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什么税!魔界什么税!答案只有三个字而已, 你们这群死孩子,偏生记不住!”
又一大清早,尚烟便听老师如此大喊, 迎面袭来的睡意,也消失了大半。她揉揉眼睛,只见老师拿着一张竹简试卷,用手指在上面猛戳, 几乎要把竹片戳穿:“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拿着考卷不要直接做题!先看题型!再看题干!既是选择题, 若不是十成确认, 便不要硬逼自己想, 用排除法, 排除法!”
尚烟低头看了看试卷,找到了老师正在讲授的题目:
在如今的魔界, 仅一种族需要为他们的血统额外缴税,这一种族是何种族?
甲:魔神
乙:修罗
丙:骨魔
丁:以上皆是
“让你们看题干,‘仅一种族’, 意思是是什么?丁首先排除!我的个天!这是送分题啊!选丁的你确定脑子没问题?赶紧回家,别考高学了!好了,接下来排除哪一个呢?当然是排除——”老师等了片刻, 还没等到敢吭声的学生, 便自顾自说下去,“当然是排除甲!为何?魔神是谁,谁是魔神?东皇炎湃!我们都知道,东皇炎湃极其自大, 有很强烈的种族观。在他看来, 除了魔神, 别的魔族均属劣种。第二排除甲!所以, 还剩下两个选项,正确答案是什么?啊?”
韶宇举起手,洋洋得意道:“回老师,选丙,骨魔。”
“骨魔你个头!我打断你的骨膜好不好?”
韶宇脸上一片白,消声了。
“这道题,答案都在《全魔史》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标题上!这章标题是什么?你们这群死孩子,为何不肯好好看看书!”
在一片死寂中,班里好多学生都默默掏出砖头重的八册《全魔史》,从中挑出第九卷《近代魔界》,翻看目录。但很快,他们听到老师又喊道:“这种题还需要看书吗?选丙!修罗税!”又都齐整整地把书收了下去。而老师讲得太激动,气势之横扫千军,嗓门之振聋发聩,以至于没人敢提出他序号说错了。
“我早说了,魔界修罗税,修罗税,必考题,送分题,但每次都有人选错!只三个字,你们都能记错。你们啊,你们,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学生!选错的全部叉回家,抄一百遍!”
火火悄声道:“烟烟,老师不是说炎湃种族歧视吗,我记得修罗比骨魔地位更高,力量更强,为何是修罗要缴税啊?”
“因为,炎湃是个疯子,他想把……”
尚烟正悄悄说到一半,老师道:“那两个女弟子,交头接耳个什么?!”
尚烟和火火即刻住嘴。但与此同时,外面金钟敲响,下课时间到。所有学生正松了一口气,却听得老师不紧不慢道:“现在课间还有一盏茶功夫,我们再来做一套选择题!”
全体学生:“……”
不过多时,几个隔壁班的学生路过,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他们又被拖堂了……”
“我的娘唉,还好我没被分到这个班。”
老师对他们喊了几声“去去去去去”,把学堂门关上,锁死,又道:“我跟你们说,你们别以为考高学时,会出现上一道那种低智题。尤其是想考无量太学的,那时的考题都是由神界学部出的,像选择题,全无一个选项是废的。基础不扎实,排除法都不好用了,知道吧?好了,书归正传……”
连着的两堂课不知不觉便结束了。尚烟收拾好东西,想去找火火一起回家,却见火火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跟个监考老师似的,监督一个男同学写字。
“火火,你这是……”
“罚他抄东西。”火火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俨然道,“快抄,快抄,快抄!我和烟烟要回家了!”
那男同学抬起头来,看了看尚烟。他一双金瞳楚楚可怜,宛若秋水,脸只有巴掌大,下巴极小,让尚烟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知道他和自己谁的更小——如此可爱的男孩子,何故火火对他这样凶残?
尚烟一时好奇,凑过去看了看,只见纸上写着:
男儿经,仔细听,早早起,出闺门,烧茶汤,敬双亲,勤梳洗,爱干净,
学针线,莫懒身,父母骂,莫作声,姐婿前,请教训,火烛事,要小心,
穿衣裳,旧如新,做茶饭,要洁净,凡笑语,莫高声,人传话,不要听,
出嫁后,丈母敬,夫人穷,莫生瞋,夫人贵,莫骄矜,出仕日,劝清政①……
尚烟抽了抽嘴角:“这……这是什么?”
“第一句不是写了吗?《男儿经》。”火火敲了敲前三个字。
“我的意思是,你叫他抄这《男儿经》,所为何事啊?”
“这家伙不守男德。课间,他公然与好几名姑娘眉目传情,目无王法,伤风败俗!”
“那个……火火,在佛陀耶,眉目传情很可能不犯法……”尚烟无力道,“而且,你和他很熟吗?”
“谁跟他熟了!”
“那你为何要管甚多?”
“吾乃火域天女子,若不以推行上界男德为己任,只怕抱罪怀瑕,良心有愧!”
除了向火火伸出大拇指,尚烟竟不知如何作答了。
金瞳男孩子看向尚烟,满脸写着将伯之呼:“可是,我并未与任何姑娘眉目传情,只是她们看我,我便跟她们笑笑罢了。这是基本礼数,如何能叫眉目传情啊……”
“你这男人!还敢狡辩!”火火猛地一拍桌,“喜欢狡辩是吧,那得接受一个现实——生成你这幅蓝颜祸水、不守夫道的小妖精模样,本便是错!快抄,不然我一把火放来,烧了你这头骚劲儿十足的头发,让你出家当和尚去!”
“我,我……”
见金瞳男孩子欲哭无泪,尚烟觉得实在太惨,笑道:“可是要把他眼珠子也挖了,免得他在佛门清净之地,偶遇尼姑,用这狐媚子的眼睛看她们几眼,也败坏尼姑们的风气。”
她原本是在说笑,不想火火倒抽一口气,一脸震惊,还真的正儿八经开始思考起来。尚烟觉得自己快裂开了:“我的天啊,火火,你放过他吧。”
火火冥思苦想,半晌也没个结果,她平时又极听尚烟的话,只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烟烟都为你求情了,今天先放过你。”
金瞳男孩子感激道:“谢谢烟烟姑娘为我求情。”
“我叫尚烟,烟烟只是我的小名。”
“好的,尚烟姑娘。”金瞳男孩子笑道,“你可以叫我小贤。”
“小贤?名字倒是挺贤惠,怎的如此名不副实呢?”火火抱着胳膊,摇头道,“唉,小贤,以后好好做人,不准再败坏咱们学府男人的名声。你要知道,这是为你好,将来成为贤夫良父,光耀门楣,也是给你娘家争面子呀。”
“意、意思是……”小贤弱弱道,“以后不能随便看姑娘是吗?”
看他那么可怜,火火也心生爱怜之意,宽厚了许多:“也不是不能看,别用那种柔情万种的眼神看,更不要什么姑娘都去看。毕竟,我们女人好多都一根筋的,你这么一看,人家误会了,岂不是糟蹋了你的清誉,你说是不是?”
小贤莞尔一笑:“好的,以后只看祝融火火。”
祝融怔了一怔,面上一红:“你、你在说什么呢!也不准看我!”
“好的……”小贤低下头去,当真哪都不敢看了,去一旁默默收拾笔墨书本。
这一天,尚烟回到家中,下意识将窗扇推开一条缝,见远处有晴空斜阳,红云万里,满城峻宇雕墙因而也被染成红色,渲染出一层层盛世的美丽。近处则有翠叶微风闹,蔷薇晚日酣。蔷薇花丛中,少年正翘腿而躺,一本书盖在他的脸上,似已睡着。
尚烟将窗门推开了一些,本想唤一声“紫修哥哥”,但想了想,决定不打扰他睡觉,还是没开口。她又眯着眼看了看,发现盖在紫修脸上的书叫《莲宗剑佛传》,是一本在神界少年中颇受喜爱的小说。她撑着下巴,小声道:“师兄下课还比师妹早,真令人羡慕……”
谁知,那本书下,紫修的声音嗡嗡地传出来:“那是因为,我们老师不拖堂。”
“哇,你没睡着!”
紫修把书拿下来,看向尚烟,举起手,懒懒地挡住夕阳,脸上的微笑与霞光融为一体:“你飞行练得如何了?”
“好得不得了呢。”尚烟往身后屋内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察觉,便轻轻从窗口飞出,落在紫修身边坐下。
紫修看她飞下来,全程目不转睛:“是飞得甚好。看来最近练了挺多。”
“勤学苦练,方能运用自如嘛。本来我想放学都飞回家的,可惜……”尚烟抱着膝盖,叹道,“可惜我们老师,实在太能拖了。若是飞回家,晚饭多半赶不上了。所以,我还是乘龙回来的。”
“史学老师,对么?”
“啊,你知道?”
“我也是从你们这个阶段过来的。”
“我的个天,他居然这么多年都不改吗?”
“放心,等你们升级,便不用再面对他了。”
“唉,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我们才刚入学呢。老师天天都把无量太学挂在嘴边,恨不得将我们装入笼子里,成批地送进去。”
紫修点点头,望着她道:“那,你们同学感受如何,和你一样么?”
“当然不是!我的同学里,最大条的莫过于火火啦。你知道火火脾气的,什么都不想,我行我素。”
“怎么个我行我素法?”
“哈哈,谈及此事,不得不说她今天逼一个男同学抄《男儿经》,真是造化了。”
“《男儿经》?那是什么?”
“咦,紫修哥哥都没听过《男儿经》?这是火域天的一本书,专讲男德的。”
“哦,火域天来的书,那不奇怪了。”紫修若有所思地颔首,转而又道,“所以,火火为何要让男同学抄书?”
接着,尚烟便火火如何逼小贤抄写《男儿经》的细节,一一向紫修细说了。待她兴高采烈地说到一半,突然想,紫修并未经过火域天男德洗礼,跟他说这种事,会不会不妥。可是,观察他的神情,他却没一点不适应,反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而且,她一边说,紫修还会一边提问,愣是引导她口若悬河地讲了半天。尚烟平时不是话多的人,讲完以后,她很快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却对她露出了鼓励的笑容:“这《男儿经》,听上去也没什么不好。”
“真的?你不觉得太……”尚烟想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词,“太贤惠吗?”
紫修摇摇头:“为何要觉得过火,‘贤惠’一词,并无男女之分。既然女子可擅针线女红,洗衣做饭,男子为何不可贤明仁慈,持家有道?既有‘妻贤夫祸少’一说,为何不能有‘夫贤妻喜多’一说?”
尚烟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你真是我认识的那个紫修哥哥吗?”
紫修怔了怔,笑道:“怎么,你觉得不像了?”
“不是不是,大概是我固执己见了。我老觉得常四处漂泊、舞枪弄棒之人,多多少少是有些,有些……”尚烟又词穷了。
“有些瞧不起居家闲趣之事?”
“嗯……”尚烟挠挠脑袋。
“那确实是你固执己见了。何况,我现在既无法四处漂泊,又并非大富大贵,当然得学着插花剪树,耕钓烹饪之法,方不虚度韶华。”
“插花剪树,耕钓烹饪?”尚烟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你还会插花,还会烹饪?”
“当然。幽居焚香,种梅畜鹤,不也是忙里偷闲之趣?”
“哇,你还会焚香!”尚烟击掌,“我也总是想焚香,但每次不是被呛得喘不过气,便是被熏成黑炭脸,这是为何呢?”
“你是不是直接把香拿到炉上烤了?”
“你怎么知道?”
紫修左手朝天抬起,用右手比了一个搭支架的手势:“先用铜锅蒸香,在炉上这个位置搭架,香放置架之上,便唯有清香,不会被熏着了。”
“这都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吗?”
“嗯。”
尚烟惊叹道:“太、太厉害了……”
紫修笑出声来:“这也不算什么过人之处。会有些没出息吧。”
“分明是雅人清致,你怎会觉得自己没出息?”
“不是我这样觉得。”
“那是谁,也忒没品了!”
紫修沉默片刻,道:“灵灵。”
尚烟一时哑然,不知该说什么。
原来,她天性便甚似羲和,对锦衣玉食兴味索然。比起将龙珠凤钗插满头,她们更喜欢隐居桃源林间,将鲜花插在鬓角。是以羲和喜爱与丈夫闲居宅中,捯饬家里的花花草草。加之尚烟自小经历家中巨变,亲眼目睹父亲的改变,在她内心深处,便更加厌倦追逐高官厚禄,名缰利锁的男子。因此,紫修如此闲云野鹤,或许在赤弥灵灵眼中是没出息的,但在她眼里,却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只是,作为旁人,尤其是与紫修有过一段朦胧情愫的姑娘,她若现在指责赤弥灵灵,难逃夺人所爱之嫌。现在,道义之交才是他们的归宿。她想了良久,方道:“她性子直率,刀子嘴,豆腐心,应该没那意思。”
“或许吧。”
赤弥灵灵带给紫修的不快甚多,只要想到她,他的心情登时好不起来了。他虽极力掩饰,面上强笑,却还是难逃尚烟的法眼。她撑着下巴,用食指戳了戳他手中的《莲宗剑佛传》,道:“这本书讲什么的呢,我们学堂的男同学人手一本。”
紫修把书翻过来,给她展示了一下封面:“你听过‘孤鹰燠兰’这个成语吗?”
“当然啦。”
这个成语她还为念书时便听过了,出处是一段上古传说,直译的意思是“孤鹰为温暖即将被冻死的兰花,精疲力尽,咳血而死”,引申含义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幸福与安乐”。
“那这个传说里,兰花公主和剑佛那一段故事,你可听过?”
尚烟老实地摇摇头。
“那你可知道,那朵兰花是公主变的?”
尚烟还是摇头。
“那你可以先看看《兰公主传》,姑娘家一般都喜欢《兰公主传》,多过我这本。”紫修敲了敲手里的书。
“好呀,那我去买一本。”
“买?”紫修怔了怔,又笑道,“是,我险些忘了,你是大小姐,不差钱的。”
尚烟好奇道:“若不买,该如何是好?”
“可以借。”
尚烟拍了一下脑袋:“对呢,佛陀耶有那么大的书宫,离我们学府也不远,应该好好利用起来。”
“那过两天我带你去吧,我经常去佛陀耶书宫,甚是轻车熟路了。”
尚烟愣了一下:“我们俩去吗?”
“嗯。里面有很多无量太学的学生,也可以提前进去熏陶一下。”
尚烟没想到,紫修会主动约她去逛书宫,似乎也没打算叫别人。她心里砰砰乱跳,但见他却是一脸坦然,看来想多的人只有她自己。她踌躇了一下,很想说“好”,最后还是翻了个白眼,故作痛苦道:“无量太学!”
“无量太学怎么了?”
“天啊,放过我吧。老师每天念这个名字,念得我耳蜗里都要起疙瘩了。我不去我不去。”尚烟使劲儿摆手,好似真的怕极了无量太学的学生,“我还是去买吧。正如你说,本小姐不差钱。”
紫修微微笑道:“也好。”
这一日过后,尚烟相当自觉,每日放学回家后,再未打开过窗子。
但是,紫修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很清楚。课余时间,她试着在家里焚香,还去买了《兰公主传》。
将《兰公主传》从头到尾细细读了,除了深深为兰花公主的故事感到悲哀,她最大的感受便是,不属于自己的人和事,勿强求。
这一日,按照惯例,史学老师又拖堂了。
课间时分,只听得门外传来学生的嬉闹之声。老师走过去,关上学堂的门,彻底断了学生们的休息念头。他敲了敲手里的书本,道:“这第一题是拔高题,我没讲过,有人知道吗?”
相较过去的怨声载道,如今学生们已经习惯了他的授课方式。不管他如何热血沸腾,如何铁面刻薄,大家都只是趴在桌子上,行尸走肉般看着他。
“这道题我知道很难,但可有人试着回答?”老师又道。
尚烟低头看了看题干:
奈落近代文化的代表是银制器皿,多用以打造餐具、酒杯和药瓶。在这些器皿上,最常见的浮雕是_______,它象征魔界土地的富饶。
看了这段话,尚烟自言自语小声道:“莫不成,是橄榄枝……”
“唉?我听到了!”老师把手放在耳边,“尚烟,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我瞎说的。”
“无妨。你且再说一遍。”
“橄榄枝……”
“没错啊,正是橄榄枝!不错啊,这题很偏,你都答出来了。你读书甚多,我很欣慰。你们听听,这便是平时多读书和少读书的区别。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你们都听懂了没?”
尚烟却愣住了。这一知识,她可不是从书上看的。
她是在孟子山看到的。
她又闭着眼睛,努力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没记错。当时在魔星陵,她的脚踝崴着了,紫修便拿出了一个纯银药盒给她,让她涂抹治疗。那个药盒上便全是橄榄枝和果实。当时她只觉得药盒模样长得有趣,自己没在神界见过。但那时她认为紫修不是神族,所以不使用神族常用的陶器,也不足为奇。可是如今知道紫修是神族了,他却用的魔界的药盒,岂不很奇怪?
而且,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同在魔星陵,他们找到了负伤的孔雀。紫修并未用药盒给他治疗,而是直接对他使用治愈术法。很快,孔雀便苏醒过来了,伤口痊愈。
既然紫修是神族,为何不用治愈术法为她治疗?
她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会儿,已经忘记了紫修使用术法的光是什么色了,但她确定,不是金色或银色,而是暗色。
她现在学会了治愈术“金莲吟”,也从书本上得知,神界所有治愈光都是浅色的,没有暗色。
于是,术法课下课后,尚烟去询问术法老师:“老师,什么种族使用的治愈术会是暗色的呢?”
老师道:“魔族、妖族,极少数灵族。”
“那魔、妖、灵族若是对我们使用治愈术,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问题问得好,要分情况。因为灵族和我们体内都是清气,不管什么情况下,他们对我们使用治愈术,都有治愈功效。而妖、魔体内是浊气,若我们受了外伤,妖族对我们使用治愈术有效;若是内伤,则无效。”
毫无疑问,崴脚属于外伤。紫修若是妖族、灵族,没理由不对她使用治愈术。
尚烟急道:“那若是魔族呢?”
“不管外伤内伤,魔族的治愈术都一定要避开。他们体内不仅有浊气,还有煞气。据我所知,他们大部分治愈术都需要动用煞气。他们对我们使用治愈术,便似我们对他们使用治愈术一样,非但不能疗伤,还会伤了对方。”
***
注释①:改编自《女儿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