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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作者:今日不上朝字数:7321更新:2022-05-01 03:01

    姜舒就没见过他俩这样的,一个比一个还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江亭包着纱布的手已经渗出血来,是之前拿钢管揍人的时候使劲儿崩出来的,姜舒装了半天当没看见,如今见顶着一张青紫脸的祖鹏和江亭闷不吭声地一瓶一瓶对喝,简直想拍桌。

    “你脸上的伤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他看着祖鹏。

    祖鹏过了一会儿,摇头;“脸好。”

    “不太好。”姜舒说。

    “好。”祖鹏很执着。

    姜舒瞪他了半天,叩击桌面,转而指着江亭的手:“那你呢,你的手还好吗。”

    “好。”江亭说。

    姜舒改瞪他俩,瞪了半响,重重一拍桌,“不管你俩了!”

    老板娘端着一盘烧烤上了二楼,江亭跟她打了声招呼,她笑道:“好久没过来了,我在后院熬了墨鱼玉米汤,待会儿我给你们端过来尝尝。”

    “不麻烦了。”江亭对她摇摇头。

    “哪里就麻烦,不费事儿,等着哈。”老板娘说完就下楼了。

    他们家就在后巷,有一个大院子,晚上就在前儿摆摊买烧烤,店铺的一楼白天租给别人买早餐,他们收租费。

    晚上烧烤店生意好,只招了一个来帮忙跑腿的瘸腿大叔,所以她得闲也会过来帮忙。

    没一会儿,她就端着瓦罐上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儿,长得跟他爸一个模样,贼眉鼠眼的,双眼滴溜溜转,跟他爸同出一脉的精明像。

    “江叔。”那小子叫了江亭一声。

    江亭招手,那小孩儿就笑嘻嘻凑了上去,江亭在他脑袋上抓了抓,“这么晚还不睡,明天不上学?”

    “刚准备睡,我妈说你来了,我就起来了。”小孩儿说。

    “胡诌!”老板娘笑骂了声,戳他脸皮,“明明就是在玩游戏。”

    小孩儿嘿嘿笑了两声,那双精明的小眼睛在姜舒和祖鹏身上扫过,咧嘴对他俩笑了笑,扭头对江亭说:“江叔我回去睡觉了,周末我能去你那儿找你玩儿吗?”

    “晚上不行,白天可以。”

    “白天有什么好玩儿的,又不热闹,晚上行吗?我就想晚上去玩儿嘛,江叔你就答应我吧。”小孩儿抓着江亭的胳膊撒娇。

    “屁大点就知道去酒吧玩了,”老板出现在身后,甩手就在儿子屁墩上抽了一巴掌,“滚回去睡觉。”

    小孩儿又争取了会儿,见他江叔态度不见软化,才不情不愿跟着他妈回去了。

    “长大了肯定也是个操蛋玩意儿,整天就惦记着玩儿。”老板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叼嘴里,又倒了半杯酒,打算跟姜舒和祖鹏走一杯,但他举了半天杯子祖鹏也没理他,自顾自吃得欢。

    “操。”他扭头朝江亭指指祖鹏,“这就是你要我看着点的?我跟你说我不看了,这小子不对我脾气。”

    姜舒笑着在他杯上碰了碰,一饮而尽,“你好,我是姜舒。”

    “嘿,”老板乐了,一拍桌子,“你小子对我胃口,我就喜欢爽快的!老哥我叫鳖老三,大伙都叫我三哥或鳖哥,你随便叫吧。”

    这名字可真是……

    “三哥。”姜舒低头抿酒,掩饰尴尬。

    “哎,姜小弟。”

    期间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没一会儿就熟了起来。鳖老三是个非常热情的人,除了不太看得上祖鹏,跟姜舒那是你一声姜小弟我一句三哥,熟得很。

    “刚那是我老婆儿子,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了,下次见着让他叫你叔,啊?我儿子叫什么?我儿子叫小鳖啊。哎,你看我干嘛,我就觉

得这名儿好,一听就是我鳖老三的儿子,你懂个屁。”鳖老三用牙齿咬开啤酒盖,对江亭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有点欣赏水平。”

    江亭理都懒得理他,到底是谁没欣赏水平,给儿子取名小鳖。

    老鳖三还不够,非整个小鳖三出来。

    姜舒在旁边笑,也不插话。

    他非常享受和江老板还有他朋友在一起时轻松的氛围,这让他有种自己也和江亭相识多年的感觉。

    “你嫂子不容易啊,嫁给我真的不容易,我也没给她什么好日子过,还给我生了个儿子,天天晚上就给我熬汤,就担心我累着。”鳖老三喝着说着就把话题转到他媳妇身上,“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我很多,这辈子才嫁给我,我得对她好,一定得对她好。”

    江亭沉默着和他碰了碰杯。

    “你说我现在我还算有个容身之处,当年我屁没有,不,我有屁……我兜里就没有一天钱超过五十块钱,她也跟我了,跟了我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鳖老三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得意,他也不顾还有外人在场,净逮着江亭炫妻,“她当年图什么啊,他妈图个什么啊,就是个死心眼,还给我熬墨鱼汤,你们喝了没,味道是不是天下第一绝?真是便宜你们了……我老婆熬的汤天下第一绝。”

    江亭已经习惯了,也不插话,就听他说。

    姜舒也竖起耳朵偷偷听。

    鳖老三又扒拉出陈年旧事出来吹嘘,吹嘘他老婆当年对一穷二白的他有多不离不弃,两人恩爱两不移。

    他叨叨个不停。

    “老板,下面忙不过来了。”有人在楼梯口吼了声。

    老鳖三骂骂咧咧起身,对他们说:“你们先吃着,我空了再上来,咱们再喝几杯。”

    姜舒连忙摆手:“三哥你忙,不用管我们。”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老鳖三下去后,三人又坐了一会儿。

    江亭把手中的烟碾熄,起身:“回了。”

    姜舒跟着起身,在祖鹏面前的桌子上拍了拍。

    祖鹏抬头,跟着站了起来。

    江亭下楼,把帮忙的瘸腿大叔叫来,往他手里塞了几百块钱,也没跟鳖老三打招呼的意思。

    “不用打声招呼再走吗?”姜舒问他。

    “不用。”

    姜舒点头。那架势,估计打了招呼就别想走了。

    夜市已经没有来之前那么拥挤,两侧已经开始有人在收摊,江亭带着姜舒和祖鹏穿行在巷子里,不时有野猫的叫声从黑暗的远方传来,凄厉非常。

    姜舒搓了搓胳膊,大晚上实在瘆得慌。

    圆月挂在半空,莹白的光芒投射大地,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姜舒差点被绕晕,这地儿让他一个人走,他走到天亮也出不去。

    “江老板。”姜舒突然叫了一声。

    走在前面的江亭回过头来。

    姜舒加快步子走过去,说:“我有点怕。”他语气如常,完全没有男人要与怕字绝缘的认知,怕得理直气壮。

    江亭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了顿,提议:“你走我前面?”

    “不要,前面黑漆漆的我会更怕。”姜舒摇头,伸手攥住他的衣角,也提议:“要不……你拉着我走吧?”

    江亭垂首,姜舒仰头,两人的视线在黑暗中碰撞,擦出一道肉眼看不出的火花,两人谁也不让谁。

    祖鹏走在最后,也不说话,就盯着他俩看。

    良久,江亭转过身,任由姜舒攥着他衣服,大步往前走去。


    地面上,两道影子紧紧的连在一起,交织缠绕。

    姜舒低头轻笑,每一次试探,都能得到让人意料之外的欣喜结果呢。

    出了巷子,眼前是熟悉的酒吧一条街,五彩霓虹与半空圆月争辉,显得明亮的月亮都黯然了不少。

    祖鹏走到两人面前,手中不知何时拿着几个空瓶子,“我回家了。”说完也没管他俩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路上小心,晚安啊。”

    姜舒目视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回过头来,放开攥着江亭衣服的手,伸手拦车,“那我也走了啊。”

    “嗯。”江亭单手插兜站在路边儿。

    一辆出租车停在两人面前。

    这个场景是何等的熟悉啊,姜舒拉开车门,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他突然扭身,像颗炮弹一样冲了过去,一下撞进江亭怀里。江亭被猝不及防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他下意识伸手护住怀里的人。

    姜舒狠狠抱住他的后背,使劲勒了一下,然后松开,跳到一旁,笑得一脸灿烂地摆手,“作为你请客的回报。晚安。”

    说完,他钻进车里,甩上车门。

    黄|色的出租车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江亭还保持着左手虚扶的动作,他面色恍然,缓慢地放下了手。

    正准备离开,他抬眼便看见酒吧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大步走了过去。

    林因不知道自己在车里坐了多久,他愣愣地望着已经看不出丝毫当年影子的狼吧,想不明白是时光太过残忍,还是他自己太残忍。

    他当年也曾和门口那几个男生一样,每晚站在那里招待来往的客人,脸上挂着自己也说不上是被生活所迫的假笑,还是真正开心的笑。

    是发自内心的吧,毕竟里面曾有他最爱的人。

    车内蕴绕着一股浓浓的烟味儿,他正准备打开车窗透透气,驾驶座的车窗却被人从外面敲响。

    单项车膜能让他清楚看清车外站着的人,他手顿了顿,随即按下了车窗。

    “别停这儿。”江亭不愿被阿发知道林因出现在这儿,他能听野望的话别找林因麻烦,阿发未必会听。

    “他今晚在里面吗?”林因看着酒吧门口,竟提不起丝毫勇气下车。

    他害怕面对那人失望怨怪的目光。

    江亭的出现已经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不在,你以后别来了,他不会见你。”

    林因面色煞白,“我只是想见见他。”

    “他不想见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见我!”林因语气有些激动,“你怎么知道!他或许是愿意的,你告诉他……他一定愿意的。”要他怎么愿意相信那人能如此决绝。

    江亭一晚上还不错的心情顿时被他击得烟消云散,他垂在身侧的手暗自握成了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反复复。

    他真的很想朝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上狠狠招呼一拳。

    当初离开的是他,如今想回来的还是他。

    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野望会站在原地等他,因为喜欢?就因为野望喜欢他吗!

    不配。

    他配不上野望在他身上倾注的一切,这个人,他不配!

    江亭越想越火大,往车门上狠狠砸了一拳。原本已经渗血的纱布这下已经彻底染成了暗红色,他目光狠戾地盯着林因,双眼中蕴藏着一团林因看不懂的风暴,“我最后再说一次,他不会见你,也不想见你,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声巨响引来不
少注视,江亭对此视而不见,他的左臂撑在车顶边沿上,渗血的右手握拳抵住车窗,伏下身盯着林因,“你抛弃他换来的一切来之不易,希望你好好珍惜。”

    林因的身体一下卸了力,瘫倒在椅背上。

    他仰趟着,右手盖住双眼,心脏就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死死攥紧,痛得他浑身颤抖。

    抛弃,是他抛弃了野望,是他抛弃了那个在电话里苦苦挽留的人,他丝毫不顾他毅然决然离开,又凭什么认为那人会站在原地等他,凭什么,凭什么啊!

    江亭的话宛如一柄利剑,穿透他悬空多年的心脏,一刀见血,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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