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烧死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贝尔摩德睁开眼睛, 周围的环境很陌生,不是医院也不是监狱。
也不知道薇娅现在怎么样了。
她记得FBI伪造了组织的残部传来的情报,用她的女儿做诱饵让她自投罗网, 最后是朱蒂·斯泰琳杀了她,一把火烧了仓库。就像她当年杀死朱蒂·斯泰琳的父亲一样。
贝尔摩德头脑胀胀地疼,试图坐起来,下半/身异样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是雏儿, 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贝尔摩德没有那么看重贞/操, 但失去意识的时候的时候被人强/暴又是另一回事。这种冲击让她忽略了周围的异常,眼里浮现出杀意,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下床, 捡起扔了一地的衣服穿上。
“醒了。”
琴酒回到房间, 见贝尔摩德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一片狼藉的床边,有些诧异。
“畜牲!”看清来人是谁,贝尔摩德气得发抖, 浑身涌现杀气,“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种事!”
简直禽兽不如!!
莫名其妙被骂,琴酒皱起了眉,“难道这不是你自愿的?”
明明是她主动用调马丁尼酒暗示他,昨晚还那么热情, 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大脑有些混乱,贝尔摩德揉了揉太阳穴, “薇娅呢?”
琴酒觉得这个女人今天很不对劲, “谁?”
“我的女儿。”贝尔摩德没好气地说。
“你做梦了?”
琴酒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对面的女人身上的所有细节都证明她就是贝尔摩德本人, 可她说的话实在令人费解。
贝尔摩德忽然清醒了过来。
她仔细端详站在自己面前的“琴酒”, 那张脸是琴酒的不错, 但却略显青涩,一头银发还没有留很长——无疑是她记忆中琴酒少年时的模样。
贝尔摩德心里一惊。
……
苦艾酒和琴酒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分手的事情为组织里的代号成员们津津乐道。
贝尔摩德独自回了自己在美国的公寓。
这个“家”对她来说熟悉而又陌生,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更是在十八年后的某一天,得到了这栋房子已经被FBI查封的消息。
贝尔摩德至今仍能清晰地回忆起BOSS决定把薇娅送给她当养女的那一天,也就是十八年前,对千面魔女来说,十几年的时间并不算久。
那天,她打电话给自己唯一的好友,把满心的欢喜分享给对方,“有兴趣做我女儿的仙女教母吗?”
“女儿?!”电话那边,工藤有希子惊讶得连声音都变了调,“是你自己生的吗?那我可得见见。”
……虽然不是她自己生的,她依然像爱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的爱她。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清空了。
像是上帝对她开了一个玩笑,让她荒唐地回到了十八年前,要她重头再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女儿的话……”卡尔瓦多斯半是纠结半是羞涩地说道,“我可以向那位大人申请弄一个孩子给你,我们一起养。”
自己的女神因为被琴酒那个有眼无珠的小子甩了而精神有点错乱的事情一传到卡尔瓦多斯耳朵里,他就放下手里的一切事物赶过来了。
贝尔摩德:“……”
要不是未来卡尔瓦多斯会替她挡枪而死,她连敷衍的话都不会和他多说。
“我只要薇娅做我的女儿。”贝尔摩
于是组织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贝尔摩德妄想出了一个女儿。
BOSS也被惊动了,委婉地发来邮件,问她是不是很想要一个孩子。
他们都不相信她真的会有一个女儿。
贝尔摩德耐心地等待着,如果真的是重生,这一年内,她的女儿就会来到她身边。
既然上帝让她重生,她肯定不会让那些未来会伤害到薇娅的男人再有机会接近薇娅,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天使。
可是转眼到了年底,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从白天到黑夜,空等了一整天的贝尔摩德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似乎都冷却了。
BOSS见自己宠爱的女人思女心切,确实送来了一个孩子,但贝尔摩德看一眼就知道那不是她的小孩。
她的女儿是小天使一样的,浅金色的头发,清澈的水绿色眼睛,很乖巧可爱,又懂事。
会给她准备礼物,会帮她做力所能及的家务,喜欢抱着毛绒玩具睡觉,喜欢听她唱的摇篮曲,偶尔会赖床,一个人待在家里会寂寞,但为了不让她担心,从来不主动跟她说。
怎么就不见了呢?
正处于上升期的大明星莎朗·温亚德推掉了所有工作,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消失在了大屏幕上。
贝尔摩德躺在公寓的床上,忽然想起了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这个世界,薇娅并没有失去父母,所以才没被送到她身边?
……
收到任务的琴酒冷着脸在组织的一个药物实验室里找到了失联很久的贝尔摩德。
她正披头散发地跟实验室里的一个女研究员抢孩子。
琴酒来之前了解过这个实验室的人员,知道这个药物研究员随夫姓清川,是组织请来的科学家,不知道怎么和贝尔摩德扯上了关系。
“你干什么?!”清川丹妮拉又惊又怒,抱紧了自己怀里睡着了的婴儿迅速后退,“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薇娅是我的女儿!”
短短几个月,贝尔摩德已经消瘦得脱了形,脸颊凹陷了下去,显得颧骨有些突出,身上的衣服也很宽大,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千面魔女曾经令男人着迷的美丽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对女儿的思念把她变成了一具只剩下偏执和疯狂的行尸走肉。
任哪个母亲怀胎十月拼命生下来的孩子被说成是别人的孩子都会感到愤怒。清川丹妮拉怒极反笑,“你开什么玩笑?这是我的菖蒲!才不是你的女儿!”
贝尔摩德痴痴地望着金发女人怀里的婴儿,见孩子似乎有被她们两个的争执吵醒的征兆,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想要抱过孩子哄睡。
清川丹妮拉尖叫一声,她一个科研人员,当然没有什么战斗力,怀里的孩子轻易的被对方抢走。生怕对面的女疯子伤害自己的小孩,也发了疯似的想要把孩子抢回来。
襁褓里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焦急,哇哇大哭起来。
“薇娅不哭不哭,妈妈在这里呀……”贝尔摩德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因为怕和清川丹妮拉的抢夺伤到孩子,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作为莎朗·温亚德的贝尔摩德让人想亲近,作为苦艾酒的贝尔摩德却深沉得令人窒息。但是只要看到她作为母亲的一面,都会令人为此感到动容。
清川丹妮拉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有些抓狂,不过也从对方温柔的神情中看出她没有伤害孩子的意思,没有再上前抢夺,怕对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便只是恶狠狠地宣示主权,“菖蒲是我的女儿!”
以为孩子是尿了,贝尔摩德温柔而小心地把襁褓放在实验台上,解开包裹住婴儿的小被子,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尿布,发现是干爽的,显然刚换不久。
“她饿了。”清川丹妮拉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孩。
贝尔摩德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饱满的胸脯,失落道,“我没有……”
她的确不是薇娅的亲生母亲,也没有生育过孩子,所以也不可能会有奶水。
“我有。”清川丹妮拉解开自己的上衣扣子,准备给女儿哺乳,“把孩子给我。”
贝尔摩德默了默,听着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终是不忍心让孩子继续饿着,把孩子递给了对方。
清川丹妮拉抱着孩子,转过身对着墙面哺乳。
说来也神奇,她一抱,婴儿的哭声就小了许多。等吃到了奶水,就彻底消声了。
清川丹妮拉喂着孩子,见疯女人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没有再上来抢夺孩子的意思,迅速用白大褂挡着襁褓,飞快地跑出了实验室。
我的孩子!
贝尔摩德下意识地去追,却在实验室的门口被人挡住了。
“贝尔摩德,你疯够了没有?”琴酒冷冷地问。
贝尔摩德一言不发。
看着抱着孩子离开的清川丹妮拉,她刚刚被填满的内心又空荡了起来,风一吹过,就带起了呜咽。
见她不说话,琴酒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贝尔摩德声音发颤,像失去幼崽的母兽,“我没有女儿了……”
琴酒嗤笑一声,“你本来就没有。”
他不知道贝尔摩德在发什么疯,突然失踪到处找她那个并不存在的女儿。
“我有女儿的。她的名字是西尔维亚,跟着我姓温亚德……”贝尔摩德陷入了回忆里,“和我一样,是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娇娇小小的,很可爱,总是趴在我怀里叫妈妈。”
后来就被琴酒这个恶棍抢走了,让她很长时间都没再能和薇娅见面。
“我很爱她。”
贝尔摩德神色怔怔地,有些恍惚。
像做了一场十八年的梦,现在梦醒了,一切美好都破碎了。
那个追着她叫妈妈的小女孩不见了。
琴酒的表情很不耐烦,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疯够了就回基地去,那位大人找你有事。”
没有遇到西尔维亚的他不能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也没有常人所拥有的同理心,不知道什么是爱。
“好疼啊。”
贝尔摩德慢慢地靠墙蹲下,将脸埋在手掌,无法抑制的泪水从指缝间溢出。
既然拥有薇娅的时光都是个梦,为什么要让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