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沈润只睡了半个时辰就被闹醒了,因为晨光又开始折腾,在他怀里。
他看了她一眼,睡意正浓没好气地咕哝一声:
“你又折腾什么?”
晨光已经醒了,皱着眉,不高兴地道:
“我还以为有石头压着我。”
沈润心想石头是你才对吧。
“这个姿势我睡不着。”晨光不悦地抱怨。
“你怎么总是蜷着睡,你属猫的?”
“我喜欢。”
沈润无言。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总管太监成安的声音:
“陛下,卯正一刻了。”
龙熙国每日卯正三刻早朝,沈润皱了皱眉,原本就睡得晚,又被晨光折腾,他基本等于没睡,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很难看。
晨光也没睡好,软塌塌的,像一根无精打采的面条。
沈润瞅了她一眼,将幔帐掀开,已经有宫女上前来,将幔帐打开,系在两旁的床柱上。
八个宫女鱼贯上前,手里挨个捧着内衫、衮服、金冠、巾帕、玉盆、口盅等物。
梳洗过后,沈润站在地上,宫女跪下来正给他整理衮服。沈润扭头往床上看了一眼,晨光俯趴在床上,正没精打采地看着他,肥胖的大猫被她顶在头顶,跟着她一块打哈欠,那样子有些滑稽。
他差点笑出来,幸好绷住了。
她想睡又睡不着的样子让他的表情缓和下来。
“小润,你每天都这么早上朝么?”晨光双手撑腮,翘着双脚,俯趴在床上,问。
有许多宫侍都是新人,那句“小润”炸的他们遍体生寒,急忙关起耳朵,装作听不见。
沈润瞅了她一眼:“你们凤冥国不用上朝?”
“凤冥国早就免早朝了。”
“那谁在处理朝务?”
“我们也是有陛下的。”晨光打着哈欠说。
沈润哼笑了一声:“你们的陛下?就是你那个被你圈禁了的弟弟?”
晨光似笑非笑地道:“你从哪里听说的?我怎么可能会圈禁我的弟弟。”
沈润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
“凤主殿下,车裂南越国皇裔及南越国高官二十人,斩杀南越会追随者共五千人,死尸如山,血流成河,你的“威名”已经传遍大陆了,凤冥国的暴君。以前没看出来,原来你是这么个手毒心狠的。”
“你下的死刑令也不少,干吗要来嘲笑我?”晨光懒洋洋地说。
“你还想和我相提并论?”
“我住哪间宫殿?”晨光问。
“你要在这里呆多久?”沈润沉着脸反问。
“我还没想好。我住哪间宫殿?”晨光追问。
“没有!”沈润没好气地回答,她突然闯进来,他干吗要为她准备宫殿,没宰了她他已经算是好脾气了。
“小气!”晨光撇了撇嘴,说。
沈润瞪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进来,跪下来说:
“陛下,菱妃娘娘求见。”
沈润本来不想见的,看了晨光一眼,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叫她进来。”
说完他瞥了晨光一眼,她依旧呆头呆脑的。
不多时,一个身穿浅紫色刺绣镶边蝴蝶葡萄宫装的女子从外面走进来,眉目如画,巧笑嫣然,姿容俏丽,仪态端庄,二十左右岁年纪。
她跪下来,恭恭敬敬地道:
“臣妾恭请陛下圣安。”
沈润已经穿好了衮服,瞥了她一眼,淡声道:
“起来吧。”
菱妃谢了恩,站起身,本想说话,不经意向床上一瞥,床上一个脑袋上顶着大猫,衣冠不整,但看容貌却是美若天仙的佳人让她的心里咯噔一声,呆住了。
晨光眉一挑,天真无邪地望着她。
菱妃终于回过神来,她讪讪地笑着,软声询问:
“这位姐姐有些面生,不知是哪个宫里的?”
晨光的脸刷地撂了下来:“你叫谁姐姐呢?”我有那么老吗?
沈润见她反应激烈,却是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去臆想,他的心情突然好了些。
菱妃吓了一跳,见晨光说话有气势,有些慌张,连忙改口问:
“是臣妾嘴笨说错了,娘娘是哪一宫的娘娘,恕臣妾眼拙,臣妾之前好像没见过娘娘。”
晨光歪头想了想,回答:“我住凤凰宫。”
菱妃一头雾水,她怎么不记得龙熙国的后宫里有叫“凤凰宫”的地方?
沈润看着她们一问一答,突然觉得菱妃有点蠢,就不耐烦了,冷声问:
“你有什么事?”
突然的态度转变让菱妃心一沉,她急忙拿出来一个香包呈上去,低眉顺眼,略含羞涩地笑道:
“臣妾听闻陛下最近国务繁重,特地制了安神的香,想给陛下解解疲乏。可贵妃娘娘吩咐臣妾等不许在晚间来扰陛下清静,陛下又不去后宫里,臣妾实在担心陛下龙体,便斗胆清晨时前来了。”
晨光噗地笑了,又忙捂住嘴。
沈润脸黑如锅底。
“放下!出去!”他冷声命令。
菱妃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可见陛下脸色不好,心知一定是自己得罪了他,慌慌张张地放下香包,退了出去。
晨光似笑非笑地说:“白贵妃挺厉害嘛!”
沈润瞅了她一眼。
他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上朝了。
晨光则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沈润的床用了许多棉絮,软软的,又温暖,是她喜欢的。
……
散朝后,沈润在朝阳宫处理朝务到正午,成安问他是否要在朝阳宫用午膳。
沈润想了半天,回了嘉德殿。
在寝宫的外殿,他看见了正在做活的火舞和司七,以及到处乱溜达的司八。
果然这几个丫头也来了。
以前在容王府时,他一点都没看出来这几个丫头是高手,也就是说,她们的功力与他不相上下,所以能在他面前掩藏气息。还有那个司浅,虽然上次他把司浅打伤了,可那个司浅是高手中的高手。晨光被这么多高手包围着,其实沈润心里面清楚,晨光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可惜他在看着她的脸时,总会把上面的警惕心遗忘。
火舞三人见他进来,站起身,按规矩请了安。
“你们殿下呢?”沈润问。
“殿下正睡着。”火舞回答。
“用膳了吗?”
“还没有。”
沈润就绕过屏风,走到床前,掀开被子,将晨光从床上提了起来。
晨光其实醒着,她只是在打盹儿,被沈润拎起来,回过头,不高兴地问:
“干吗?”
“起来换衣服吃饭!”沈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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