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诤发现,最近他的信息素有点不太对劲儿。
自从有了alpha伴侣之后,他的结合热也逐渐稳定下来,多数发作在alpha伴侣的假期内,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察觉到了身体的反应,立刻提交了假期申请报告,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收拾东西。
同事们又是惊奇又是挪揄,结合热能发作得这么稳定,可见他对alpha伴侣的爱恋与依赖刻入了身体本能里。
龙诤没有理会他们酸唧唧的调侃,扛起行李,火速回家。
他在路上已经想好给同事带什么伴手礼回来了。
嗯,就送他们一箱特产柠檬好了。
龙诤风轻云淡地决定。
第一天夫妻假期,龙哥他略微矜持稳重,没有扑上去,而是低调提出了逛超市这种洋溢着夫妻气息的日常活动。
他的alpha伴侣任性又娇气,要是没有阿姨定时召唤,不是在吃外卖就是在等外卖的路上。他在家还好,对方不敢太过分,像个乖乖女仔,有啥吃啥,也不挑食。他一不在家,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冰箱里猖狂塞满了速冻食品,想找到一颗绿色青菜难上加难。
这人很奇怪的,狂爱植物,但吃点绿的,就十分抗拒,也不知道是什么小怪癖。
上次王帅旅游回来,伴手礼是一罐山茶花茶,被她打得半死,事后小伴侣拒不认错,搂着他腰哭唧唧的,说自己梦见了好多小尸体。
龙诤没办法了,伏下腰哄了她一顿,隔天又把王帅毒打了一顿。
王帅:“……”
只有小弟受伤的星球达成了。
阿姨每隔一段时间都得充当间谍,举报女主人生活作息不健康。
——带着猪猪熬夜也就算了,她还带着猪猪跟阿姨熬夜蹦迪!
太丧心病狂了,龙先生你得管管啊!
龙诤是又气又好笑,逮着人煲电话粥,总算把这姑奶奶劝服了,委委屈屈答应不再抱猪熬夜蹦跶。
逛超市倒是很顺利。
作为一对合法夫妻,国家虽然对他们的配对表现了意外,但该办的手续样样齐全不落,龙诤自觉承担了alpha丈夫的责任,对他的小妻子多加照顾。具体表现在,当经过柜台,龙先生将冲锋衣的链子拉到最顶端,整张脸红成猴屁股,捡起一大一小的小雨伞,烫手般丢进小推车里。
拖研发的福,针对alpha的特殊生理情况,市场出了一款弹性产品,完美容纳了成熟、分化、半分化的alpha类型。
方便是方便了,就是不太舒适。
起码对龙诤来说那玩意儿不牢固,破得要死。
对于进入稳定婚姻生活的alpha夫妻来说,他们常用的还是最适合自己的。
新来的柜台小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恍然大悟的她脖子都红透了,捡得手忙脚乱。
“袋子!袋子!”
龙先生本来面红耳赤,头顶冒烟,又被那透明袋子气得跳脚。
“这透的不都什么看见了?!”
“哦哦哦,对不起,给您换不透的!”
柜台一阵鸡飞狗跳,后边的顾客们探着头看热闹。
龙先生更觉羞耻,拉着般弱匆匆离开。
出了超市之后,俩人也没有回家,而是在外边的街道逛了一圈。中途有一个beta小孩跟妈妈走丢了,龙诤在原地守着小孩,般弱则是去广播寻人,回来抓了一只气球,哄得小孩破涕为笑。
你很难形容那一刻,广场喷泉、彩灯、气球都在恋人身后虚化了,她笑颜天真明媚,抚摸着孩童毛绒绒的脑袋。
你简直想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好奉到她面前。
龙诤又一次失眠了。
这次不为别的。
龙诤想起了那个beta小孩,那短圆的瞳孔,肉乎乎的小脸。
同类是无法孕育子嗣的,除非他们全是beta。
——双a跟双o都不可能孕育出新生命。
他明知道这个残酷的进化真相,又不得不为此焦虑失落,他已经让她失去了选择oga伴侣的机会,还要让她失去孩子吗?尽管双方婚前约定过,不会生育,也不会领养任何小孩,龙诤依然陷入了情绪的深渊。
他竟然异想天开,哪怕是怪胎也好,要是alpha能怀上孩子,他们的婚姻就会更牢不可破吧?
龙诤想得快走火入魔了。
特别是几天之后,他发觉胸部胀痛,到了浴室一看,胸肌饱满过头,深褐色颗粒发硬,碰一碰潮得不像话。
镜子里的那张俊脸都绿了。
虽然他想要一个孩子,但这种方式是他从未想过的!
人夫就算了,现在他还要当男妈妈吗?!
龙诤在浴室里足足做了俩小时的心理建设,才勉为其难接受了自己可能是一个怪胎孕夫的事实。为了进一步验证真相,龙诤打着跑步的幌子,去外面的酒店开了一个钟点房。
没办法,他实在接受不了在家里用验孕棒检测!
太奇怪了!
也太羞耻了!
alpha本来跟这个玩意绝缘的!
而且他的体质似乎发生了一些更为羞耻的改变,他只要靠近他的alpha太久,硝烟信息素就会浓得呛鼻,冲锋衣里湿得跟海一样,胸口又涨又痛,让他根本不敢跟她亲热。
尤其是这两天,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奶味愈发严重,喷了好几瓶beta香水都只是勉强掩盖。
为了一支验孕棒,龙诤屡次徘徊在药店前,最终下定决心,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而心不在焉的他刚进去就被一个oga撞了,对方满脸潮红,夹着双腿,要求自己标记她,并且不需要负责,让他尽情享受掠夺的快乐。
对于alpha来说,这是送上门的艳福。
但对于龙诤来说,这可是一枚想要粉碎他美好婚姻生活的定时炸弹。
alpha几乎是有些强硬粗暴推开了人。
这么浓的信息素,他回去之前得洗脱一层皮!
不高兴归不高兴,alpha的社会责任感让他强忍暴躁,快速拨打了求救电话,直到专家跟助手前来,龙诤才快速脱身出去,领着验孕棒回了酒店。
等待检验的过程中,龙诤冲了一个热水澡,因为那个药店oga的发情,本就处在结合热边界的alpha更不稳定,伴侣不在身边,龙诤只好想着人,自己闭着眼咬牙切齿解决了一发。
龙诤委屈坏了。
他结婚之后就没再自己一个人了,哪怕是为了等她,憋得狠了,释放不出来,事后也会让她百倍千倍补偿回来。
哪里像现在,为了一个球,他有家都不敢回!
他前脚刚洗完,后脚验孕棒就出了结果。
轰隆!
天打雷劈!
龙诤傻了快三分钟,这才手忙脚乱将东西扫进垃圾桶,结果刚出来,心情还没平复,就跟他的alpha大眼瞪小眼。
旁边还有一群眼睛同样瞪得老大的兄弟。
他有孕这种事,完全瞒不住!
龙诤只想把兄弟毒打一顿。
然而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吃到了一个惊天大瓜,预感危机降临,瓤都没来得及吐,说了一声恭喜早生贵子,就手拉着手跑个没影。龙诤只得抬腿,狠狠踢着门框,“算你们这次跑得快!”
后头视线奇怪又炙热。
“所以你不回家,跑来酒店不是偷吃,而是为了测试怀孕?”
龙诤在兄弟面前集体丢脸了一轮,再丢脸也丢不到哪里去,他回过头,恶狠狠瞪她,“从学校就被你标记到现在,腺体都要咬穿好几次,结早就稳固了,还他妈怎么偷吃?”
他也没忘记刚才的事情,目光变得危险,“还有,把离婚挂在嘴边,说得那么熟练,你是不是腻了,想找借口踹了我?!”
哦豁。
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般弱回过神,撒腿就跑。
然而s类alpha在同类中向来势不可挡,她被人扔进了床被里,跟家里的不同,酒店的氛围格外的陌生旖旎,又或许是般弱的口头离婚刺激到了alpha,他发泄般咬住她的腺体附近软肉,双手则是揉着她的腰,外套被乱七八糟掀了上去。
“别……别!”
般弱气喘吁吁抵抗他的入侵,求饶道,“好嘛,我错了,是我,是我愤怒冲昏了头,哥,诤哥,别在这里,门,门还是坏的呢!”她又祭出杀招,“你也得考虑孩子啊!万一碰到了怎么办!怀孕前三个月不宜行房!”
龙诤:“……”
他不情不愿抬起头,板寸凶狠,瞳孔漆黑,跳跃着还未消退的欲/火,“真的?你没骗我吧?”
般弱使劲点头。
般弱顶着对方怨念的目光,有惊无险回到了家。
alpha没有怀孕的先例,为了谨慎起见,他们决定明天去医院检查。龙先生有些抗拒,但在伴侣的安抚下,勉强同意了她的说法。
兄弟群闹翻了天,都在争论alpha怀孕的事情。
龙诤捞起般弱的手机看了一眼,浑身散发着冷飕飕的寒气,屏幕怼到般弱的鼻尖。
“什么意思?老子用得着假孕争宠?!”
般弱把那一群狗头军师骂得狗血淋头,搂着龙哥哥结实的后腰,快速且熟练地灭火。
“诤哥,你跟这群单身狗计较什么呀,他们啥都不懂,生命那么神奇,出现什么意外都是正常的,他们就是头发短,见识少!”
龙诤脾气暴躁,吃软不吃硬,还特别吃般弱哄人这一套,他完美忽略了自己是一个凶恶板寸的alpha,跟般弱同仇敌忾辱骂兄弟,气很快就消了,并且异常相信“怀孕不能动怒否则容易生出丑宝宝”这一条真理,打开电视机,心平气和看起了胎教节目。
小绿茶:“……”
您接受能力这么强的吗。
“你愣着干什么!你也要看!”
说着就把她拖了过来。
往常般弱不可避免成了一个小娃娃,被他抱在膝头,搂得喘不过气。不过这一次龙诤考虑到肚子里有一个更小的娃娃,他犹豫了下,岔开双腿,只将她拢了进去,轻轻环在身前。由于俩人的身高差,龙诤自然低下头,下颌跟脖子含住了奶a的脑袋,前后不停摩挲着。
般弱感觉自己一层头皮都要被他磨掉。
由此可见,龙先生并未如表面一样平静,他焦灼、紧张、不安,没有准备好迎接这个意外,而在伴侣面前,他试图展现自己作为丈夫的成熟稳重,努力接纳意料之外的风险。
般弱仰起头,“诤哥,没关系的,咱们不用勉强。”
她也算是把一个alpha强行掰弯,这头暴龙年少时为她吃尽了苦头,总不能风险都让他担了吧?
顿了顿,她继续说,“就算真有了,那也只是一个胚胎……”
宽厚的大掌捂住了她的眼睛,般弱被力度带着往后仰颈,乌黑的发丝蜿蜒着,落入男人的臂膀里,炙热又果决的吻,她被吻得昏头转向,不由自主抻着腰,纠缠着他的唇舌。褪去了少年时期的莽撞青涩,龙诤已能熟练托起她的臀,深入取悦她的唇心。
“老子要生!”
他耳根染得粉粉的,语气却不容置喙。
“哼,老子身强力壮,生一窝都不在话下,你就别瞎操心了!”
放开手掌的瞬间,般弱眸中水汽弥漫。
龙诤指腹擦拭她眼尾的水迹,又是得意,又是庆幸。
得意的是他的alpha对他的反应越来越敏感,哪怕是跟其他oga在一起聚会,她的身体本能只会靠向他。
而庆幸的是他怀孕,她四肢短短小小的,结合的时候他都得团成一个球,才能把她拢进去,更别说那肚皮软软的薄薄的,像是覆着一层奶皮,他咬一口总疑心会破掉,他实在无法想象这里会有一个小娃娃破开肚皮血淋淋爬出来。
想到这样场景,龙诤悚然一惊,愈发坚定要承担产崽的责任。
他肚子割一刀没关系,换成她,那么怕疼,眼睛不得哭肿成小金鱼眼?
哼,不就是生崽吗,有什么难的!
龙诤说干就干,一边观看胎教节目,一边抓了兄弟壮丁。
干嘛呢?
生育大动员!
老大都要生崽崽了,作为好兄弟,你准备奶瓶奶粉尿不湿顺便成为育儿专家不过分吧?
房伟哲收到信息,当场喷饭。
[正在坚强修房子:???龙哥疯了???]
王帅完美发挥了损友的角色,在恶龙头上疯狂蹦迪。
[一如既往的帅:哥,你看,兜兜转转,您还是跟奶制品结下了不解之缘]
看他哥,小霸龙时期多讨厌奶味啊,现在反而主动往上凑。
啧啧啧,爱情的邪恶力量!
王帅击破童年阴影的同时,还不怕死加了一句。
[一如既往的帅:哥,你清单里还漏了一个吸奶器啊]
韩彰跟房伟哲倒吸一口凉气。
王日天,你好样的,你不得凉个十天半个月的都对不起你那张贱嘴!
“别冲动别冲动别冲动!”
般弱的两条小胳膊紧紧扒拉龙诤的胸口,拖住他出门的步伐,“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你放手,别拦我,看我不打死他!”龙诤怒火中烧,“他什么意思!我一个顶格猛a需要那玩意儿吗!那混蛋看不起谁呢!”
他骂得起劲,发现小a却诡异沉默了。
她两只手正搭在他的胸肌,迟疑地问,“……猛a也会溢吗?”
轰隆!
龙诤心里崩溃。
为什么说!出!来!
猛a从头红到脚,目光凶狠,又气到发抖,“……钟般弱!你好样的!你好样的!你跟那群混蛋一起欺负老子!”
般弱闭嘴。
对不起,怪她见识得太少,是她的错。
第二天,俩人去了综合医院,挂了产科。
白大褂脸色凝重,“两位,很面熟啊。”
要是他记得没错,他在热潮期科室接待过一对特殊的小情侣。
女孩子起先得了乳牙依恋症,险些没把她的监护人alpha吸成人干。后来她不吸腺体了,从oga分化成alpha,那个alpha的男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现场格外暴力惨烈,让他跟一众医护人员终生难忘。
好在他是见惯风浪的大医生,转到产科之后,心脏被锤炼得稳如泰山,不管病人再奇葩,他的世界观都不会轻易破裂了!
龙诤有些扭捏,“怎、怎么是你啊。”
他显然也还记得白大褂。
毕竟,从女朋友变成有硬件的女朋友,是一群医生陪他度过了最初的惊吓期。
龙诤摸着肚子,脸莫名有点烧。
白大褂奇怪看他,这小伙子肚子不舒服跑来产科干什么?
般弱:“医生,我们想要检测是否怀孕。”
白大褂:“?”你开玩笑呢,你俩都是alpha,怀什么孕!
白大褂不禁看向自己的挂历,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他想了想,顿时悟了,这俩千辛万苦修成正果,是想要用另一种恶作剧的方式给他发喜糖吧?白大褂端坐起来,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哦,怀孕了啊,恭喜恭喜呢,几个月了啊?”
般弱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没多久吧,我们每一周都有夜生活,可能是上个月怀上的吧?我们安全措施都做得很不错,怀上了可能是体位问题?”
白大褂被恩爱糊了一脸,他咳嗽了声,还演呢。
“好吧,既然怀孕了,别老站着,先坐着聊。”
般弱非常自觉给她的alpha拉开椅子。
龙诤也非常自觉,略微挺着胸腹,像一只孵蛋的老母鸡,郑重地坐下了。
白大褂:“??”咋,这alpha的强弱攻守还能颠倒?
看到这里,白大褂就不由得操起一颗老父亲的心,语重心长地劝诫龙诤,“小伙子啊,别仗着人家姑娘喜欢你,就可以肆意挥霍了,你看看你这身板儿,你再看看你对象的体格儿,你好意思自己坐着让你对象站着受累吗?”
小绿茶摸了摸鼻尖儿,“没事,医生,他怀着孕呢,比我更辛苦,应该坐着好好休息。”
龙诤昂起头颅,满脸荣耀。
白大褂:“???”啥,还能这样玩?!
在般弱的再三强调下,本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白大褂,这一刻,他的世界观又一次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结果同样出人意料——
“是假性怀孕!”
白大褂松了一口气,擦着汗,捡起了他摇摇欲坠的节操碎片,“可能是心理因素作怪,影响到了龙先生的激素分泌,加上结合热的前奏,过度依恋伴侣,渴望给伴侣生育子嗣,龙先生精神有些紧张,身体就发出了一些紊乱的欺骗信号,不用担心,正常地度过这个阶段就好了!”
相关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么高序列的alpha竟然也会出现假孕欺骗,白大褂内心还是有些崩溃。
女士,你究竟对你家的alpha做了什么!
“……假的?”
龙诤怔怔低头,手掌抚在他的肚皮上,他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崩溃失声,“怎么会是假的?我明明,明明感受到它就在这里……你们是不是弄错了结果?老子不信!”
龙诤非要继续检查,一遍又一遍的,把医护人员折腾得够呛。
“不对!这结果不对!你们——”
“龙诤!”
她连名带姓喊他,语气罕见凌厉。
“不要闹了!跟我回去!”
“结果不对!老子不回!”
龙诤悍戾回头,下意识就想甩开她的手,反被她牢牢牵住,般弱给人鞠了一个躬,歉意道,“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我丈夫回去,抱歉,他太过期盼这个孩子了,以致于情绪有点不稳定,你们别放在心上!”
龙诤被般弱强行押上了她的粉红甲壳虫小汽车,他长手长脚的,把副驾驶占得半点不剩,脑袋差一点就要撞上车顶。
小绿茶看他一眼,对方抿着唇锋,硬邦邦的侧脸线条。
“安全带,系上!”
他扭过头,不愿跟她交流。
小绿茶深吸一口气,爬过去,给他老老实实系上。
她开车并不快,路上还得注意alpha的情绪,被后头的车辆狂摁喇叭。
红路灯前,后车跟他们肩并肩,降下车窗,破口大骂,“你们没吃奶啊,开得比蚂、蚂蚁……”
后头的话自动消音。
那辆粉红小甲壳虫里,坐了俩alpha,尤其是靠车窗这一位,顶着一头好像刚出狱的凌厉板寸,眼珠漆黑,眼圈嵌着淡淡的血红,脖颈青筋垒起,泛着一股狠劲儿。
“你刚才说什么?吃什么?”
后车咽了口唾沫,看了看自己竖起的中指,硬是抽出了另一根,做成剪刀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哥,你听错了,我,我是说,吃根华子不?”
妈呀!
双a吵架,祸及池鱼啊!
红绿灯放行,后车二话不说飞奔出去,远离第一战场。
般弱也赶紧开回家,免得路上再出什么意外,听说alpha愤怒到极致,会原地自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可不能被烧成一块焦炭!
还是赶紧远离危险源头吧!
她迫不及待要下车的动作刺痛了龙诤的双眼,他憋在心里的怨气瞬间爆发,“钟般弱,喜欢老子让你很丢脸是不是?!”
般弱被吼得一阵懵,来不及反应。
“每次都这样!每次!”
alpha扯断口罩的绳子,嘣的一声溅过空气,他半条腿顶着方向盘,原本压抑的火势骤然燎原,“你以为老子就想这样吗?从栽到你身上那一天起,老子就在不停,不停,不停地丢脸,一次,又一次在你面前犯贱,老子不想的,但老子害怕你懂不懂啊!!!”
他红着眼眶,冲着她吼了起来。
他怎么能不害怕?
他害怕得死了!
是不是只有我在咬紧牙关,坚持着这段大家都不看好的恋情?
是不是你来到我身边,只是看我太过可怜,随手施舍了一点爱意?
他的爱情转机来的太过荒谬,以致于婚后数年,他同样缺失了一点安全感。当他看见验孕棒的结果,崩溃之中,甚至生出一丝隐秘的窃喜,而这一份微弱的欢喜,还没维持多久,则是在她的面前跌得粉碎。
他就像是一个小丑,在一堆冰冷的仪器前,被一遍又一遍地否定!
“哥,别闹。”般弱扶着车门,“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咱们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龙诤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浇灭,不管他怎么闹,她始终冷静理智。
这是不是说明……无论他怎样,她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呢?自始自终,好像只有他在强求,她只是根据利弊,做出最合理的反应。
龙诤浑身发冷,爱情好像也进入了不见天日的冰冻期。
缓缓地,他扯了扯嘴角,绷直了,锋利冰冷。
“是,是我太不懂事了,放心吧,没有下一次了。”
“嘭!”
车门被狠狠关上,般弱从主驾驶座走过来,绕过车头,将他堵在车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欠,就是想惹你生气,你现在最好闭嘴,不要跟我说话!”
龙诤从车座里捡起一顶棒球帽,生硬拨开她,似有若无的嘲讽。
“你不是怕我发疯给你丢脸吗?怎么,我回去也不行,还得给你训话?”
般弱气咻咻地插腰,“龙诤,你再摆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试试?老娘本来都想要找个奶o谈一场甜甜的恋爱,被你这头暴龙搅了局,跌进你这坑里,爬了几年都爬不起来,你还想怎么样?你以为我想移情别恋,一个孩子就栓得住我吗?”
“而且生孩子你以为是好玩的吗?我都不知道你发什么疯!”
“是!是我发疯!我嫉妒那些能生的oga不行吗!”
“您没事吧?!”
呼吸炙热,噼里啪啦的,像溅了火星。
两人越说火气越大,肢体语言也逐渐危险。
作为双a情侣,信息素对立冲突,又在同一个地盘里,他们本就容易擦枪走火。
而这种擦枪走火,是指绝对暴力的方面,基因的天性让他控制不住要掀翻同类,用鲜血标记这一场惨烈的胜利。
龙诤被突如其来的结合热折磨得神经衰弱,他强忍着撕咬她腺体的冲动,将深红棒球帽狠狠罩住那张能让他发情的脸,“好啊,那你现在自由了,你可以找你的奶o了,你去啊,你老骑在老子身上干什么?!”
小绿茶也争一口气,“呵,去就去,你以为我想跟你干架啊,硬邦邦的,咬都咬不动!”
alpha双瞳犀利,口不择言讥笑着,“你咬不动是你牙口不行,就你这种发育不良奶唧唧的alpha,头不到我胸口,糖都是最小号的,要不是老子主动配合,您开了弹匣就得一泻千里!我倒想看看,哪个oga要你这种干活就废的alpha!”
龙诤今天实在是被刺激得狠了,连这种污言秽语的脏话都飙了出来,往常他是生无可恋闷在枕头里,如同河底里的硬石,沉默坚实地躺着,任由她折腾。
般弱气成河豚!
她抓着棒球帽,指着他喊,“龙诤你出息了!你等着!”
她掏出手机,拨了过去,“王帅,你不是有一个oga表弟吗,现在能不能约他出来?我加急!”
正在浏览奶粉网站的王帅:“???”
王帅是一头雾水,“很急吗?我、我问问表弟!不过小嫂子,你干嘛要见他?你俩不熟吧?”
自从老大迷恋同性之后,情敌的范围圈急速扩大到全世界,就连他这么一个直男alpha,都上了老大的狙击名单,而那一些娇滴滴的oga,他们聚会更加不敢带出来了,生怕被小嫂子给看上,他们这群兄弟就得倒霉了。
至于他表弟,最近刚从新娘学院毕业,又惨遭王八蛋劈腿,王帅为了在圈子里推销自家洗衣做饭样样精通的表弟,顺嘴就提了一句。
没想到小嫂子就惦记上了。
啊呸!
瞧他用的什么词!
王帅正谴责自己,就听见小嫂子怒声说,“我跟王八蛋过不下去了,我找个听话的!不熟?没关系,多了解就熟了!拉了灯都一样!”
王帅大惊失色。
什么拉灯都一样,这是何等情场渣女的发言啊!
不是吧?老大刚怀孕,您就要红杏出墙了吗?不得被老大锤成烂泥啊!
王帅还没奉献出自己的经典劝告,就听见嘭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碎掉了。
雾草!他刚刚不会是误入了双a的家暴现场了吧!
王帅怕得要死,立马钻进群里寻找帮手。
而在另一边,般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被人掷了出去,精准砸碎了车窗玻璃,同时也迎来了四分五裂的惨烈结局。
“龙!诤!你!混!蛋!”
手机被祭天,般弱气得马尾都炸成了蒲公英,她左勾拳,右勾拳,来了一招黑虎掏心。
手心黏糊糊的。
噫。
不正经!
般弱默默收回了手,往腰后蹭了蹭。
龙诤直挺挺站着,俊脸平静冷漠,“吃奶了吗?就这点力气?”
“哈?看不起我?你等着,你今天叫爸爸也迟了!”
般弱一个冲锋,腰身像陀螺般高速旋转,展现了alpha强大的身体素质,龙诤冷笑了声,他手臂抓起她的肩膀,凭借着最原始的爆发力,像掷标枪一样,把她狠狠掷了出去。般弱调整了落地姿势,但仍不可避免撞向了车头。
“嘭!!!”
人没事,引擎盖垮了大半,以她为中心,皮球泄气般瘪了下去,发动机也发出了哀鸣。
般弱心痛到瞳孔乱颤,“小粉,小粉,你别吓妈妈!”
这一辆小甲壳虫是般弱的初恋代步车,开了好几年,感情深厚无比。
般弱流了一滴鳄鱼的小眼泪,发誓要为爱车报仇,她双腿曲起,正要弹跳下去,斜边横出一只手掌,铁钳般挟住了她的脚腕,又将她横着拖了下去,庞然大物般的阴影笼罩下来。般弱使出了撩阴腿,他手肘猛地劈来,引擎盖生生被他劈得卷起了边儿,火星四溅。
卧槽!这哥们火气上来了玩真的!
般弱也不甘示弱,她身材是纤细小巧,平常训练也总爱摸鱼,不过她脑子聪明,总能举一反三,因此跟龙诤打得不相上下。唯一遗憾的就是她的体力,跟这头精力源源不断、仿佛永远不会疲倦的怪物alpha相比,她额头冒出了汗,鼻尖也热烘烘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打不过就转移阵地!
般弱个没节操的,她判断了形势,当机立断舍弃了车头这个宽阔却没有任何掩体的地方,投机取巧朝着车身滚了一圈,抓住时机就要跳进车窗内。
“你找死吗,敢对老子撅屁股。”
“哈?龙诤神经病吧你——”
他用腰狠狠顶她。
下一刻她几乎是倒栽葱的姿势,被人摁进了车座里,对方同样砸在她的脊背,她颈肉一痛,被人叼住了敏感的腺体。
般弱痛得惨叫。
龙诤犹豫了下,略微松口,般弱立即不嚎了,她凭借着灵活的身形,鱼儿般跃进了车里。还没等她为自己逃出生天而庆幸,那人就拿出了车钥匙,开了车锁,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腿刚跨入,就嘭的一声关闭车门。
在这窄小的空间里,龙诤光凭着他那一条长腿就能大杀四方,般弱趴着后座上,被困得无路可逃,摸着被咬烂的嘴角,愈发后悔自己走了一条死路。
“哥!哥我知错了,咱们谈谈!”
般弱扮可怜转过头,龙诤双手交叉,抓着无袖球衣的尾摆,唰的一声,暴力脱开,也许是长时间的日照训练,他的皮肤黑了一圈儿,在汗水的浇灌下,如同涂了一层细腻的乌油,那两条性感带更是直直坠向深谷,腹毛粗硬扎手。
要人偿命的公狗腰名副其实。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龙诤眸光厉芒闪烁,手腕扯开衣领,将这件沾染了汗味、血腥味还有信息素的黑色球衣恶狠狠罩住她的脸。
“喂!有完没完!”
般弱愤怒拔高音量,她刚扒下一点,就看见alpha伸出手掌,毫不犹豫勾下他球裤的松紧带,小麦色的手臂青筋爆炸,甚至还扎了一些细碎的玻璃渣子,他浑不在意疼痛,任由其野蛮又血腥地镇场。
龙诤的额头被般弱开了一条血口子,湿漉漉地滑下来,他粗糙擦去,半张脸都是血红瑰丽的色彩,又冲着她恶声恶气威胁。
“钟般弱!你记住了!你是我龙诤的初恋,不管能不能生,你都不能找别的小oo!”
他又一口叼住她的腺体,粗暴地舔/弄,般弱起了剧烈反应,伸腿踹他,反被撑开了脚踝。
龙诤勾散了她的高马尾,女孩子的小皮筋儿不好四处乱丢,否则事后清算他又得倒霉。
龙诤烦躁抓了抓后颈,干脆套自己手上。
alpha手背扬起了大片的青筋,来势汹汹,在雪地里叫嚣盘旋着,最终落在她的膝头,般弱吃了一惊,手掌抵住他的额头,怒斥alpha的野心勃勃,“别太过分了啊!”
龙诤双手搭在她的膝上,球衣皱巴巴团在脚边,胸膛滚烫又潮湿,金属与硝烟的信息素横冲直撞。他仰着一张轮廓分明的浓颜,眉睫浓密,野蛮生长的匪类气质,五官的攻击性极其强烈。
他朝她嚣张挑眉,荷尔蒙欲到爆棚。
“你都要找王帅的表弟培养感情了,老子这么一点很过分吗?”
“一!点!都!不!”
他跪在她脚边,凶狠埋头。
龙诤从少年时期起,就知道她是什么死德性,吃软怕硬,最会审时度势!跟她玩心机是玩不过的,不如把她喂到吐,他就不信她两条腿还能硬着跑路!
这一丛野玫瑰,她骄傲气盛,不讲道理,扎进了年少稚嫩的胸怀。
枪林弹雨,遍地陷阱。
他被坑得满头血包,更被迫成长。
龙诤有时候真恨得咬牙切齿,想把她套了链子,让她哪儿也不能去。
但这个恐怖的念头转了一圈,仍旧如之前一样,轻飘飘地散开在她玫瑰色的瞳孔。
她抽抽噎噎,装柔弱的手法纯熟老练,“诤哥,我不舒服,难受呜呜!”
硝烟四起,玫瑰怒放,枪却哑了火。
“操!”
龙诤使劲爬着发茬,怨气冲天,“猛a当o,天打雷劈你知不知道!”
“啊被雷劈了好难受呜呜!”
她胡搅蛮缠,就像是一条翻了白肚皮的鱼,浑身透着颓气,等到猎人不情不愿吼了一句上来,她也不装死了,火速弹起来,眉开眼笑抱住alpha汗津津的肩颈,尖尖的小白齿啃着他的耳朵,恶龙黑着一张脸,劈头盖脸地问,“还不要不要找小表弟了?”
“不找不找!”
小绿茶笑嘻嘻哄他,拱了拱他的胸肌,并且祸水东引,“要怪,就怪王帅,老吹他奶奶香香的小表弟,诤哥才是铁血真男人,我就喜欢吃硬饭!”
龙诤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又被她带进坑里了。
算了,坑着坑着就习惯了!
索性不去想,龙诤摁着胸口的小脑袋,哼了一声,“知道就好!在老子身边扎紧点,别到处乱跑,外面野花都有毒的,会吃死你!”
“知!道!啦!爸!爸!”
龙诤被突然冒犯,险些呛得半死,“叫老公!你爸知道了不得打死我!”
她凑过去,美滋滋跟他贴贴,穿过硬硬的发茬,摸着他后背的纹身。
龙诤没好气把她抱起来,咬着女孩子不安分的指尖。
“……老子真是最讨厌你了!”
本想当个不可一世的酷哥,偏偏在她面前混成了一个后背纹猪的粉色大男孩。
情书没写过,早恋检讨厚得离谱。打架没怕过,你出现老子就腿软。
初恋真是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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