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易似乎是第一次来祁君羡的摄政王府。
之前他一直以为是祁君羡杀了穆如酒,所以对祁君羡一直都是敌视的。
直到她告诉他这件事,公孙易才渐渐放下对祁君羡的敌意。
他今日前来,是为了给穆如酒传递消息的。
“公孙将军,主子有请。”
门外,江舟向公孙易抱拳,将他请进了府邸。
只是他进入正殿之后,居然没想到,承影也在这里。
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公孙易先是看了承影一眼,目光便落在了主位上的男人身上。
男人双腿交叠,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惬意。
“什么风将公孙将军吹来了?”祁君羡勾勾唇,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可真是稀客呀。”
公孙易缓缓向祁君羡行礼:“末将见过摄政王殿下。”
祁君羡挑眉:“公孙将军不必多礼,请坐。”
公孙易坐在了承影对面的位置上。
两位将军对视一眼,情绪不辨。
“末将不知道承影将军也来了,叨扰了。”
公孙易向承影点了点头。
承影也只是点头致意,没有再说什么。
祁君羡看向公孙易,银黑色的眸闪着寒光。
“公孙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公孙易冷声答道:“最近末将偶然间得到柄折扇,名唤‘与天’。”
“送给末将的人说,这是一柄千年难见的折扇,只是末将一介武夫,看不出什么精妙之处。”
“听人说起,殿下对书画字扇颇有研究,所以想拿来,同殿下一起品鉴一番。”
“哦?”祁君羡微微挑眉,“与天?那可是旧朝秦越大师的成名之作,不过相传已经失传多年了。”
公孙易只是听着,没有接话。
祁君羡勾唇笑笑,饶是他也能看出来,公孙易这是在示好。
向来与他水火不容的公孙易,这一段时间,不管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君臣之间,竟然都破天荒地没有同他对着干。
不管他说什么样的提议,问及起他的看法时,公孙易也只是一句——“摄政王殿下所言极是。”
也是因此,这几天谢琛的脸色可是明显的难看了许多。
他并不明白公孙易突如其来的示好原因是什么,公孙易作为穆氏的党羽,似乎没有理由对他示好。
思及此,祁君羡眯了眯眼睛,漂亮的眼眸中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既然如此,本王自然也想要开开眼界。”
“来人,备茶。”
穆如酒坐在庭院外,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石桌上的茶具。
刚才听江舟说,承影似乎来找祁君羡了。
想来是前来游说祁君羡的,她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们的谈话了。
这样想着,穆如酒懒懒地抬眸,便看到一个丫鬟手上端了茶水,向着正殿走去。
只是……
穆如酒眯了眯眼睛。
那茶杯,怎么有三个?
还有其他人在吗?
想到这里,穆如酒小跑着来到了丫鬟面前。
“见过小姐。”丫鬟恭恭敬敬地向穆如酒行礼。
穆如酒摆摆手,笑着问道:“怎么端茶去前厅?前厅是来了什么客人吗?”
王府的丫鬟向来嘴严,轻易不会同任何人透露任何消息。
但是殿下曾经吩咐过她们,小姐问起什么,只管答便是。
所以,丫鬟也并没有隐瞒。
“回小姐的话,殿下正在前厅招待承影将军和公孙将军呢。”
公孙将军?
小屁孩儿怎么也来了?
穆如酒抿抿唇,却是笑着看向丫鬟:“把这个给我吧,我给皇叔送过去!”
丫鬟先是有些犹豫,但是想起殿下的话,最终还是点点头:“谢过小姐。”
穆如酒让丫鬟退下之后,正了正身子,向着前厅走了过去。
“果真是秦越大师的真迹,这柄折扇,可谓是有市无价。”
祁君羡看上去十分悠闲,似乎真的只是在跟公孙易讨论这柄折扇的内容,言语间对于“与天”大加赞赏。
公孙易笑笑:“末将并不懂这些东西,这柄折扇在末将手里也没什么用,不如赠予殿下,也算是件美事。”
祁君羡勾唇:“公孙将军好大的手笔,只是无功不受禄,这折扇,本王收不得。”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空气中似乎有闻不见的火药味弥漫。
承影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试探沐酒的,只是现在没有见到她,又有外人在此,其他的话也不便多说,所以准备起身告退。
他刚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门外,一个身影向前殿走来。
原本笑着看向公孙易的祁君羡,在看到来人的瞬间,眉眼便软了下来。
“茶来啦!”
穆如酒笑着将茶水端了上来。
公孙易原本是背对着穆如酒的,听到穆如酒的声音,也猛地回头。
然后,他就看到那小姑娘对着他眯眼笑着,像只小猫一样。
嘴角不觉勾起一抹笑意,公孙易向后退了一步,同祁君羡隔开了一段距离。
承影发现,刚才还火药味浓烈的气氛,随着一个小姑娘的到来,瞬间烟消云散。
“胡闹,谁让你来的?”
祁君羡淡淡地开口,分明是责备的话,祁君羡说出来的语气,全是无奈。
他勾唇笑笑,又担心吓到小东西,第二句话声音就不自觉地柔了下来。
“这事交给丫鬟就好,也不怕烫着。”
穆如酒咧嘴笑笑,一对漂亮的小虎牙尖尖的,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孩子气。
“诸位,介绍一下,这是本王的侄女,沐酒。”
祁君羡并没有过多责怪穆如酒的到来,只是向两人介绍了穆如酒的身份。
看到刚刚承影站起来,似乎有话说的样子,祁君羡挑挑眉,微微笑道:“承影将军想说什么?”
“不是,”承影闻言,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刚才坐得有些累了,所以站起来缓一缓。”
“……”
穆如酒笑着对祁君羡说道:“皇叔,小酒给你们倒茶!”
祁君羡倒也没阻止,反正小东西心血来潮,想起一出是一出,他都习惯了。
“好,当心点,别烫着了。”
祁君羡温声嘱咐了几句,就又坐回了主位上。
公孙易还是站在原地,看向穆如酒,黑红色的眸子闪过一抹亮色。
穆如酒只是向他微微点点头,公孙易会意,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穆如酒便开始给三个人倒茶。
她先是给祁君羡倒了杯茶,又给承影倒了一杯,最后来到了公孙易面前。
给公孙易倒茶的时候,穆如酒特意将身子往祁君羡的方向挡了挡,一边倒茶,一边跟公孙易用密语交流着。
【砚寒清来南溪了。】
这是公孙易带给穆如酒的消息。
前几天他的眼线发现了砚寒清的踪迹,他担心这件事会对穆如酒的部署产生什么影响,所以便想着要告诉她。
【我已经知道了。】
穆如酒垂眸回道。
“小酒?”主位之上,祁君羡见穆如酒半天没动,叫了一声。
穆如酒的神经紧绷,被祁君羡这样一叫,滚烫的茶水不小心溅到了她的手背上。
“嘶——”穆如酒吸一口凉气。
“没事吧?!”
公孙易想也不想地将那茶壶接过去扔在桌子上,皱着眉去看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