的喑哑,甚至有点邪门,然而却将声音放得轻了一些。
但是纪悠悠还在平复情绪,等待着最后的审判,竟然从这问句中听出了点淡淡的温柔?
掌心微热,灵气从脑门被传递过来,纪悠悠觉得似乎整个身体像在温水中浸泡似的,十分的放松,心情也渐渐地平缓下来。
一黑暗阴鸷的男子和一哭哭啼啼的娇美女孩,这场面怎么看怎么的不搭。
然而却是莫名其妙的和谐。
纪悠悠知道了方勉之的用意,也放心了下来,知道他没有想要害自己的想法。
而自己却被他的三言两语弄的情绪崩溃。
纪悠悠心里是觉得自己输了的。
望着眼前的男子,仍然是那副长相,那种眼神,一双大长腿放在桌子间,仿佛无处安放的样子。
但是她却发自内心的不那么害怕了,她甚至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歉意。
“是你先惹我的。”纪悠悠放狠话。
“是你说我们是朋友。”
“是你还送我防御戒指。”
三条狠狠的控诉,一项擅能交际的方掌门在她面前仿佛丧失了语言的能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