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学生走光,教室里就剩下穗子和于敬亭。
穗子接过他递上来的软乎冻梨,坐在椅子上秀气地吃。
肚子显怀后,她经常饿。
一会要走回家,不吃点东西就很难受。
于敬亭察觉到这个细节后,都会在兜里给她带点小零食,等她吃完了再散步回家。
她在补充体力,于敬亭用手摸讲台。
“多好的讲台,多结实,哎。”
只可惜,小陈老师过于重视师德,坚持认为在教室里do,是有损教师形象的事儿,迄今为止,街溜子还没得手。
可怜他只能靠着脑补,一脑补就是一节课。
她在台上讲课,他撑着下巴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
“你围着讲台绕什么?”穗子好奇。
“没事。”脑子里那些男人的秘密,能告诉你?
“敬亭,今天有个事儿,我觉得很奇怪。”
穗子看四下无人,就跟他说起了樊华问她母亲的事儿。
于敬亭虽然年轻,但穗子从不把他当成小毛孩看,遇到事也喜欢跟他说说,他的意见经常会给穗子不一样的思路。
“只凭你这脸,就能想到我丈母娘?”于敬亭也觉得奇怪,“你和丈母娘长得虽然很像,但你比丈母娘胖出一袋面粉的重量,寻常人是做不到一眼就能认出来吧?除非他对丈母娘印象极为深刻。”
他说的,正是穗子觉得奇怪的地方,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才没回他。”
“不回就对了,他要就是随口一问,你不回他,这事儿就翻篇了,如果他跟丈母娘有点啥事儿,他自己就会打听,到时候还会上门找你。”
到时候,再做下一步打算——于敬亭不介意再划一次车。
“明天我领着姣姣去孙教授家里,探探这家伙的来历,敬亭,你明天拉货的时候,也跟你的那些弟兄们打听下他的情况,主要是看他在京城的背景。”
穗子总觉得樊华看她的眼神不对。
那种复杂的神色给穗子不好的预感,她必须要多掌握些这人的情况,知己知彼。
于敬亭点头,伸手想把她搂在怀里。
穗子一把拍掉他的手,正事儿说完了,该算账了。
“解释下,什么叫胖出一袋面粉?”他刚刚说这句的时候,穗子有种被万箭穿心的感觉。
直男于敬亭,没意识到自己捅马蜂窝了,挺认真的解释。
“你比丈母娘至少胖50斤呢,算下来,超出丈母娘一袋面粉。”
看看穗子,摇头。
“媳妇,你最近瘦了。”
“嗯?”这句,又让穗子失落的小心心有点窃喜,难道,这个大直男,懂得哄她了?
于敬亭用手捏捏她尖下来的下巴。
“下巴都少一层,胳膊也细了,肚子越大,胳膊腿越细,怀孩子真辛苦啊。”
穗子吸吸鼻子,好感动啊。
“以前不胖肚子时,跟个大西瓜似的。”
“???”画风为什么渐渐奇怪?
“现在胖肚子,就像西瓜上戳了四根小棍——我现在一看到你,就想起最近学的那篇语文课文。”
“什么课文?”穗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年闰土啊!”真不愧是走后门进夜校的,文化课一补,还知道课文了呢。
“媳妇,你怀孕之前是瓜地里的瓜,怀孕后,像是被钢叉戳中的猹,你肚子里的俩娃,就是瓜。”
瓜,猹,钢叉,课文里的三要素,组成了他迷人的大媳妇!
穗子嘴唇哆嗦。
孕妇的情绪说来就来,梨也不啃了,坐那默默酝酿情绪。
于敬亭还等着媳妇表扬他呢,看他多厉害啊,被媳妇逼着上文化课,一睡就是一节课,睡得迷迷糊糊还能把课文讲的啥记住,多厉害!
“咋样,你男人我厉害吧——靠,你哭啥?!”
“我从野猪精变成了猹还是被钢叉戳中的猹?还连累了我肚子里的俩娃成了瓜——”穗子哭得泣不成声,感觉受到了巨大委屈。
“我错了!我是猹我是瓜,你消气我当钢叉都行!只要你不掉金豆子,给我改名叫于铁叉都行。”
嘴贱一时爽,哄媳妇火葬场。
于敬亭差点跪下给她拜个晚年,穗子这才不哭。
小鼻头红红,大眼水汪汪的。
草!野猪精又勾搭人!于敬亭心里狠戾,早晚有天他得在讲台上,把这迷人的小野猪精给do了!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穗子带着哭腔问。
呵,老子想把你就地正法!他这么想,说得却是道貌岸然:
“你现在就是咱家的宝儿,咱娘和姣姣都让你收买了,家庭地位这块——”
于敬亭正想说,从来没有过,眼皮子一抬,见王萌萌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惊讶。
于敬亭那微软的口吻,瞬间变得比冻梨还硬。
“家庭地位我就从来没服过谁!这家里老子才是户主!你服不服!”
“嗯,我服。”穗子在外人面前还挺给他面子。
“那啥,我是过来看看啥时候锁门。”王萌萌有点精神错乱。
等穗子两口子走了,她一边锁门一边念叨:
“我听错了吧?亭哥那么爷们的男人,不可能怕老婆吧?”
张月娥也在锁门,王萌萌主动跟她搭话。
“月娥,你说亭哥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陈主任?”
“穗子性格很好的,妹夫喜欢她有什么奇怪?”张月娥觉得王萌萌有点怪,但具体哪儿怪,她又说不出来。
“算了,跟你说不到一起去,我回屋了,剩下的门你来锁。”王萌萌把手里的钥匙板扔给张月娥。
张月娥反应慢半拍,等王萌萌都走了才意识到,她又把工作都丢给自己。
还有——
“王萌萌怎么管妹夫叫亭哥?”
于敬亭的年龄大家都不知道,但穗子比大家都小,所以学校的俩女老师都叫他妹夫。
“那么大岁数还管人家叫哥,真是奇怪。”没有恋爱经历的张月娥暂时还没往别的地方想。
就觉得王萌萌装嫩,所以才会管比自己小的男人叫哥。
回到房间的王萌萌撑着下巴,拿出酱菜罐,这是穗子刚来时送她的,已经吃的就剩最后一口了。
一边吃酱菜,一边想于敬亭,辣黄瓜咬得喀嚓响,心也痒痒的。
“长得挺俊儿的小伙,怎么喜欢陈主任那种抠门女人?真是的,都跟她提了几次酱菜快吃没了,也不说再给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