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
顾星辞还没明白陆韶钦话里的含义,宴九黎先跳了出来。
“怎么,迫不及待想要维护你的奸夫了?”
陆韶钦嗤笑着打断了宴九黎,一双眼里迸射出冷厉的寒光。
“如果你们没有奸情的话,为什么你每次昏倒,都是由他照顾你?为什么你的孩子,只有他知道?为什么你明明只是流产,而他却要来看你!”
“啊~宴九黎,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这个野男人的!”
“陆韶钦!”
宴九黎听不下去,一腔怒火让她虚弱的身体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站起身来,直接一巴掌打在了陆韶钦脸上。
“你还要怎么冤枉我?你是畜生吗?”
挥动的手臂扯断了扎在静脉的输液针,受伤的手背上,鲜血潺潺地流出来。
宴九黎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她撑着一口气,一双眼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就这样一直和他对峙着。
男人背着光,阴影让他晦涩不明的神情显得尤为阴鸷。
“宴九黎,你打我?你竟然为了个野男人打我?”
他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细细品味着脸上微微的痛感,女人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力气并没有很大。
但是那种屈辱和震惊,却让陆韶钦半晌回不过神来。
宴九黎望着他,双手握拳,任由针头因为挤压,在自己的血管中乱窜。
她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这一刻,她甚至想扑过去,和陆韶钦玉石俱焚。
“宴小姐,你的手……”
顾星辞在一旁看得直皱眉,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身为医生,让他在看到吊瓶被扯断的第一瞬间,就想要过去治疗女人的伤口。
“你别碰她!”
陆韶钦一个闪身,将宴九黎挡了个严严实实。
顾星辞:“可是,宴小姐的伤口……”
陆韶钦冷嗤:“你倒是很关心她么?只是顾医生,你怕是忘记了,她是我的老婆。”
“陆总。”顾星辞沉下脸,义正严词道:“如果你真当她是你的妻子,那么请你尊重她,保护她。而不是伤害她,折磨她,放任她的伤口流血而置之不理。”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陆韶钦望着眼前的男人,一想到他可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和自己的老婆勾勾搭搭,甚至可能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的心中,就被一团烈火焚烧着。
“她一天是我老婆,我就绝不会允许你碰她!”
顾星辞的眉头皱得更紧,他隐约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可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陆总,我没有……”
“我管你有没有!”陆韶钦一把推开顾星辞,拨通电话:“喂,沈丛,你过来给夫人办理转院手续,我要转院!”
顾星辞被推得一个踉跄,心中也有些火大。
只是出于对病人家属的容忍,他依旧态度良好地解释道:“陆总,以尊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转院。”
“是不适合,还是舍不得?”陆韶钦的语气中充满了嘲弄。
顾星辞心头一颤,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及了,一瞬间的神情被陆韶钦抓了个正着。
“好哇!你们果然有奸情!”
怒火抑制不住地迸发出来,陆韶钦大骂一声“奸夫”。
随即一拳砸向顾星辞的脸。
“陆韶钦!啊!”宴九黎尖叫出声,想要上前阻止,虚弱的身体却软倒在床边:“你发什么疯,你住手!”
眼见着陆韶钦将毫无防备的顾星辞一把扑倒,顾星辞被摔得闷哼一声。
努力向上抬起身体,想要将压在身上的高大男人掀翻。
然而平日里只是稍微锻炼过身体的柔弱书生,又怎会是拿过泰拳拳击金腰带的陆韶钦的对手。
顾星辞就这样被死死摁在地上,身上脸上被重重揍了几拳。
“陆韶钦,你住手!”宴九黎此时才勉强爬到二人身边。
伸手无力地抓住陆韶钦的拳头,哽咽道:“你放手,不要再打了。”
“怎么,我就打了两下,你就心疼了?”
陆韶钦顺着抓住自己拳头的胳膊,视线一路扫到宴九黎的脸上,讽刺地说道。
他的眼神似笑非笑,让人察觉不到怒气。
但是那阴冷的感觉,却一路刺到宴九黎的骨髓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宴九黎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大手掌抓住,骤然地停跳了一拍。
“陆韶钦,不管是转院还是什么,我都听你的。”她的手死死握住他的拳头,手背上破损的血管还在潺潺地往下滴血。
两个人对峙的一会儿,就已经在地上积了浅浅的一汪。
然而此时的二人,谁也没有心思注意那点流逝的血液。
宴九黎强撑着声音,平静地道:“你先松开顾医生,然后我跟你走。”
陆韶钦歪着头,血红的双眸就这样静静地盯了宴九黎一会。
随后,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松开顾星辞,抬手在宴九黎的脑袋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这才乖。”
宴九黎知道,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自己和顾星辞的关系。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以为,但是自己再在这家医院待下去,只会给别人带来更多的霉运。
从小就是这样,她的母亲怀了她,随后父亲就出去找了小三。
生弟弟的时候,是她顽皮害母亲摔倒,所以她才会在生林远的时候难产死亡。
自己的弟弟,每次为了救她,都会遍体鳞伤。
如今,更是脊椎受损,必须永远坐在轮椅上。
还有爷爷……也是因为她才惨遭不测……
在她身边,关心她,爱护她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她不希望顾医生有事,所以,她宁愿选择离开。
反正,她也已经命不久矣了,说不定很快就要坐牢。
所以,在哪个医院,得到怎样的治疗,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韶钦站起身子,抬手,握住了宴九黎还在淌血的手。
“你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他说着,带她来到床前,扯了两张纸巾摁在他的伤口上。
过于用力的手摁在了还在皮肤里的针头上,剧痛让宴九黎忍不住皱了皱眉。
“走吧。我们去别的医院。”陆韶钦却并没有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牵着宴九黎往外走去。
“好。”宴九黎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男人牵着往外走去。
“宴小姐……”顾星辞想要爬起来,阻止这一切——
他刚刚接手了她的全部病历,上面触目惊心的文字让他知道,宴九黎不止是流产这么简单,而是……
他话音未落,只见走到门口的宴九黎忽然身体一抽,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随即,瘫软的身子如同被抽去脊骨一般,慢慢滑落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