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可能察觉错了。”
宴九黎笑道,一脸“你怎么如此自作多情”的表情。
陆邵钦被怼得不想说话。
这女人,亏自己刚刚还帮了她,她就是这么不知好歹地回报自己的么?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尴尬的气息。
陆邵钦正想甩袖离开,忽然,他面前的女人有了动作。
只见她抬腿,朝着他慢慢走来。
陆邵钦呆在原地,想看看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女人走到他前方两步的距离,转了个身,绕过他,朝着厨房继续走去。
陆邵钦:“……”
终于感受到了被无视的滋味。
“子臣睡了,你今天的任务完成,可以回去了。”
被无视的陆邵钦咬牙,直接就要将人赶走。
“好。”
宴九黎也不拖泥带水,直接答应。不过——
她抬头,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忍不住道:“让我和子臣告个别。”
陆邵钦不置可否。
宴九黎也没管他,反正陆闷骚在她眼中,如今就是个屁。
他没反对,她就当是默认。
抬腿上楼,轻轻打开陆子臣的卧房门。
粉团子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可能是做了什么美梦,一张小脸上,挂着一个甜甜的笑容。
随后吧唧了一下嘴,满足地翻了个身,将被子裹成一团,继续呼呼大睡。
宴九黎心中感叹——果然是双胞胎,连睡觉的姿势和习惯,都和她家小白白一模一样。
心头一软,她上前去,细心地坐在床头,将小粉团的手脚都摆好,塞进被子里。
然后掖好被角,就打算起身离开。
谁知道站起来的瞬间,她的头一阵眩晕……
陆邵钦坐在楼下,报纸已经被他翻了一遍了。
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一点了……”距离那女人上楼告别,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
这告别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一点?
还是那女人,又在楼上耍什么把戏了?
陆邵钦原本并不想去催促,显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只是这女人,总是在他的忍耐线上反复横跳。
猛地合上报纸,他再也忍不住,抬腿朝着楼上走去。
二楼陆子臣的卧室门半开着,从外面看进去,只见女人坐在地上,斜靠着床,头歪倒在床上,睡得正香。
陆邵钦忍不住额角抽搐,进门就要将女人拉起来:“要睡回家去睡!”
可是女人的身体软软地瘫作一团,像一根煮烂的面条般完全拉不起来。
入手处的肌肤,隔着薄薄的衬衫衣料,显得有些烫手。
“疼……”
被强硬拎起一条胳膊的女人浑身一颤,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口中呢喃。
“你病了?”
陆邵钦伸手,摸向女人的额头。
还没贴上,女人忽然睁开眼,认真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
随即,她似乎认出了这人是谁,憋着嘴小声道:“讨厌鬼!狗男人!在梦里也不消停……”
“你说什么!”
宴九黎的声音很小,却被男人一字一字清晰地听入耳中。
他忍不住额角抽搐,眉目间染上冰冷的煞气。
她居然骂他是狗男人!
手
宴九黎被抓得疼了,不管不顾地想要拨开男人的手,发现手劲不够大后,直接抓住男人的手就向咬上去。
男人猛地抽回手,任由女人倒在地上。
“咝……你是狗吗?”
“你才是狗!你们全村都是狗!”摔在地上的女人狠狠瞪着男人,眼神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你最讨厌,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你那么对我,害我……还要把我送人……早知道你是这么讨厌的人,我就不该救你!让你……病死……”
她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因为强烈的眩晕感和头疼,她忍不住流出泪来。
陆邵钦只听清前面的字,后面就不知道这女人乱七八糟地说什么了。
他眉头深锁,不明白这女人对自己哪来那么大的敌意。
之前的相遇,他以为这女人对自己图谋不轨,如此看来,似乎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深吸一口气,他努力克制住自己要将人丢出去的冲动。
打了吕医生打电话,告诉他目前的情况。
吕医生这些年年纪大了,开的私家医院这些年已经逐渐交给儿子打理,自己则开始享受起退休生活。
此刻他恰好带着老伴出国旅行,闻言直接让陆邵钦联系了他的儿子。
一番折腾下来,陆邵钦将人挪去客卧,并且叫来了吕医生的儿子吕正初,让他来帮这女人看看,什么情况。
宴九黎昏昏沉沉间,睡得也非常不安稳。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梦到当年,嫁给陆邵钦的时候。
那时的她,卑微到了尘埃里,却还祈求着,能在尘埃中开出花来。
哪有这样的好事情?
人啊,一旦被踩入尘埃,最终只会被碾碎,和尘土一样,风化成不起眼的灰尘,随风飘散,直至灰飞烟灭。
陆邵钦叫完医生,将宴九黎放在床上后,原本想要去书房,继续处理他的工作。
却不知为何,他望着床上皱着眉,小脸被烧得通红的女人,却奇迹般地坐到了床头。
她似乎在做着什么可怕的噩梦,眉头皱得死死的。
一双眼紧紧闭着,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至枕头里。
不知为了,陆邵钦的心底,也随着她的泪水,狠狠地痛起来。
原来在酒会上大放异彩,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般骄傲的女强人,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是不是自己的阿宴,当年,在每个夜深人静,苦等自己未归的时候。
也是这样,在梦中,不知沾湿了多少枕头。
苦苦地守候了多少个小时。
“叮咚……”楼下的门铃声隐隐传来,打断了陆邵钦的思绪。
吕正初提着药箱,一身风尘仆仆地飞速赶来。
不过在检查了宴九黎一番后,他松了口气——
刚刚听到陆邵钦让他尽快赶来的时候,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没想到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发烧。
不过,面前的女人为什么如此熟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只是具体在哪里,他似乎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开了一副退烧药,吕正初不禁又一次望了女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