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回一愣了一愣，他知道费秋娴成绩好，大学毕业就保研了，但着实没想到会撂下学业专门来看自己。
这个想法让他感觉有点儿别扭：“没必要的，学业重要。”
“切，你还是这样不通人性。走吧，回去了。”
一回到桌前夏锦恋便过来和他碰杯，年轻俊逸的脸庞带着笑意：“谢总，前阵子的新游戏很火爆，我可是忠实粉丝。”
谢回一笑起来：“是吗，回头送夏总一个内测号。”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谢回一笑完抬起头，便对上了萧清遥漠然的目光，却在和他对视的一瞬间涌出笑意，隔空和他碰杯。
谢回一不明所以。
京城什么人都有，谢回一也没功夫去猜测那么多人的心思，他这个年纪也没那么多时间，当务之急就是好好赚钱，虽然他的积蓄已经不少了，但心里没牵挂的时候就只能满脑子都是钱。
兜里的手机第二次振动起来，谢回一预感是韩自琛拿到外卖，现在估计正暴跳如雷呢。
挨骂的电话他可不想接，不动声色地开了静音。
分神间他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萧清遥正晃着高脚杯笑看着他：“这里最年轻的就属我们谢总和夏总了，这两年实在是风生水起。”
夏锦恋看上去年轻，但应付谈话的能力倒是不弱：“过奖了萧总，说到风生水起还是得您，这京城谁不认识您啊？”
一群人便哈哈地笑起来。
谢回一本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开口，萧清遥却又逮住他：“谢总呢？这阵子的新游戏很是火爆，我侄子都天天玩儿。”
谢回一露出一个职业笑容：“萧总言重了，这还是得得力于我的员工。”
他公司危机的事儿那段时间倒是传得挺快，要不是有人提起，谢回一差点都忘了查这件事。
撇开他自己不说，他的公司也是琛瑞名下的投资公司，敢在韩自琛头上动土的，京城还真的没几个。
萧清遥听见他回答才哈哈大笑起来：“果然现在都是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这些三十儿往上的可都老了啊。”
“萧总也才三十吧？”
突然有人冒出这么一句，萧清遥脸上笑意更浓，无言地摆摆手。
谢回一吃着吃着就觉着没意思了，这帮人喝的都是五十三度的茅台，他实在不喜欢喝，没两口就悄悄的放下了酒杯。
夏锦恋看上去也没什么心思，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肘：“谢总，您公司的投资方是琛瑞？”
“是啊，怎么了？”
“难怪，”夏锦恋一脸的若有所思，“琛瑞的总裁认识吧？”
谢回一越来越一头雾水：“认识啊。”
“他可是圈儿里出了名的太子党，”夏锦恋一脸八卦，“他这两年和家里闹掰的事情您也知道吧？”
“闹不闹掰我不知道，但是小夏，咱俩就差这两岁，你这一口一个您我实在有点儿别扭。”
“噢噢不好意思。”
“闹掰的原因我不清楚，反正这也是人家的私事儿。”
夏锦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哥跟我说的是他前两年有一个喜欢的对象，但是他父母不同意，后来就闹掰了。”
谢回一脑袋嗡的一下：“喜欢的对象？”
我草，这什么狗血剧情？
他记得韩自琛说过他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可能是指他的脸或者身体，要是韩自琛心里还有那个所谓的“喜欢的人”，用一份合同把他留在身边……意义是什么？
因为自己和那个人很像……吗？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
算了，去他妈的，公司保住了就行。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都传了挺久的，他本人也没有做澄清。”
谢回一纠结地皱皱眉。
像韩自琛这样的人，也会有喜欢的人吗？
一顿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一帮人喝得烂醉被架着一个一个往外拖。
谢回一没多醉，扶着夏锦恋往外走。
夏锦恋已经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回一哥，今晚我挺高兴的，我好久没跟人说过这么多话了……嗝！”
谢回一有些想笑：“好了别说了，我给你打个车，早点回家吧。”
“不用不用，我记得……啊，我记得我哥要来接我来着，你帮我看看他人呢……嗝！”
谢回一一头雾水，他那个所谓的哥他压根儿就不知道长什么样，往马路上一看倒是看见了一辆车，似乎是刚停，然后便看见穿着长款风衣的男人黑着一张脸过来了。
谢回一愣了一下，夏锦恋已经被人从手里接走了。
苏行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噢，不用。”
苏行带着人走的时候谢回一才得空喘口气，身后就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回一！”
谢回一一个踉跄，回过头看见费秋娴一蹦一跳地朝他走过来，身后跟着面带笑容的费长昭。
“费叔叔，秋娴。”谢回一脑子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你没喝多吧？”费秋娴突然凑近他的身上闻了闻，被费长昭一把拎回去：“干什么呢？”
费秋娴撇撇嘴：“就闻闻而已……”
谢回一有些尴尬，但费秋娴从小对他毛手毛脚的毛病这么多年了就是改不掉。
费长昭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能不能有点儿意识？你还当你俩小孩子呢？”
费秋娴不高兴地撇撇嘴。
费长昭又拍了拍谢回一的肩膀：“两年不见，你确实越来越有能力了。”
“谢谢叔叔。”对于费长昭他也没有那么多顾虑了，这个男人帮了自己这么多年，他觉得怎么样都无法还清这份恩情。
费长昭突然叹了口气：“说来你也是苦，拉拉扯扯长这么大不容易，公司出事儿了怎么都不跟我说？”
谢回一也悄悄叹了口气：“还没逼到绝境，我也不是那种轻易被打倒的人。”
“是啊，我们小谢一直很优秀。看样子你也不想提，算了不说了，我送你回家吧。”
谢回一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远处的车灯就猛地晃了他们一下，刺得几个人都睁不开眼睛。
费秋娴就差骂人了：“什么人啊，有没有素质？”
谢回一费劲地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是韩自琛的司机。
他抱歉地朝两人笑笑：“抱歉，是我的司机，不劳费叔叔跑一趟了，你们先回去吧。”
费长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辆suv，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和他拥抱了一下。
费秋娴也抱了他一下，然后车灯又闪了一下。
谢回一咬着牙：“真不好意思，我等会儿说说他。”
费长昭乐呵呵地笑了两声：“好了，早点回去吧。”
“叔叔再见。”
谢回一一把拉开后座的车门上车，韩自琛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后座上了，他一上车就被按在车门上堵住嘴，一个充满了烟味的吻。
许久韩自琛才用阴沉的目光看着他：“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
谢回一擦了擦嘴角平复心跳：“是，还有男人的呢。”
他真不知道韩自琛是发哪门子疯开车灯晃人，放别人身上早他妈卸你车了。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因为酒劲儿上来了，他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和韩自琛也一段时间没见，他感觉得到对方眼里那努力压抑却又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点欲望。
他突然想起夏锦恋说的话。
他喜欢的对象。
韩自琛喜欢的对象。
像他这样的人，真的会有感情吗？真的会有喜欢的人吗？又是用一种多么极端的方式追求对方的呢。
他想不明白。
下了车韩自琛二话不说把人一路抱进卧室，甩到床上的时候谢回一突然清醒过来，抵住他的胸膛，似清醒似混沌地看着他的眼睛：“韩总，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韩自琛的动作明显一愣，眉头一点一点簇起，沉默了两秒后缓缓开口：“合约。”
谢回一扯了一下嘴角：“那你喜欢的人知道吗？”
韩自琛这会儿才是真的怒火中烧：“你瞎说什么？”
“哟，大老板被拆穿了，恼羞成怒啊？”谢回一腿一蹬往上滑了一段距离，又被一把抓住脚踝扯了回去，这一次的吻比上次的更深更重，还带着一点隐忍的怒气。
韩自琛咬着他的耳朵：“我警告你，合同里的内容你要是敢忘，我饶不了你。”
谢回一闭上眼睛。
三个不许。
一夜无眠。
宿醉加上剧烈运动，谢回一第二天还是没能起来，昏昏沉沉睡到中午，清醒的时候手背上也传来一阵刺痛。
噢，扎着针呢。
床边空无一人，卧室的门被佣人推开：“谢先生，您发烧了，韩总让您哪里也不要去，按时吃饭按时吃药。”
谢回一看着她低垂的脑袋，低低嗯了一声。
又是老板无故旷工的一天。
他抬头看着输液器上的瓶子，一滴一滴地往下送，注入他的手背。
是恼羞成怒吧。
因为想回避问题而搬出别的借口和理由，或许他是谁的替身？
可这样的人，会有谁不喜欢呢，会有谁不想削尖了脑袋爬到他身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