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从西尔维亚口中说出分手两个字的时候, 安室透并没有多做纠缠,不管心里这么波涛汹涌,面上也只是平静地说了声好。
两人相对无言, 很久都没有说话, 安静得几乎能听见雪越下越大的簌簌声。
少女灿烂的金发上挂着融化的雪滴, 安室透下意识地伸手帮她拂去, 却被她退后一步躲开。
他想要抚摸少女长发的手僵住,缓缓地放了下来, 握了握拳, 又松开。
“我送你回去。”
“谢谢, 不用了。”
西尔维亚礼貌地笑了一下, 语气客气而疏离。
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音适时响起。
贝尔摩德一身性感英气的黑色机车服,把摩托车停在了路边, 她没有戴摩托车头盔, 披散着金色的大波浪卷发,漂亮的手指间夹着一根ESSE的细长香烟,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西尔维亚乖巧地走了过去, 坐上了贝尔摩德的摩托车后座,手臂环着对方的腰,侧头靠在金发女人的背上, 没有回眸看他一眼。
贝尔摩德咬着烟,笑了笑,发动摩托车, 迅速带西尔维亚离开了这里,扬长而去。
那天晚上,安室透回到公寓,洗漱后躺在床上休息,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静静地等待了好一会儿,那声晚安却迟迟不肯到来。
接下来的几天,西尔维亚就像彻底遗忘了他这个人一样,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在一起不过两个月,身边忽然少了一个爱粘人的女孩,安室透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不是自由,而是前所未有的失落。
原来他真的失去那个女孩了。
这次分手似乎早已有所预兆,只是被他忽略了过去,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西尔维亚这么喜欢他,一定不舍得和他分手。
……真是傲慢的想法。
办公室的桌子上堆放着一摞需要处理的情报,安室透却完全没有心情去处理,只是看着那条在鱼缸里无忧无虑地游来游去的金鱼,不自觉地出了神。
这是他和西尔维亚交往前,一起去游乐园玩,西尔维亚花了两千日元用她的随缘枪法拿气.枪打靶获得的奖品,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远远不值她花费的金钱。
但是她很开心,洋溢着笑意的眉眼弯成月牙,把装在装满水的塑料袋里的小金鱼递给他的时候,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他的生活里到处都是她遗留下的痕迹。
窗边那棵绿萝见证了他们的亲密拥吻,办公室门外的长廊经常有她站在那里等待的身影出现,她家门前种植的十七棵白玫瑰树开了花,他每次在楼下等她梳妆打扮,闲来无事都会数玫瑰绽放的朵数,然后告诉她哪棵玫瑰树争气今天又多开了几朵花……
西尔维亚最喜欢的花是白玫瑰,常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是什么牌子,多变的是穿衣风格,不变的是试图在他面前展露更好的自己的小心思……
就连欢喜时弯弯的眉眼,不高兴时紧抿的红唇,害羞了会泛起红晕的脸颊,恶作剧前格外狡黠的眼神,甚至接吻时唇瓣的温度,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一切埋藏在记忆里的美好一点点被挖掘出来,如潮水般汹涌。
放在他家里没有拿走的毛绒玩具熊上残存着少女身上的香气,送给他的绿萝还生机勃勃地活着,桌子上放着她没吃完的大白兔奶糖,每次玩互相亲吻的游戏都能尝到她嘴里甜甜的糖……
没有她跟他抢,奶
昨天波洛咖啡厅的梓小姐也在问他,伊莎贝拉小姐这几天为什么没有来。
她以前总会提前下班到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坐着,点一杯摩卡咖啡等他工作结束,低头看手机的精致侧脸散发着细腻的柔光,非常好看。
独自一人下班回家,安室透在路上遇到了一只绿眼睛的小白猫,觉得眼睛的颜色很像她,情不自禁地拿手机拍了下来,却不知道可以分享给谁。
互相关注的私人社交账号再无动静,点开电子邮箱,全是她以前发来的邮件,附带着一张张或可爱或有趣的照片,
【透君你看~这只小猫好好玩,在打哈欠呢= ̄ω ̄=】
【这家法国创意料理店看起来好像很不错,有机会一起去吧!∩_∩】
【透君为什么还没有来,我等得好无聊>_<】
【透君还在忙吗?真是的,就不能理一下我嘛。】
【透君……】
……
后面基本上都是西尔维亚的自说自话,安室透一封一封地仔细看过,看着她发给他的邮件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益减少,最后干脆销声匿迹,有点想笑,又觉得有点难过。
他那时为什么对她的心情一无所觉呢?
翻开通话记录,和西尔维亚的最后一次通话显示在他们分手的前一天,通话时间不到一秒。
那时候他在和公安的联络人接头,匆忙接起电话说了声“在忙”就挂断了。
忙完之后,他立即把电话打了回去,但她没有接。
【你也快点忘记了吧。】
这是她社交账号上更新的最后一条动态,也是唯一没有被她删除的动态。
仿佛他们从来没有交往过。
分手后的第七天,思念野草般疯长。
虽然都在组织里,但他们毕竟属于不同的部门,西尔维亚如果有心要躲,是很容易做到的。
安室透想方设法制造偶遇,真正见到了西尔维亚,看到她冷淡的表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又擦肩而过。
目送穿着白大褂的金发少女进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安室透神差鬼使地跟了上去,站在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就听见西尔维亚的办公室里有人在交谈。
“首席,你的眼睛好红啊……是在难过吗?”
卡慕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
“波本那家伙又惹你生气了?”
安室透屏住呼吸听两人说话。
“我和他分手了。”
少女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如释重负,也没有伤心难过。
仿佛对方提到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诶?!这真是太好了!!”
卡慕听起来很为解脱了的西尔维亚开心。
安室透则有些脸黑,为什么他和西尔维亚分手这个女人会这么高兴?
“自从首席开始恋爱,午间都不和我一起吃饭了,约你一起出去玩也不去,好不容易一起出去逛街,结果又是给波本挑礼物。虽然很高兴首席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也会觉得你被波本从我身边抢走了,有时候被冷落了会想哭……”
说着说着,卡慕抽了抽鼻子,情绪低落了下去。
“没关系的,我能调整好心态,毕竟我也有男朋友,但是首席是我唯一的同性朋友,突然从我的生活里剥离,我心里很不好受。”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首席很忙的,又要指导研究组的工作,又要完成琴酒大人格外分配的任务,每次抽出时间去找波本,波本又不领情……再来听我抱怨,首席也会感到很为难吧?”
“……”
“所以我不喜欢波本,他总是让首席难过,而且我总觉得,波本对首席……”
卡慕后面的话说得支支吾吾,有些含糊不清。
对一个人好是很容易伪装出来的,但充满爱意的眼神很难。
两个女孩接下来还说了什么,安室透没有继续听,沉默地离开了。
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问过,这些都是他不曾从西尔维亚口中听到的事。
安室透认真地思考,和他在一起之后,西尔维亚是不是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开心?
难得去一次游乐园,因为担心他们的合影会传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离开游乐园的时候,他借故说相机不小心丢了,牵着兔子气球的金发少女表情很失落,却依然笑着对他说没事,买了新相机下次来再拍照。
西尔维亚想去的那片沙滩,他一直说忙,只想着以后有空再去,却忽略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西尔维亚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她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生活中的趣事的时候,他总是表现出认真听的样子,其实只注意她话语中提到的第四实验基地里的机密。
然后他们就没有然后了。
安室透第一次知道,这个天真柔软的女孩还有这样果决的一面。
说分手就分手,让他看不到半点挽回的余地。
就好像从未路过他的生命,仿佛那些甜蜜的恋爱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一场梦。
随着西尔维亚的离开,之前那些急切需要处理的事情,好像也变得没那么让他觉得忙碌了。
他的心好像塌陷了一块,却又不足以威胁生命,还能让生活继续下去。
只是执行任务时偶尔在街上遇到,看见她和朋友说说笑笑,活泼开朗的模样,会感到黯然。
和他分手了,就那么开心吗?
……太不公平了。
也不由想起,他曾经也对她这样不公平。
安室透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每当西尔维亚的身影出现在他的梦中,他才惊觉自己从来都没有放下她。
那是一片阳光铺就的海岸,风平浪静的海水波光粼粼,似乎有液态的黄金在海底缓慢地流淌,让宁静的海面折射出了碎金般的光泽。
静谧的黄昏下,少女赤着脚站在沙滩上,背对着他,一身纯白的连衣裙,头上戴着顶草帽,凝望着远方被熏染成橘红色的天际。
太阳在缓缓下坠。
落日的余晖笼罩着她,在那白皙无瑕的侧脸上打上光晕。
他快步走上前去,站在她身边,紧紧牵住她的手。
就在与她十指相扣的一刹那——
少女恬静安稳的神情,盘成花苞的金发,睫毛上颤动的光芒,被风吹拂的裙摆,这些美好而温暖的东西……
随着坍塌的梦境顷刻间破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拓写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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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和徒花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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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机模式,60s[注:核后避难所末日生存游戏]副本,天灾随机匹配到了徒花,因
[第四天灾]:渣花,给我个罐头,我拿棋盘跟你换,你光坐着不无聊啊?
(游戏开始前收集物资,只拿了武器和恢复精神的道具,饿得不行,只能硬着头皮找渣花换物资)
[月见徒花]:没有。不换。我拒绝。
(守着自己的一堆食物和水寸步不离,冷酷无情)
[第四天灾]:?
[第四天灾]:你脚边的麻袋里装的什么?我都看到了!快给我吃一个。
[月见徒花]:饥饿buff不是还没挂上吗,吃什么吃。
(一脸嘲讽地把罐头丢过去,就差说“嗟来食”了)
[第四天灾]:……
(接住罐头,心想渣花有你求我的时候)
——三天过去——
[月见徒花]:灾傲天,棋盘给我。
(没拿恢复精神状态的道具,开始掉san值,不得已向灾傲天求助)
[第四天灾]:疯狂buff不是还没挂上吗,下什么棋。
(一脸嘲讽地把棋盘递过去,看着渣花对自己低声下气的样子神清气爽)
[月见徒花]:……
(接过棋盘,心想灾傲天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