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浓啊。”柳进德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满脸陶醉道,“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他正说着,就见芳妈妈领着个身穿牙白色曳地长裙的妙龄女子从外头进来。
那女子上前盈盈一福,柔声道,“意浓见过两位公子……”
这次不只是苏珩,连柳进德的双眼也看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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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摆着龙凤呈祥的花烛,照得喜房里红彤彤一片。
少女一身大红色寝衣,绝美的小脸儿比身上的寝衣还红,她湿漉漉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声如细纹道,“二,二表哥……”
“叫我二爷。”他满脸不耐烦地冷声打断。
宋昀盼神情一僵,半晌,才小声道,“二爷,我服侍您更——”话还没说完,却忽然被他一个翻身压在身xia。
少女的脸庞越发羞得通红,两只手紧张无措地抓紧底下的被单,在他算不上温柔的亲吻下,单薄的身子止不住颤抖。
可她却没有躲,非但不敢躲,还哆哆嗦嗦地贴近他,把青涩的自己完全交付到他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少女的顺从取悦了他,他的动作渐渐放轻放缓,她也从先前的僵硬恐惧中放松下来,下意识揽住他的脖子,水汪汪的眸子好像两弯潭水要把他融化……
他却忽然用力箍紧她的腰肢,在她耳边满是恶意地唤道,“意浓……”
意浓——
苏珩猛地坐起来。
意浓抚琴的手一顿,一双水汪汪的眸子脉脉含情地朝这边望过来,羞答答地问,“可是奴家弹得不好?”
苏珩揉了揉眉心,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
意浓心里不由一阵失落:她虽沦落风尘,可是来这里的客人,哪个对着她不是温柔体贴,小心讨好?饶是这般,还得看她乐不乐意伺候……几时见过像苏珩这么不解风情的?
可架不住他生得实在太好了,眉目如画,身姿如竹,通身都是世家子弟的清贵与优雅……方才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心里其实就已经是肯了的……
意浓正胡乱想着,却听苏珩问道,“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家乡可还有亲人没有?”
意浓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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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怎么样?”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回去的路上,苏珩干脆也不骑马,坐进了柳家的马车。
“什么怎么样?”苏珩觉得这会儿脑袋还晕乎乎的,皱着眉有些不耐烦道。
“还能是什么?”柳进德一副“你小子真不够意思”的神情,又凑过来,贱兮兮地问,“第一次感觉怎么样……那意浓……服侍得周到不周到?”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摸着下巴,砸吧着嘴感慨道,“你发现没?这意浓姑娘打眼儿一看,倒是有几分像你们家那个小表妹哩……虽说还是差了点意思,但也算是个难得遇见的美人儿了。”
苏珩冷冷扫他一眼,因想着心里的事儿,遂按下不悦,只冷着脸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听她弹了会儿琴而已。”
柳进德一愣,犹自不信地确认了一遍,“当真就只听了琴?”
他是知道苏家家教森严,苏珩也几乎从来不来这种地方,大约是不太敢……他顿了顿,试探道,“其实像她们这种清倌儿,因要留到十五六岁,反倒学的本事更多,比如那吹箫的功夫……”
苏珩愣了愣,待反应过来,一张俊脸登时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没有就是没有!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地?!”
“我艹!”柳进德这回总算信了,他猛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指着苏珩,“你给我这儿横什么横!你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你知道不?!不好这口你丫倒是早说啊!哥哥我为了你忍痛割爱,你可倒好,居然在里头听了一晚上琴……你丫想听琴上哪听不行,外头多得是弹得比她好的……”
“你知不知道那意浓姑娘我今儿一眼就瞧上了……那模样,那身段,那腰肢儿,就算比不上我盼妹妹,也足够我寄情的了——”
苏珩的脸色登时黑得能滴下墨来,他冷声打断道,“这人你就别想了。我知道你跟芳妈妈有交情,你去问问她,给意浓姑娘赎身要多少钱。”
柳进德正说得滔滔不绝,闻言又是一愣,茫然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她如今名气虽然还不大显,不——”他声音忽然一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多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难不成你想养了她做外室!”
“瞎想什么呢!”苏珩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可不是你——我要是干出这种事,我爹非打断我腿不可!”
“我呸!”柳进德啐了一口,“那你……”
苏珩道,“我只是想帮她脱了贱籍,让她回乡找她的家人而已。”
“哦……”柳进德随即想起来,诧异道,“你既然不想包养她,干嘛要帮她赎身?你知不知道,调教出这么个清倌人,可得花不少钱……”
苏珩神色淡淡道,“我虽然不知道,不过你既跟那老鸨是旧相识,想来她也不会漫天要价……我手里倒还有些闲钱,当是够了的。”
柳进德像看怪物似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严肃地问,“你跟哥哥我说句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要给意浓姑娘赎身……”他皱着眉打量着苏珩,“难道是因为……她长得像你表妹?”
苏珩没有说话。
竟是默认了!
柳进德满脸愕然地叫出来,“你该不会是也喜欢上你表妹了?!”
苏珩神情微僵了僵,不悦地皱紧眉头,“什么叫‘也’?就你这恨不能天天醉卧温柔乡的,就莫提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没的笑掉人大牙。”
“我艹!”柳进德怪叫一声,“苏老二,你怕不是魔怔了吧!你居然真喜欢你表妹!你记不记得你当初怎么劝我来着?你说你表妹绵软懦弱,根本不能——”
“她的确绵软懦弱。”苏珩淡淡打断,“只有我才能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