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德皇朝圣贤二十年冬,百年罕见的大雪纷纷扬扬不停歇下了整整四天四夜,路面已经被厚厚的雪覆盖着,一脚踩下去直接没完小腿,冻的人直打哆嗦,但是老天爷大似乎还没下够,依然没有出太阳的任何迹象。这绵绵不断的白雪似乎昭告人间,人间有莫大的冤恨无路可投、无处可申诉。
“嗯,嗯,啊……啊……啊……”这一声声闷哼随着带钩鞭子的不断挥舞演变成忍不住的放声惨叫,痛到极点已经不是人的毕生修养所能控制住的了,更何况这带钩的鞭子上还洒满了盐巴,盐巴随着钩子破开高夕又的皮肤,渗透进她的血肉细胞中,再在原来的基础上添加了十倍的痛感。虽然她在很小的时候也不是养尊处优,也是在乡下庄子艰苦朴素过来的,但是这样的疼痛已经超越了人类忍受的极限,高夕又又怎么例外能忍住呢?她也只是一名弱女子罢了。
高夕又凌乱的头发披散着,喉咙仿佛像烧着一般阵阵刺痛,已经有多少天没有喝过水了,有多少天没吃过一顿饭了,她那个白莲花姐姐为了维持她的生命得以天天折磨为人生的乐趣,仅仅只是每天提供一小碗稀米汤给她,里面的米粒可以用手指数的出来,并且也没有勺子,让她趴在地上就着碗喝,宛如喂狗一般,极具侮辱性,而每次高夕又吃东西,她那姐姐便站在旁边,高高在上,就像施舍乞丐一样用可怜的眼神望着高夕又。天气如此寒冷,刚从井口打上的水表面都能结一层冰,而她身上穿的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却被她的好姐姐鞭打的成了条状。
地上黑黑的泥土,高夕又之前流出的血凝结成块,以及她刚刚被鞭打翻出来的血肉全部混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衣服,哪里又是她的皮肤。高夕又肉体上的痛苦比不上心里的悔恨和对眼前这个姐姐的痛恨。
她好恨,好悔,恨自己如此信任这个藏起狐狸尾巴的姐姐,好悔自己没有在更早的时候及时发现这个姐姐的真面目。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发出沙哑如铜锣般的声音,“竟然是你,为什么?姐姐,我的好姐姐,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么,我拿你当亲姐姐一样看待,你为何这样对待我?”
高红茗发出一串火鸡般的奸笑声,“哈哈哈哈哈,是你自己太天真了,是你们兄妹真蠢,怎么能责怪别人呢?被我玩的团团转,还对我那么的好,这个就是有没有脑子的问题,有脑子是件好事情,活该你们被我牵着鼻子走。”
说完这些还不够,高红茗还继续补刀,“你们两兄妹和你们的娘一样蠢,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们兄妹就和你们的娘一样愚蠢下贱。”
高夕又失控大吼道:“你闭嘴,你这个无耻的小人怎敢提我的母亲,你的嫡母,你这样口不留德,干了这么多坏事,上天一定会收拾你的,下了地狱也直接下去第十八层,灵魂永不超生!子孙后代永远做奴!”
“吴嬷嬷,给我重重长嘴,她这个低贱的小贱人竟然敢公然诅咒我。”高红茗气极了用手指指着高夕又大怒道。
只见一个粗壮魁梧一脸奸诈模样的吴嬷嬷应声出手,牢房里立刻响起了重重的啪啪声。
吴嬷嬷重重连甩了高夕又十几巴掌,打的高夕又头晕眼花,口里吐出一大口血,吴嬷嬷这才停止。毕竟折磨人的好戏还没有结束,她们是不舍得立刻停止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吴嬷嬷,你把我那奢华的喜服拿过来,我要亮瞎她的狗眼,让她知道,谁是这个天德皇朝最美丽最高贵的女人!”
“是,奴才这就去拿,请大小姐稍等”吴嬷嬷立刻答应道。
不过一会儿,吴嬷嬷就手里托着一件绣着八条凤的大红喜服小心心翼翼地走过来。
站在高红茗旁边的几个小丫鬟立刻走上前,小心的托起凤喜服,帮高红茗穿戴好。高红茗穿好喜服后特地在高夕又面前转了一大圈。
这件喜服随着高红茗的转圈,上面手工刺绣的八条凤像活了一样,欲展翅高飞冲上九天云霄,展翅高飞,傲视众生,把高红茗衬托的雍雍华贵。
高红茗得意极了,“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山鸡和凤凰的区别,你就生生世世比不上我,这辈子和下辈子都只能在我之下,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疯狂狰狞的笑声。
“你知道吗,你和你的母亲一样下贱,她哪怕长得再如何倾城还不是一样是我和我母亲的收下败将?更何况你长的这么胖,还这么黑,早就已经是京都的笑话了,就你蠢如猪毫无自知之明,我在旁边看了都替你脸红。”
“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是我和我的兄长瞎了眼,我们都把好心喂了白眼狼。”
高夕又一阵阵的揪心和难过,她自己如何受折磨她是无所谓的,心如止水了,但是只要提到她的母亲,侮辱到她的母亲,她的心就忍不住的抽痛,她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那么疼爱自己和兄长,甚至是身为小妾的温氏和她的庶女高红茗,都没有为难过她们。但凡她有的衣服首饰,温氏和府里的小妾们都会收到一份,这样公平的待遇有哪个正妻可以做到?其他正妻不把小妾、庶女往死里整就不错了,还待遇公平?
“你知道我要和谁大婚么?”
“你和谁大婚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点也不关心。”
“错了,错了,哈哈,跟你息息相关,我结婚的这个人跟你有着很密切的关系,你还曾经说要今生只嫁此人,为这个男人生二儿二女,这样说你能想起来了吗?”高红茗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谁?文靖哥哥么?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喜欢上你,更不可能娶你为妻子。”高夕又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心里有点慌,不断安慰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我的文靖哥哥他说此生定不负我,一定不会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远离我。
“为什么不可能,我娘能够顺顺利利地从你娘的手里把爹抢过来,并能把爹哄的服服帖帖,还让爹把府中的公中事务都交给我娘来打理,那就说明我也有能力把平清府的王爷抢过来。而且文靖哥哥是最有希望争取到太子的位置,等将来文靖哥哥做了太子,再登基,那我就是天德皇朝的皇后。“
“而你,下半辈子都得蹲在这里日夜受折磨。对,你听没错,我没打算让你立刻死,让你直接解脱,我是想要让你受尽凌辱的同时睁大眼睛看着我如何来享受这你觉得原本是属于你的滔天富贵。”高红茗的声音越来越高,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兴奋。
高夕又的心理防线逐渐崩溃,不断地摇头喃喃自语,“不会的,怎么可能呢?我们曾经拿头发剪下来放进香囊里互赠,文靖哥哥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姐夫,他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前几天他见了我还对我说让我忍耐一下,马上就救我出去。
“肯定是你在撒谎,你欺骗我,反正文靖哥哥不在这里,难道一切都是你说了算吗?你有什么证据呢?”高夕又为皇甫文靖争辩着。
“你需要什么证据,我来给你。”这以前让高夕又一听就觉得耳朵要怀孕的嗓音今天怎么听起来那么刺耳挖心呢?
正当这时牢房外面走进来一名白衣雪服的俊美少年,年数是十八,风华正茂随着他走进来,一股文雅清香之气也随之扑面而来,高红茗身边的几个小丫鬟偷偷看了几眼之后又迅速把头低下,唯恐爱吃醋的大小姐家法伺候,直接挖眼珠。
皇甫文靖的眼睛并没有直接看着高夕又,仿佛她是非常脏的垃圾,反而一脸深情地看着高红茗,高红茗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也柔柔地回望着皇甫文靖。
“文靖哥哥,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要马上娶她回府了吗?我不相信她说的是真。只要你说是假的,那我就一句都不信她的话。”手铐铐着高夕又的双手吊着,她一边问一边激动地抖动着铁手铐,力气大的把铁手铐摇的砰砰响。
“文靖哥哥,你忘记了你曾经对我许下的承诺了吗?你说过的,只愿意让我给你生儿育女,其他女人你都不会再看一眼的,你真的忘记自己亲口说的话了吗?”
“哼,要不是你是嫡女的身份,而高红茗只是庶长女,娶了你我才能去更好的竞争上面那个位置,否则我才不愿意对你做出承诺,没有真心的承诺不算承诺。我都没有对你做出承诺又怎能算是违背我们之间的誓言呢?至于你给我装有我们俩头发的香囊,我早就丢进火堆里烧掉了。你觉得我会把它当做宝贝收藏好么,真是可笑。”皇甫文靖不禁冷哼道。
直到此时此刻,高夕又依然不愿意相信眼前这名温文尔雅的男子竟然能吐出如此狡诈、冷酷的话语,眼前这个男子并不是她自乡下庄子回来后一直陪伴她的暖心哥哥,而是像一条毒蛇一样不断地吐着信子,随时喷出毒汁把她淹没的恶毒男子。
“文靖哥哥,我问你,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快乐美好时光么?难道你说的只会与我这样的女子生儿育女还作数么?”高夕友眼角流淌出无声的泪水似乎在哀求眼前这个男子回忆起以往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可惜郎君心已冷,十头牛也是拉不回的。
“以前那些话语你觉得我还会去想么,想着要每天对着你这个肥胖的土包子说下的那些甜言蜜语,我就觉得自己嘴巴是脏的,你就是京都贵族圈的一个大笑话。你和你娘还有你的兄长都是人人嘲笑的对象,我在旁边听见都觉得羞耻!我是将来要做真龙天子的人,你这样的土里土气能配的上高贵的我么?”
“更何况,高红茗的肚子里已经怀有了我的孩子。”皇甫文靖不紧不慢地说着这天下最荒谬的事情。
高夕又震惊了,这脑袋瓜子嗡嗡地响,我听到了什么?这两个无耻的人在背叛了她了,还怀了孩子,转过头还能对她诉说钟情,好恨,这两个狗男女。
如果,如果——
她如果再——
咬着牙,再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