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鲜血淋漓地搏斗。
闻朔如同被咬住要害的食草动物,倒在冰原上垂死挣扎了许久,终于放弃抵抗,彻底屈服于野兽的暴行之下。赫尔曼用牙齿撕开了他的衣服,在他脖颈间留下深深的染血的咬痕,只有咬到他致命部位时,他才会如上岸的鱼般弹动挣扎几下,艰难躲开他锋锐的牙齿。具诱惑力的血腥味在床铺上弥漫开来,赫尔曼舔舐着威尔的血液,食欲与心欲一同叫嚣着吃了他吃了他!最终,闻朔体力不支,在晕倒前死死掐住赫尔曼的肩膀。
“你要是打算就这么咬死我闻朔破了皮的嘴唇说话时一开一合,渗出了新鲜的血珠,瞬间吸引住了冰原猛兽的视线。赫尔曼低头重新将目标放在他的嘴唇上,品尝着柔软的血腥味。而后,在他专心致志的舔咬中,没有注意身后一只手臂高高举起。悄无声息。紫水晶吊坠被牢牢握在手中,反射着银光的细银链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mll:眼,银链子死死套住赫尔曼的脖子,用尽力气勒紧肉里。局势瞬间扭转,闻朔勒住他的脖子,翻身在上。赫尔曼睁大眼睛,两手立刻去抓勒在脖子上的细链子。闻朔没有丝毫撒手的意思,浑身带着伤痕,嘴角渗着血迹,眸底神色冷冽道:“赫尔曼,你现在清醒了吗!”
“你赫尔曼挣扎着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双手手指不断抠挖着脖颈间深深勒入肉中的细银链子,眼底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震惊。
“你醒了我就松手了”闻朔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他真的清醒过来,不再被体内的怪物所掌控欲望,这才松了手,疲惫的一头栽倒在床上。
“你核咳咳!”赫尔曼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正想询问身边之人为何要做出这种要命的行为。但他看清身边之人身上的伤痕之后,愣住了。
这些遍布全身正在渗血的伤痕都是他咬出来的赫尔曼抬手碰了碰威尔的脸颊。闻朔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反应。这次彻底晕了。失血过多,再加上搏斗时的体力不支,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心里还在想,这个赌注亏大了。赫尔曼,真不愧被称为披着人皮的野兽这他丫的只会咬是什么鬼!最关键的是他还打不过这头野兽!闻朔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依旧黑着,身上的伤痕已经被赫尔曼妥帖包扎过了。
他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又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缠满绷带的胸膛,恍恍惚惚差点以为自己变成了木乃伊他抬手摸了摸头顶的猫耳。猫耳不见了,大概是酒醒过后银面又能完整发挥作用了。屋内的窗户开了半扇,夜风把窗帘和窗外初春的洋槐花香一起吹了进来。闻朔悄无声息地走下床,来到房门前,推开门看了一眼走廊。黑黝黝的。赫尔曼的房间也没有亮灯,看样子他已经睡着了。闻朔轻轻关上屋门,反锁。随后,他抓起椅背上的西装一扬,随手套上,走到卧室窗前,拨开不断飘动的窗帘,纵身一跃,摆着窗台跳出窗外,轻巧的落在了洋槐树的粗壮树干上。漆黑的眼眸转瞬化作金色竖瞳,细密的黑色短毛飞速生长,猫耳从头顶冒出,猫头绅士在夜色中戴上礼帽,几个跳跃飞快离开了这片街区。
西区与东区交界的一处小巷内。闻朔从怀里掏出那只打了结的麦穗,轻轻解开结。等待了一会儿,一只小雀鸟从远处飞来,落在了旁边的树杈上。
“大猫猫!晚上好!”小雀鸟砸吧着嫩黄色的小鸟喙,兴奋的说,‘什么事咦,你脖子受伤了”
闻朔仰头看着他,伸出手指,小雀鸟立刻张翅落在了他的指尖。
“晚上好,鹿王。你身边现在安全吗”闻朔平静地问,小雀鸟眨了眨眼,说:“安全!人偶小姐也在我的旁边,还有麦穗和幽灵。闻朔:“那我直接说了,今天上午特调组将会提审莱昂内尔一一从地下监狱里。”小雀鸟震住片刻,随后立刻用细细的小嗓门尖叫起来。
“哦!我的神啊!莱昂内尔要从地下监狱里放出来了!我得赶紧通知同伴们才行!太感谢了!”
闻朔看着小雀鸟咋咋呼呼吁呼抖着翅膀,想象了一下对面异变者联盟得知消息后的震惊情况,顿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小雀鸟终于冷静下来了,开始转述人偶小姐的话。
“人偶小姐说,明天我们会组织人手在苏格兰场外面埋伏,其中比较擅长潜入的我会找个机会附身其他动物,跟着你一起潜入地下。”
“之后呢”闻朔问,“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只劫走莱昂内尔,不要伤害到其他调查员。”
“是的,我们也希望能尽量避免战斗。”小雀鸟以人偶小姐的口吻说道,出一些地下的调查员们。剩下的人再强攻入内,抢走老师。”
“调虎离山吗不错。”闻朔微笑着说,抬手摸了摸小雀鸟的脑袋,它上面。”
“小白鼠”小雀鸟惊讶的咂了咂鸟喙,“一只猫猫为什么要随身携带一只小白鼠难道是储备粮吗“闻朔闻朔笑而不语。鸟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随口吐了个槽后,继续说,
“不行。”闻朔立刻拒绝了。
他不会把赫尔曼的住址暴露给这群生活在城市阴影里的异变者们。
“明天早上,苏格兰场附近,我会想办法带着小白鼠出来跟你碰个面。”闻朔主动说,“你在那附近藏好等我。”
“好。”小雀鸟应了一声。两人商量好了接头的地点和暗号,随后小雀鸟张开翅膀飞离了这条小巷。闻朔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道:“出来吧,我发现你了。”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闻朔抖了抖猫耳,仔细倾听了一下身边的事物,没有任何异常声音。看来是他多想了。这是他做卧底时养成的习惯,其实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人跟踪,只是随口诈一下而已。闻朔转身离开了小巷,脚尖发力,几个跳跃起落远离了这片小巷。又过了一会儿,一只老鼠从下水道里钻出来,捧着爪子探头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气味。
“药水的气味、猫的气味、鸟的气味、洋槐树的气味狱的人是谁不行,我得赶紧告诉组长明天不能让这帮异变者乱来!吱吱,从这里跑到金盏菊街道太远了,算了,换个身体去吧老鼠转了个圈,突然四脚朝天倒在地上,蹬腿死了。与此同时,旁边被老鼠吸引来的一只流浪猫突然抖了一下,浑身的毛炸了起来。喵叫了两声,在原地走了几步适应新的身体,随后纵身一跃跳上围墙,沿着围墙顶端飞快奔跑。
闻朔回到金盏菊街道,飞快踩着洋槐树的树干钻进自己房间的窗户里。屋内摆设一如他离开之前的样子,安安静静,空无一人。闻朔松了口气,脱下西装外套,掸干净外套上沾的外面的灰尘和碎屑,扔回椅背上,随后自己躺回床上,捂着身上的伤痕处,默默闭上眼睛。他飞快陷入了深睡眠。
与此相隔两个房间的另一间卧室里,赫尔曼从床上坐起身,揉着额头看着从床头跳进来的一只流浪猫。
“大半夜来找我什么事卢西恩。”猫喵了一声,蹲在窗台上开口说话:“赫尔曼,明天有人要劫狱。”
“嗯”赫尔曼愣了一下,“谁你从哪儿得到的情报具体说说!“卢西恩于是一板一眼地将自己之前偷听到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总之,我们苏格兰场内部有间谍,他明天打算伙同其他异变者劫狱,要抢走莱昂内尔。”赫尔曼听到一半,就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此时听完所有内容,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清楚了。他苦笑一声,“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赫尔曼,明天我们要怎么做”流浪猫仰着头问。赫尔曼沉默片刻,道:“暂且按兵不动,看看他们如何行动。”
你
赫尔曼迟疑了一下,说,你先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罗丽女士她们,我还有个情报待确认,等我确认完了,你再挨个通知她们。”
“明白。”流浪猫点了点头,“需要我回避吗”
“等天亮之前,你再来一趟吧,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如何做。
“好。”流浪猫跳下窗口,消失在了夜色里。赫尔曼起身关好窗户,点燃烛台,扭头隔着墙壁凝望着远处威尔的房间,英俊如同大理石雕像的面孔在忽明忽暗的烛光里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