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朝的国宴自然是最盛大的,清冷的皇宫当中也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宫门之前百官们陆续到来,按照规矩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有资格参加,有许多人还是特意从外地赶回来,可以说只要赶得回来的,就没人会想要错过,毕竟能参加国宴对于百官来说是一种殊荣。
何况还能够借此机会运作关系,明年能不能升迁,或者哪里有肥缺,自己的后辈要提携等等。
内侍们疾步行走,每一处礼仪都要尽善尽美,负责布置掌控的更是皇宫大总管亲自出面安排,哪怕是陈琳也只能乖乖听着。
国宴举办的地方名叫昭阳殿,每一年都在此处,从没有例外过。
在皇宫当中,昭阳殿是最大的一处宫殿,殿门之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香炉,上面插着几根长香,丝丝轻烟扶摇而上,与宫殿顶端的雪白融为一体。
暗金色的昭阳殿看起来满是贵气,青色的瓦片被白雪覆盖着,但房檐突出之下的侧面却还是朱红颜色。
着官服的人谈笑着进出殿门,内侍们端着用红布盖起来的食物快步出入。
“还真是奢侈,灵熊的心,飞白羽的翅膀,五十年以上的虫草木,这味道…好像是墨蛟的胆,啧啧,不愧是宫里的手笔,让人瞠目。”
秦长鱼站在昭阳殿宫门之处看着进进出出的内侍,不需要揭开红布他就能闻得出红布之下的东西是什么。
宁北没有这样的本事,无论是哪道菜经过眼前他闻到的唯一味道就是香味。
“你的鼻子倒是很灵。”
秦长鱼得意道:“论起奢华,我纵然比不过宫里,却也未必逊色太多。”
“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你大可不必如此得意。”宁北看着那些陌生的官员从面前经过,每一个人都会有意无意的看他一眼。
当年的谋逆之后,如今竟然也会被邀请参加国宴,百官大族们虽然面上没什么异样,但心中可都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在翻涌。
昭阳殿里摆放着九百余席位,每张桌子上全都铺着红布,听说在最开始的时候用的是金布,取金字,寓意着尊贵无上的意思,代表了皇家的地位。
可后来被某位帝王嫌弃金色太俗气,后来就统一换成了红色。
不仅顺眼舒服了许多,也更符合除夕国宴的氛围。
来参加的人还没到齐,距离正式开启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
宁北与秦长鱼在等到苏幕遮之后三人便一同进了昭阳殿。
座次是事先就排列好的,谁坐在什么位置都需要按照规矩来定。
为了避免麻烦,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对应的名字。
只用了片刻时间,三人就找到了各自的位子,出乎意料的,宁北坐在右侧的五个位子上。
九百余个座位两侧排开,将中间让出了大片的空地。
右侧第一排的第五个位子,并非不好,而是太好了些。
第一位是左相,对应着左侧第一位的右相。
第二位是吏部尚书,对应着左侧第二位的刑部尚书。
第三位是兵部尚书,对应着左侧第三位的户部尚书。
第四位是工部尚书,对应着左侧第四位的礼部尚书。
按照规矩,第五个座位应该是御史中丞或者内阁辅相。
最起码也应该是颍川秦家又或者三大派这样的安排才对。
第六位是秦长鱼,第七位则是更让人意外的神主教会。
这个排列,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苏幕遮要远一些,排在二十五位,边军固然强势,但苏幕遮毕竟地位太低,若是郑行文亲来,或许能排进前十。
“这个座次,有点意思。”
秦长鱼在宁北身旁坐下,目光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冷笑说道。
宁北眼观鼻,鼻观心,面上古井无波,满是平静。
和他对应的左侧第五位,是宁瑶。
既然陛下要当着所有人将他们两个摆在最前面,那他刚好也可以借着这次机会,看一看百官们的面孔。
想来再也没有会比这次的人员聚集的更加齐全的机会了。
周身的位子上的人已经陆续齐全,渐渐地所有人都差不多到齐了。
儒院的位子在左侧一方,洛留看到二人后微笑致意算是打了招呼,国宴当中规矩极多,洛留这时候代表的是儒院,自然要懂得守礼,不能率性而为。
“那个瞧起来和陆海棠一样懒散的人名叫宋南,在广陵道的地位就等同于洛留在儒院,实力不可小觑,还有那个眉心一点红的和尚别看他长得平平无奇,但却是白马寺的佛子,据说是托莲花而生,含笑而出,从未哭过,修为虽然和你我相当只有二境,但佛法慧根极深,被白马寺主持看重,未来还要传其衣钵。”
秦长鱼为宁北介绍着国宴上的人,从左侧第一位到第二十位,再到右侧第一位到二十位。
每个人和势力他都说的极为详细。
宁北还在其中看到了关海的身影,席位很长,每一张桌子都足以容纳三到五人共处,也就是说一个势力可以带三到五人到场参加国宴。
关家是以关虚白为首,两侧分别是关虚云,关海以及齐帷语。
到了现在齐帷语已经半点不做遮掩自己加入关家阵营的事情。
他们在打量着别人,别人也在打量着他们。
“陛下竟然安排宁北坐在了第五席,真是让人意外。”红布遮挡着菜肴,还没到国宴正式开启的时间,因此红布还不能撤下。
关虚白淡声问道:“以你所见,陛下此举何为?”
关海想了想,然后道:“陛下此举无非就是将宁北与公主殿下推到一起,借此机会观察百官大族,试探宁北在朝中所具有的影响力。”
“帝王总喜欢两手托着平衡,不喜欢一边太平,又不喜欢一边太重,唯有如此才能让天平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倾斜。”
神皇已经试探调整了很多次,但除了这个可能还有什么?
关虚白目光微微眯了起来,还有一种就是陛下真的想让宁北坐上这个皇位,所以借着国宴的机会为其造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