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完之后,林屿又觉得自己思维发散的太远,真是胡扯八扯,想的太远。
至于两个孩子,则是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凌霄子,乖乖,这也太巧合了!巧合的像是故意的!
难道凌霄子刚被揭穿心里不爽,所以过来打算再蒙一蒙他们?
林青山嘴快一点,立刻就把心里的疑惑脱口而出:“你又想蒙人了?!”
信用值已经破产,这还怎么让人相信嘛?
凌霄子有口难言,只得呐呐解释,“真的,我不骗你们,我就是一直在海市上流传的神医”越说越觉得解释不清楚,他耍起了无赖:“反正就,爱信不信!”
他小小声的抱怨着:“要不是你们跟我说的事情我才不会冒头出来承认呢!”
“你们是信还是不信啊?我怎么瞅着像是下一轮骗局吗?”
“他说的信誓旦旦的”
“我想相信但是又不敢,骗术我们能揭穿,医术骗局那可说不定涉及到知识盲区了。”
“先把人带回去呗!”林屿一锤定音,“就谨记一条,要钱没有,开药就拿给之前小树林的大夫确认过。他敢冒出来说自己是神医,毕竟有两把刷子的。”
“好!坏人就让我来当吧!”林青山下决心后,便转头去找凌霄子说:“你既然自称神医,总要拿出一点让我信服的本事吧?但凡你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别怪我的拳头!”他示威的举起手掌,威慑力十足。
凌霄子不以为意,连连点头,“放心放心,我就一个人,你们这么多人,哪里打的过跑得掉啊?”说着还可怜兮兮的垂头,但一个老头子做这个表情,相当的辣眼睛。
林青山的眼睛就被辣到了,连忙缩了回来。
他们五人从巷子里出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凌霄子又给自己换了一套装扮,就像邻家的老爷爷,慈眉善目文弱和蔼,笑呵呵的看自家晚辈。
其演技之高变化之快,实在生平仅见。
他们一起出来,打算找周氏回合,刚刚走出去几步远,周氏就赶了过去,一番问候后,狐疑的望着凌霄子:“这位是”
两弟弟的目光齐刷刷汇聚到他身上,那意思就是你年纪大你先来!林屿终于享受了一回“大哥待遇”,被所有人目光集中盯着,势必让他说出一个一二三来。
好吧,说就说!林屿一抹脸,把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出来,询问周氏的意见。
周氏咬牙,“不管了,先把人带回去去!”她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总不会更差吧?
出发前是浩浩荡荡走的,回去也是一大群的人,还多出来一个。
他们的目的地是甘泉村很明显,路上还越走越荒凉,但一路上凌霄子都默不作声,人数如此悬殊他还敢跟着,看来胆子是真大。
进屋之后,凌霄子径直去看望伤者的患处,以及恢复情况,周氏寸步不离的跟着,在等待看诊结果。
凌霄子的手法很专业,嘴里也会出现一些专门的术语,但周氏并没有放松警惕。
“恢复的状态还不错,之前的大夫也很专业,尽可能的用了好药,你们照顾的也精心,只是记得,病人长期躺在床上容易血液不流通,还会长褥疮,每日都要定时翻动。”凌霄子在外围净手,一边仔细叮嘱着。
“知道了。”赵妍妍在一边,细心的把要点记下来。杨易二人一起帮忙。
出了卧房,周氏嗓子发紧心跳如鼓,却不得不站出来问话:“那,以后还能恢复吗?我说的不是行动如初,只要能下床活动也行!”
“我说不能”凌霄子的一句话把她们的心都提了起来,“那你们费劲扒拉的找我干嘛?不就是知道我的本事吗?”
周氏把这句话重新读了一遍,试探说:“那就是能治?”
“说能,也不能。”凌霄子的鼻子都快翘上天了,骄傲的很:“我的确知道一味好药,对于这种脊柱损伤有特殊疗效,这全天下估计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能拿到。”
“但是药好是一回事,病人自己的体质吸不吸收是另外一回事,再者,治疗期间照顾的如何,病人自己的求生意志,恢复期间的锻炼,等等杂七杂八的因素,都关系到病人能不能康复,这些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凌霄子再次强调,“我只能负责开药,剩下的问题全都是你们的。”
“我再把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一切的因素都能控制在最好的状态,要想行走自如也是不可能的,顶多就是生活自理,比现在强。”
“就这样不错了,不错了。”周氏喃喃自语,已经比她想的好多了。
杨易二人也这么想,只要比现在强就行。
凌霄子既然把诊断结果说了出来,就准备回去找药材,他的药材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约好明日再来。
说实话,周氏有点担心凌霄子又跑了,或者干脆是骗她们的呢?毕竟除了一个名字,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算他真的跑了,也不过回到原点。”林屿说:“我去送送他。”
“好,快点回来,路上小心。”
林屿于是起身送凌霄子回去,他也不问凌霄子住在什么地方,直接朝着海市的方向走。
“喂,你都不担心我跑掉的吗?”
“我担心,你就不跑了吗?还不是该跑就跑?”林屿好笑,“我又没有追问你的情况,何必担心。”
“说的跟你追问了,你就能知道一样”凌霄子小声嘀咕,再抬头看林屿似笑非笑的表情,怂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凌霄子总觉得,林屿早就把他的手法看的通透,一点秘密都藏不住,只是没说而已。
林屿想起刚才凌霄子的种种医嘱,实在忍不住笑:“我之前还不信你是大夫,现在想想,职业病是掩盖不了的。”
凌霄子气结,他说的详细点怎么了!那是谨小慎微!那是兢兢业业!
气咻咻的凌霄子在剩下的路程上一言不发,把人送到靠近海市的地方,道别后走开。
林屿的确担心过凌霄子一去不返,但是面子上还是要做出信任的样子,而且,他心里模模糊糊的猜到一点凌霄子的秘密,就算凌霄子真的头铁,他也有其他办法。
唉,只要凌霄子真的是神医,开的药也的确有效果,他心头大石,也算是挪开一半,剩下的一半
只能等时间。
算算时间,他总共才来了褚州六七天,忙忙乱乱,竟然觉得比一个月还漫长。只要事情解决,总算能清静清静。
再说回凌霄子,他第二天没来,把一家子人急的要死,偏偏还找不到地方,只能枯等。
林屿心想不会吧?他还真的看走了眼?难道凌霄子连夜搬家跑路了?
又隔了一日凌霄子才急急而来,怀里带了一个包裹,念叨着:“对不住对不住,这味最重要的药材很难采摘,我也是费了一天才摘到的。”他敞开包袱,里面露出一种色如白玉,润泽光滑的石头来。
这就是那味药?
众人好奇的围观,从前可没见过这种东西!咋眼一瞧跟石头一模一样,但上手一摸就知道不是。凌霄子也不解释,先把带来的药材熬药煎熬,把“白石头”研磨成粉,加水加药调和成药浆,然后用韧纸做成膏药。
“一日一次,贴足十二个时辰后撕下来,休息一天再重复,保管有效。”凌霄子叮嘱着。
膏药一上身,果然有效果,本来半身没有知觉的赵先见,说微微发热,好像血液在流通。
那就是有效了,凌霄子留下三天的药方,告诉他们三天后再来,一切都要谨遵医嘱,不得有半分误差,十天之后再来看诊。
周氏千恩万谢的把人送走,又要去询问诊费的事情。
孩子们都围在床前,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沉睡中的赵先见,确认人安全无事了。
这时,康平小心的从拐角探出头来,磨磨蹭蹭的挪到林屿身边来,低低的说:“大哥,最近全是多亏了你。”
林屿摸他的头发,软软的毛发手感相当不错,“嗯?跟我客气什么?”一向林屿想摸他脑袋,他都会反抗,这次乖乖让摸,一点都不动弹,反而让林屿吃惊了一秒钟,嗯,趁机摸个够本。
康平继续小声的说:“我们是兄弟,但是爹大哥没有责任需要管爹的事。”
“唔,这倒是。”林屿故意说,在康平陷入沉默之前抢先道:“但是你听过爱屋及乌吧?喜欢一栋屋子,就会爱惜屋上的小鸟。赵叔叔跟我关系的确不大,可他是我娘的现任丈夫,是你爹,哪怕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也要伸手管一管,我心疼的是你们啊。”
只要赵先见还活着,康平的家就没有散,希希跟康安的家也没有散。
康平眼里涌出晶莹的泪光来,他连忙低下头,瓮声瓮气的掩饰:“我,我知道了。”
林屿递过手帕,让他尽情的哭泣着,顺便吐槽:“而且很奇怪啊,不论是异母兄弟,还是异父兄弟,论血缘关系其实是一样的,偏偏世人总觉得,同父异母的会理所当然更亲近,更可靠,凭什么?为什么?世人认为的就是正确的吗?”
康平小心抹开泪水,“那是他们圄于己见,脑子打结,我才不是呢!”
“那脑子不打结的弟弟,快点收拾好脸蛋,娘她们可是快要过来了。”林屿低声提醒。
康平霍的跳起来,四处张望,结果院子里半个人都没有,他气呼呼的瞪眼,“你骗我!”
“就算现在没有,马上就有了。”林屿掸掉衣裳的灰,“回去了。”
“嗯!”
康平脑中浮现出当初,他惶恐不安的走了十几里路,终于找到林家村,呆呆的靠在门口,一心害怕没怎么相处过的大哥,会不会把他赶走。
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掌牵住他,带他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