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有些犹豫。
虽然她已经确定四爷就是公公,但他却是失去了记忆的,对姣姣而言,就是个陌生人。
让十多岁的孩子跟着陌生人走,多少有些不靠谱。
但姣姣说,公公看着不像有恶意,穗子之前又被他救过.
怎么看公公都不像是会拐卖妇女儿童的.
穗子希望通过短暂的相处,能够加深姣姣和于水生之间的感情。
姣姣并不是那种一见面就能跟人交付所有的小孩,但她只见一次就很喜欢于水生,于水生也表现出了对她的友善,穗子觉得神奇之余又有些感慨。
这就是血缘的羁绊。
穗子想了两套方案。
如果姣姣跟公公出去转一圈,把公公领回来,大家坐下来把话摊开了说,那是最好的。
公公不愿意回来,就让姣姣套出公公的联系方式,给他来个长期渗透,一点点的把事儿透给他。
穗子自认她的计划是完美的,把姣姣送出去,钻厨房鼓捣。
“穗子,你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王翠花一觉醒来,发现穗子在厨房鼓捣了好几个菜。
红烧排骨、小鸡炖蘑菇、锅包肉、地三鲜、鲶鱼炖茄子、拉皮黄瓜
全都是硬菜,一桌子肉,说是过年也差不多。
“娘,人生总是充满惊喜的。”穗子擦擦手,斟酌措辞,想着得给婆婆说说这个好消息。
“你这咋了,咋还突然拽文了?有啥好事?”王翠花看穗子的表情,好像很开心。
“还真是有个大喜事,我就是怕你太开心了,笑得刀口裂开,你先答应我,甭管一会见着啥,都要保持情绪冷静,省得把刀口弄开咱还得遭罪去医院。”
这会阑尾炎手术还没有微创技术,得好好养着。
“你这孩子咋卖关子了?你娘我这辈子,大风大浪都见过,还能让这点毛毛雨拍死——哎,铁根回来了!”
王翠花听到拖拉机声,往外看。
于敬亭一脸冷酷,单手开着他的拉风拖拉机,嘴上叼着烟,烟顺着风飘,看着江湖气十足。
把拖拉机停好,于敬亭从车上拽下来一个巨大的麻袋,那麻袋还不停的蛄蛹。
“你抓猪崽去了?”王翠花看儿子扛着麻袋进院顺口问,看了眼麻袋,又改口。
“这么大只,不是抓猪崽,你抓老母猪了?”
“这狗×的想偷袭我,让我套麻袋了。”于敬亭对着麻袋踢了一脚,嘚瑟地骂道,“老王八羔子,你再跟我厉害啊!”
“这是怎么回事?”穗子问。
“我刚买玻璃”
于敬亭娓娓道来。
他刚买了玻璃,拉了几块玻璃回来,眼看要到家了,道颠簸,玻璃震碎一块。
于是又折回去再买,买了玻璃,就见着他妹妹跟俩男人在道对过。
姣姣手里拿着个冰淇淋,跟人家有说有笑的。
于敬亭甚至看到了那男人拎着姣姣小猪存钱罐。
于是乎,人贩子,这三字,加粗加大的在于敬亭脑中跳动。
他第一反应,妹妹让人骗了。
忙把拖拉机停在路边,冲过去想把妹妹找回来,可是道对过只剩下一个男人,姣姣和另外一个不见了。
小六还抱着姣姣的小猪存钱罐!
于敬亭冲过来想问他们把姣姣弄哪儿去了,打眼一看,小六怎么那么面熟?
这不就是在边境,带着人堵他的那个混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敬亭上去就是一脚。
小六打不过他转身就跑,于敬亭追,俩人窜进胡同。
于敬亭把小六踹趴下,正待追问姣姣去哪儿了,左胳膊被人从后面砸了,于敬亭踉跄了一步,有人偷袭他!
于敬亭是街溜子出身,长期打群架,对这种事儿经验十足,知道身后有人,他故意向前踉跄了一步,弯腰抓起一把土扬过去,听到身后人发出闷哼后,他顺势抄起边上的垃圾桶扣对方脑袋上。
“也不知道谁家吃的西瓜汤都馊了,稀里哗啦弄一身,哈哈,老王八羔子跟我斗!”于敬亭叉腰狂笑。
地上的麻袋蠕动的更厉害了。
穗子只听了一半,就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了。
难道她把视线挪到麻袋上,她机关算尽,唯独没料到这一种状况。
“媳妇,把咱家的辣椒水拿过来,这老小子要不把咱家姣姣在哪儿招出来,我就给他来个全套活儿!”
“还,还全套?!”穗子吞吞口水。
于敬亭露出个冷酷地笑。
“鞭子抽,辣椒水灌,灌完了——”
“再给他踢碎了!不把咱姣姣交出来,头敲碎腿打折肋巴扇儿打骨折!”王翠花心急如焚,闺女让人家掳走了!
穗子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
“那,那啥,娘啊,我刚跟你说的人生总是充满惊喜,可有时候惊喜还会伴随着惊吓”
“你搁那说啥呢?”于敬亭觉得穗子的反应挺奇怪。
穗子同情地看着他。
“姣姣是我让她出去的,因为袋子里面的人是——你没看他脸吗?”
“我哪儿有功夫看?这老混蛋偷袭我,我拿垃圾桶给他套上后,刚好边上有个装水泥的麻袋,顺势给捆来了。”
穗子扶额,她不知道说啥了。
小手挥了挥,头转到一边,不忍直视。
“你赶紧把袋子解开吧,最好祈祷里面的人没事。”
“???”于敬亭一头问号,他媳妇为啥帮坏蛋说话?
这可不是穗子的风格啊。
这小娘们护犊子的很,跟姣姣关系又那么好,姣姣被这老东西弄丢了,她应该比他还生气才是,这是什么反应?
“姣姣是我让她跟着他出去的,因为他是——”
“小兔崽子!你有种放老子出来单挑!”麻袋里发出了一声咆哮。
这个声音王翠花僵。
“哦豁?老王八羔子你嘴还挺硬,单挑老子也不怕你,不把我妹妹交出来,今儿就要打到你原地认爹!”
于敬亭把麻袋口解开,四爷愤怒的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抹掉脸上的水泥灰,头顶还挂着一片来不及摘掉的白菜帮子。
这张脸
于敬亭麻了,下意识地看穗子。
穗子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于敬亭有句挂在嘴边的话,东西南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今儿亭哥不是爹,他是儿子。
爹被他用垃圾桶扣,被水泥袋子装,用扛老母猪的方式,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