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屏幕之前,弹幕间里的小伙伴们已然发了好些弹幕出来。
“你们看!你们看!他急了!他急了!田蚡和皇太后两人急了!一个要撕证据,一个亲自出场拉偏架——这两人的配合还真是默契呢,该说真不愧是姐弟吗?”
“只是,现如今看来,无论是田蚡还是窦婴,貌似都很是让人失望——原本以为窦婴是个好的,没成想却也是一丘之貉,竟然帮助那个灌夫说话……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虽说灌夫家族的事情都是灌夫家人做的,但若是没有灌夫的权势顶在前面,他的家人敢这样肆无忌惮吗?有权势却不能约束家人,那你家人所做之事与你本人何异?然而,即便如此,窦婴却能够说出……灌夫与其家人不是一回事的说词?为了维护他窦家的权威以及他窦婴本人的面子,他窦婴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说真的很是出乎我的意料!”
“总之……就看刘彻本人究竟要怎么操作了——话说,总是身陷于这种‘家长里短’事情当中的刘彻,真的能够统筹好大汉朝的全部力量反击匈奴吗?”
…………
另一边,屏幕之中,皇太后偏帮自己弟弟的话刚刚说出口,刘彻便轻笑着开口说道:“母后,既然人家魏其侯都已经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了……甭管他是真是假,先听一听总是无妨的,否则,若是连读都不让人家魏其侯读一读,恐怕朝野间的猜测、流言将会立即甚嚣尘上……等到了那时,即便是假的也会被传成真的,倒不如现在就直接摊开来说为好!”
说着,不给皇太后反应机会的,刘彻直接命令窦婴道:“读吧!”
至于窦婴,当然是立即抓住机会大声诵读了起来:“元光二年,县令路常国,谋求将作令一职,送价值十万两黄金的夜明珠一颗;夏侯文宫,谋求掖门司马一职,送私宅一座,良田五百亩;赵福,谋求光禄勋臣一职,送美女九名,良驹四十匹……”
知晓不能再让窦婴读下去的田蚡当即打岔道:“是十四匹不是四十匹!”
“四十匹!”此刻,已经火气上来的窦婴可不会让其蒙混过关,当即很是不满的反驳着田蚡道。
“十四!”
“四十!”
“十四!”
“四十!”
“十四匹!”
“四十匹!”
…………
“不要念了!”此刻,不愿意在意这些小节的刘彻当即吩咐着窦婴道,“呈上来!”
窦婴二话不说,当即将自己找来的证据全都交付到了刘彻的桌案之前。
另一边,皇太后有心帮衬一下自己的弟弟,但是望着自己儿子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底里陡然升起了一丝寒意,然后,在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终究是没敢为自己的弟弟田蚡说话——同时,皇太后打定了主意,等到私下无人的时候,自己再找儿子为弟弟求情,现在……就给儿子这个皇帝一个面子……才不是因为自己怕自己儿子呢!自己这顶多算是宠自己儿子……嗯……就是这样的没错!
至于刘彻,在看完窦婴呈上来的证据后,当即吩咐着一旁的记录官员们道:“你们先下去吧!”
随后,待得记录官员们全都退下去了之后,刘彻将这些证据交给一旁的春陀道:“存入宫中档案中去吧!”
此时,知晓事情已经闹大了的田蚡“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陛下,臣有罪,臣确实有一些不检点之处,置了些田宅、积攒了些钱财,好玩狗、马、女人、享乐……但是陛下,您是知道我的,我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我只是贪图些钱财和女色,但是我并没有贪图这个天下啊!可是有的人……比如说这个魏其侯……”
此时,完全撕破脸了的田蚡再无顾忌,开始直接攻击起魏其侯窦婴本人来了:“比如说这个魏其侯,表面上看起来清心寡欲、生活朴素,可是他话灌夫以及那些窦家亲戚们,没有哪一天不想恢复窦家往昔的威视和权力啊!他们图谋的究竟是什么?他们成天在密室里喝酒议论,又在议论些什么东西呢?无非就是在批评朝政、干预人事,以此来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
说着,田蚡朝着刘彻躬身一拜道:“陛下!陛下!陛下……”
望着如此模样的田蚡和窦婴两人,刘彻有些满足的说着道:“朕原本只是想让你们两人谈一谈灌夫……呵呵……真没有想到,竟牵连出了这么多意外的事情出来……你们觉得好吗?觉得很光彩吗?”
而后,刘彻又将目光放到了在场正假装是泥塑菩萨的各官员们道:“朕想问问,在场的各位大臣们,你们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刘彻之问,在场的大臣们自是没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于是,刘彻直接点名道:“御史大夫……你先说——这两人究竟谁说的有道理啊?”
“灌夫在平定七国之乱时,独闯叛军阵营,杀敌勇猛、名冠三军,确实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如果单单只是喝酒闹事的话,算不上什么大罪,所以,魏其侯说得对,要就事论事,不能拿其他的错来定他的罪,只是……丞相指出,灌夫平日与奸猾之人联系密切、图谋不轨,其家属在颍川横行霸道、践踏宗室,应当有所惩戒,所以……丞相之言也对!请……陛下明断!”
对于御史大夫的回答,刘彻很是不满:“御史大夫是各打五十大板啊……朕没听明白!”
说着,刘彻再次点名道:“汲黯,你说!”
听得刘彻的询问后,汲黯当即起身拱手而拜道:“臣在,灌夫粗人,酒后失言不足为奇,但他为人坦率,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区区小节便定位死罪,臣认为未免小题大做,令天下人不服啊!”
“是啊,陛下!”汲黯话刚说完,便有大臣主动跳出来接茬道,“灌夫直筒子,心里藏不住事,有火就发,谅他也没有结党营私的图谋啊……”
这一刻,眼瞅着都是为窦婴说话的田蚡很是不满了——前面几个是老资历,自己不敢对他们怎样,但是你这个自己主动跳出来的小渣渣,难道当真以为自己这个丞相是好欺负的不成?
于是……
“咳咳……”
田蚡咳嗽声中所蕴含着的警告意味简直显而易见。
于是,这个说的正欢兼且主动跳出来显示存在感的官员当即生硬无比的改变了下口风道:“不过……不过这灌夫也实在是他没有规矩了一些,这朝廷要没了规矩还不得全乱套了?所以……所以应该对他有所节制才对!”
田蚡没成想,自己的一声咳嗽竟然拥有着这般强大的威力,只可惜,此人的说词太过生硬和磕磕绊绊的……这很不好,差评!
而在此时,那位官位谴责灌夫的话还在继续着:“那个灌夫也太不像话了,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严惩……严惩不贷啊!”
此时,田蚡已然回过了身来——说实话,田蚡此时的内心吧……还挺复杂的!
一方面,田蚡得意于自己的一声咳嗽竟然拥有着这般强大的威慑之力,这让他空前的膨胀了开来,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对此人生硬无比改变口风的行为很是不满——即便要改变口风,你也得自然一些不是?像你这般磕磕绊绊的说词,能够瞒得住谁啊?
然后,不出所料的,端坐在高位上的皇帝刘彻直接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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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看你就是个小人!”刘彻没好气的瞪视着这位官员道,“人家咳嗽一声你怎么就变话了?朕看你平日在朕面前论长说短的还少吗?怎么今天叫你当面说……你就不敢说了?”
犹自觉得不解气的刘彻开始扩大打击范围道:“朕看到你们这些缩头缩脑、见风使舵的家伙……恨不得一个个就全都将你们给斩杀了!”
…………
与此同时,屏幕前的观众们对于东方无穷的这段前世记忆自然又是一番评头论足。
“那个主动跳出来的官员我觉得他好蠢啊,田蚡一咳嗽就改变立场,如此胆小怕事却又贪图名利、哗众取宠的家伙,想不惹刘彻反感都不可能,而一旦刘彻反感他了,那么此人的官途也就做到头了!”
“说实在话,楼上的,你焉知不是此人故意如此呢?如此作为,自是能惹得刘彻这个皇帝不满,但是,却也相应的,使得刘彻知晓了田蚡这个外戚的权势,田蚡只是咳嗽了一声,他就立即改变口风了,这还不让刘彻警惕于田蚡这个兼职丞相的舅舅权势?”
“如此说来……那这个田蚡岂不是被此人给坑了吗?”
“卧槽!666啊!若是猜测为真,那么此人心也太脏了吧?”
“更关键的是,你还不清楚,此人改变口风的原因,究竟是他畏惧于丞相田蚡的权势还是他故意为之……不得不说,高!实在是高啊!”
…………
正当众多观众在屏幕前讨论着这些的时候,突然,屏幕之中的皇太后蓦地爆发了开来——自己弟弟被欺,她这个当姐姐的若是再没有些动作的话,那她这个皇太后的权威还有谁会服?
于是,在皇太后的坚持下,心中本就对灌夫以及其家人不满的刘彻当即借坡下驴的应允了廷尉对灌夫的判决!
说实在话,对于能够撬动窦婴和田蚡之争、让自己这个皇帝得益并知晓了许多事情的灌夫,刘彻对其所做之事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但是在此过程中,灌夫大闹田蚡婚礼的所作所为却又令刘彻深感不满,要知道,田家和王家也就算了,但是和田蚡结婚的,却是他刘家的女子,灌夫大闹田蚡婚礼,往小了说那是对皇家不敬,往大了说就是对他刘彻这个皇帝不满啊,以至于他竟然嚣张跋扈到扰乱皇家和田蚡的婚礼……虽然站在皇帝的角度上,刘彻对这一结果表示很爽……但是该有的惩罚却还是要有的,再加上灌夫家人的行为……总之,灌夫的结局已经注定!
只是,令刘彻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答应皇太后“处理”了灌夫之后,却不想,皇太后竟然开启了趁胜追击的模式:“魏其侯为恶徒灌夫辩护,图谋不轨,赶出皇室宗门,并关到宗正府属下的都司空监狱,立案调查、严加处理!”
于是,“迫”于皇太后权势的刘彻只能无助的目送窦婴而去……
另一边,望着窦婴被带走了的田蚡,眸光中却是有忧虑之色一闪而过,只不过,很不快,他便恢复了过来——有自己的姐姐在,有些事情,貌似自己并不用太过担心,至于窦婴嘛……关他几日,给他点惩处,让他知道以后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也就是了!
这么一想之后,田蚡当即就完全放心了下来。
…………
不出所料,屏幕前的观众们在看到窦婴被带走的画面后,一些略显阴阳怪气的话语便在弹幕间里徜徉而过。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刘彻这家伙还真就是狗脾气,翻脸无情……先前对人家窦婴说的多好?就是为灌夫辩论辩论……结果这辩论的倒好,直接将人家窦婴本人都给辩没了……甚至于,我都怀疑,今天的这一切就是刘彻事先安排好了的,其最终目的就是要将窦婴给送进去!”
“刘彻这家伙简直是不当人啊——不过是一场事关灌夫的辩论大会罢了,却不想竟然被刘彻这家伙给玩出花来了,到最后,不仅灌夫的罪责没有得到任何的赦免,甚至于就连窦婴这个给灌夫说情的人都被他刘彻给弄进去了,真是……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才好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刘彻手腕还是有的,只有这样的皇帝,才有机会带领汉朝打败此时如日中天的匈奴!”
…………
与此同时,屏幕之中画面一转,一位官员正在向刘彻禀报道:“窦婴说,他手里有先帝临终前赐下的密诏!”
“密诏?”皇帝刘彻很是惊讶的望着眼前这位官员道,“窦婴有先帝临终前赐下的密诏?”
“没错!”这位官员当即点头道,“他说有两份,一份在其家中,另一份在尚书署大内御档第九库第二十四架以金盒封存!”
“怎么会有这种事?”皇帝刘彻听闻此言忍不住微微皱眉道,“朕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此事?”
“春陀!”刘彻回首吩咐着一旁的内侍春陀道,“你侍奉先帝临终,你知道此事吗?”
“陛下,奴才不知道!”春陀当即摇头否定道。
…………
此时,屏幕之前,一些观众在看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在弹幕间里感叹了出声。
“不过是处理灌夫一事——区区一件小事,没成想其过程竟然这般的跌宕起伏,先是窦婴下狱,现如今,竟然连密诏都被扯出来了……我有种感觉,密诏被扯出来后,这件事情恐怕不会善了了!”
“怎么可能还会善了?若只是因为灌夫之事被牵连的话,窦婴顶多丢官弃爵,最不济当个平民嘛……看在已故太皇太后的面子上,刘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的太过,毕竟,不管怎么说,窦家好歹也是刘彻的亲戚嘛!但若是牵扯进来了密诏……而这件密诏中所牵扯到的事情又过于太大的话,一旦这个密诏出了问题,恐怕,窦婴一家子都得玩完!”
“在这一连串的事情里,真正能够得到最大好处的只有皇帝刘彻一人,按照得益最大的就是幕后之人的定律,我现在有理由怀疑,现在的这一切事情,其实都是刘彻在背后捣的鬼,而刘彻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的清理掉外戚之祸……等到刘彻解决掉了窦家之后,若是他再对田家乃至于王家出手的话……那么,刘彻幕后之人的身份就实锤了!”
…………
另一边,屏幕之中画面一转,刘彻孤身来见正身陷于狱中的魏其侯窦婴。
望着来见自己的皇帝刘彻,窦婴顿感生还希望已至,当即兴奋无比的跪拜在了刘彻的身前。
“你别动!”刘彻从地上将窦婴给搀扶了起来,继而很是深情的开口说道,“朕……来看看你!”
“陛下……怎敢劳烦陛下到这个地方来?”窦婴亦是深情的回望着刘彻道——此时,窦婴虽然已经想明白了刘彻之前种种作为的目的,但是,为了存活下来……甚至是为了保住窦家的权势和财富,他不得不这样陪着刘彻演这么一场戏……
只是,窦婴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刘彻接下来的所说之话,却大出他窦婴本人的预料之外。
“窦婴,你知道吗?你犯了个大错!”
刘彻此言一出,窦婴都顾不得伪装了,当即很是错愕的抬首望向了自己面前的刘彻——难道……事到如今,刘彻依旧不愿意放过自己……乃至于放过整个窦家吗?
不管怎么说,窦家中人……终归都是他刘彻的亲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