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蒂知道自己的心理问题已经快发展成了精神问题。
幻听、幻视、敏感多疑、被害妄想、睡眠障碍、精神衰弱……这些都是精神分裂的早期症状。
她应该去看心理科或者精神科医生, 而不是继续高强度的工作。
但是阿斯蒂没有办法,她这种身份敏感还背负组织着诸多不能见光的秘密的代号成员敢去找心理医生,恐怕隔天就能在报纸上看到某某心理医生于家中暴毙的消息。
只能吃.精.神.类药物控制。
好在她自己就是医生, 意识到问题后能对自己的轻度精神分裂症及时进行干预和控制,从组织的医务室里拿到相关药物。
这种长期服用会有副作用的处方药, 在正规医院是不可能不留档开给她这么多的。
琴酒今晚没有回来, 阿斯蒂躺在床上, 手里拿着撕去标签的白色塑料药瓶, 对着卧室开到最大的壁灯看。
明亮刺眼的灯光下, 药瓶里仅剩的两片药若隐若现, 晃一晃还能听到明显的声响。
当然,她也可以给自己打镇定剂,只是没办法解释自己身上的针孔。
房间里很安静,耳畔却很吵闹, 分不清是谁的声音在喧嚷。仿佛有人往一片平静的湖泊中投入了饵料, 湖里的鱼群顿时浮躁起来,争先恐后的抢夺着食物,连带着湖水也陷入混乱。
太阳穴传来无法忽视的压痛感,阿斯蒂吁气, 打开药瓶, 吃下了过量的两片药。
药物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味蕾炸开,阿斯蒂喝下半杯水, 静待片刻,周围嘈杂的声音清晰如潮水般褪去了, 大脑获得了深度的宁静,绝望与恐惧被药效一丝丝抽离,她又可以掌握自己的情绪和思想了。
“咚咚咚……”
类似指关节轻轻敲打窗户的声音响起。
敲窗声响个不停, 阿斯蒂立即把空药瓶藏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仔细分辨这声音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幻听,凭借琴酒选择的住所带给她的安全感,起身去窗边察看情况。
拉开深色的窗帘,一道熟悉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在凉如水的黑夜里,仿佛一位展开了纯白双翼的天使。
因为刚刚服用了药物,阿斯蒂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反常,而是自然地打开了窗户,只是扶着窗框的手指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见开窗的真是穿着粉红色睡衣睡裤的西尔维亚,黑羽快斗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收起滑翔翼从窗户外面爬进来,就被对方按住了肩膀。
“?”
不让他进去说话吗?
“这里不是我家。”
阿斯蒂掌心因紧张而湿润了,坚定地把来探病的基德往外推了推。
虽然有诺亚在,这座房子里的监听设备都不管用,但谁知琴酒前辈会不会突然回来,就算今晚不回来,琴酒前辈那么多疑谨慎,发现了家里还有别人的痕迹就麻烦了。
“红子让我来看看你。”
黑羽快斗大概明白了西尔维亚是住在一个危险人物家里养伤,也不强求,就这么靠着高科技滑翔翼悬停在窗户边。
那天“伊莎贝拉”和他分开不久就被绑架的事情让他非常自责,警方救出“伊莎贝拉”、把人送往军医院抢救期间,他本来打算易容混入医院去看望“伊莎贝拉”的,但是警方的布控实在太严密了,根本不给他机会,而且红子的占卜结果也是他去了就有去无回,他才忍到西尔维亚出
红子只占卜出西尔维亚所处位置的大概方位,他在夜里飞了好久才找到这座偏僻的住宅的。
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湛蓝的眸子微微黯然,“对不起,如果那天我……”
再坚持一下把她带走,是不是就不会让她受伤了。
“不是你的错。”阿斯蒂打断了他自责的话,“而且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黑羽快斗闻言仔细地打量她。
阿斯蒂一脸坦然。
没发现什么破绽,黑羽快斗半信半疑地收回视线,手一动,食指上就停了只通体雪白的鸽子,“给你。”
他俩就是通过这只鸽子认识的,算起来也有四年了。
“格林先生?”
阿斯蒂看这只鸽子有点眼熟,伸手逗了逗它,脚上戴着绿色脚环的白鸽配合的“咕”了一声。
她小时候跟着贝尔摩德去夏威夷接受训练,练习枪法时就是用鸽子做的“移动靶”,每次打伤了鸽子都会给它们治疗然后放走,因为那时候动物缘莫名其妙的好,她离开夏威夷时,这只鸽子死皮赖脸地跟上了她。
贝尔摩德觉得好玩,就把这只鸽子也带上了,随她回了日本,后来因为没时间养就送给一家宠物店的老板了,结果就是这么巧,鸽子辗转到了想要养只聪明的魔术助手的黑羽快斗手里。
她学业有成后从美国回到日本,在广场上逗鸽子的时候,黑羽快斗也碰巧带着鸽子在附近变魔术。不知是不是还记得她的气息,那只鸽子当晚就飞到了她家里,自然地引起了发现宠物不见了的黑羽快斗的注意。
两人就这么神奇的认识了。
而后来觉得她接近黑羽快斗不怀好心的小泉红子,也和她在数次的较量后成为了朋友。
“你要把格林先生留在我这里?”
阿斯蒂有些犹豫,她怎么跟琴酒前辈解释这只鸽子是从哪里来的。
“红子说你的病情有了小绿会好转一些。”
虽然黑羽快斗也不知道鸽子除了被炖了煲汤还能怎么给人治病,但是他相信魔女的判断。
所以阿斯蒂说自己没事,他其实很怀疑。
白鸽显然不喜欢“小绿”这个昵称,在怪盗手上低头就是一啄,遂被少女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了摸小脑袋,又安静下来。
“我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养宠物,和我同居的人不喜欢动物。”
阿斯蒂对通人性的格林先生十分喜爱,但就是因为喜爱,才不能把它留下。
待在她身边太危险了。
不过对快斗,她不能实话实说,平白让朋友们担心。贝尔摩德那里就更是如此了,向来报喜不报忧。
也不知道信没信,黑羽快斗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向这座住宅行驶而来的一辆摩托车的声音打乱了他的节奏,迅速以同样令人看不清的魔术手法把鸽子收了回去,打开了滑翔翼。
“改天再来看你。”
白色的怪盗潇洒地飞走了。
阿斯蒂同样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但她不认为来的人是琴酒前辈。
谨慎起见,阿斯蒂依然匆忙地关上了窗户,大概清理了一下有人来过的痕迹,躺回了床上装睡。
她没有关灯。
琴酒前辈不在的晚上,她一个人睡都是不关灯的。
过了一会儿,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
接着,卧室门也被缓慢地打开了。
来人的脚步声放得很轻,似乎是担心惊醒了她。
那人站在她床边。
阿斯蒂能感觉到一道怜爱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让她紧张了起来。
不是琴酒前辈,那会是谁?
“薇娅?”
分外熟悉的声音令阿斯蒂感到一阵的心虚,更加不敢睁眼面对了。
从被窝里的少女猛颤一下的睫毛发现了对方是在装睡,贝尔摩德勾唇,轻轻坐在床边,伸手去解开少女衣领下方的睡衣扣子。
锁骨上游走的温润触感迫使阿斯蒂睁开了眼,按住了对方的手,“妈妈……”
声音弱弱的,像是在撒娇求饶。
“舍得醒了?”贝尔摩德心疼地抚摸少女略显苍白的脸颊,“给我看看伤。”
为了甩掉那群紧咬着自己的FBI,身在外地的她这几天才从波本那里得知了女儿受伤的消息,令她怒火中烧,立刻就让卡尔瓦多斯开车带她回来了。
无论她看得有多紧,女儿总是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受伤,虽然她手里掌握着情报组消息灵通,但也架不住组织里的人接到命令一起瞒着她西尔维亚受伤的事情。
像给荷包蛋翻面一样,阿斯蒂毫无抵抗力的被贝尔摩德温柔且不容拒绝地翻了过来,背部朝上。
少女的睡衣从后面被撩了起来,因为前面的衣服扣子已经解开,再加上对方并未反抗,倒也没什么难度。
看到女儿伤痕累累的后背,贝尔摩德伸手用柔软的指腹触碰其中一道伤疤,沉默地感受着上面凹凸不平的痕迹,自己的背部似乎也能体会到女儿受刑时深入骨髓的疼痛。
阿斯蒂咬了咬唇。
比起被训斥,母亲的沉默更让她觉得难受。
“不会再有下次了……”
把脸埋进枕头里的少女小声地说道,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贝尔摩德微微叹气,“你跟我承诺多少次了?”
阿斯蒂不敢说话了。
贝尔摩德也不是非要得到一个回答,摸了摸少女柔顺的发丝,就去床头柜子的抽屉里找治疗外伤的药了。
她这次来得匆忙,身上什么药品都没有带,只有将就一下了。
想到自己在那里藏了一个空药瓶,虽然上面没有贴标签标明这是什么药,阿斯蒂依然本能的感到了心慌意乱,害怕被母亲发现。
贝尔摩德果然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白色塑料药瓶,拿着摇了摇,发现是空的,正要把瓶子放回去,就感觉到了少女盯着自己手里的空药瓶的紧张视线。
贝尔摩德动作顿了顿,打开药瓶闻了闻里面残留的味道,神色微变。
她可不觉得琴酒需要这样的药物。
阿斯蒂心下慌乱,绞尽脑汁试图转移母亲的注意力,一句话脱口而出:
“妈妈,你怎么有琴酒前辈家的钥匙?”
贝尔摩德背脊一僵。
作者有话要说:【拓写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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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和徒花的二三事(接上章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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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灾]:渣花来来来,我给你看个宝贝~
(防止渣花对他的蜘蛛下毒手,装在小纸盒里随身携带,小心翼翼地养了三天,感觉差不多了)
[月见徒花]:什
(警惕而又好奇地走了过去)
[第四天灾]:当当当当——!
(神神秘秘地打开纸盒子)
[月见徒花]:请问一个空盒子有什么好看的?
[第四天灾]:?
[第四天灾]:……
[第四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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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一下口口,是晋江污还是作者污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