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
“你以为,你和你母亲的这些事,可以瞒过所有人?”
陆韶钦冷笑着,无不讽刺地说道:“为了攀上陆家这棵大树,你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母亲不行,就女儿上,怎么,是不是你如果没有成功嫁给我,就会再生一个女儿继续啊?”
“不,你误会了。”宴九黎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从未想过要攀附陆家,她只是真的很爱陆韶钦,爱得不顾一切,想要嫁给他。
她相信自己的母亲也是如此,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联系陆天成的。
对了,婆婆说过,母亲是挺着大肚子来找陆天成的。而母亲的日记里,那时候的她……
她忽然抓住了什么线索,鼓起勇气对陆韶钦道:“我知道了,我妈是因为怀了林远时,被债主逼成抑郁症,才想要来找公公借点钱应急的……”
“啪!”一个巴掌将宴九黎的话打断。
陆韶钦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他冷笑着望着眼前的女人,嗤笑道:“又是抑郁症,你们家的人还真是脆弱啊!”
“当初你不就是用这个借口,逼我娶你的么?”
“宴九黎,我拜托你,找借口也记得换换花样,你是真把我当成傻瓜了吗?”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说的是真的……”宴九黎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触到了他的逆鳞,让他用看到什么垃圾的目光这样看着他。
那深沉的目光让她的心里生出许多不安,她觉得自己和陆韶钦的关系,就在这样的重重误会之中,渐行渐远。
“听你说?哼,宴九黎,你到底还准备了多少谎言来骗我?你还打算把我们陆家搅乱到什么程度?”
原本他都已经决定原谅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要和她好好生活了。
可是她居然又让自己的母亲知道了这件事情——母亲打电话的时候,说有人故意泄露父亲的行踪,她才会去跟踪的。
除了这个女人,又有谁会知道,父亲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去墓园祭拜那个女人呢!
“宴九黎,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狠狠掐住女人的脖子,恨不得将女人掐死。
这样,他就不用再烦恼,心情也不会再被这个女人搅乱!
宴九黎感觉呼吸困难,被掐住的地方像要断掉一样疼痛。
她伸手捶打在男人胸口,想要将男人推开:“我没有,我什么也没做过……”
“我明白了。”眼见着女人呼吸逐渐困难,陆韶钦松了松手,将她摔在沙发上:“你千方百计搞这么多事情,不就是想要和我离婚么?”
“让我猜猜,莫不是你在外面有人了?迫不及待要将我这个‘累赘’给甩了?”
宴九黎捂着脖子,从下往上斜睨这陆韶钦,尽管她现在处于劣势地位,但是她的眼神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但是有一点你说得对,我确实很想和你离婚,将你这个累赘甩得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看到你!”
说完这句话后,宴九黎看到面前的男人的神色,肉眼可见地越发深沉与狠厉。
那原本如点墨般黝黑的眼睛变得一片猩红,他咬着牙,身形慢慢逼近,语气阴森得让人害怕:“宴九黎,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宴九黎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对方的眼神微微颤抖,然而她没有退缩。
反而将身子往前更加挺了挺,勾唇道:“我说,我确实想要和你离婚,将你……呜……”
她还没说完,就见男人如同饿狼一般扑向她,一双手叠在一起,狠狠地捂在她的嘴上!
“呜……放开……”宴九黎拼命挣扎,想要将人从身体上掀下去,可是自己瘦弱的身体,怎么和陆韶钦一八八的高大身材抗衡。
只能任由他将自己压在身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要说了,我叫你不要说了!”
“呜……陆韶钦,你这个疯子!”宴九黎用指甲狠狠地掐在男人手上,划出一道道的血痕,可是男人的手依旧死死地摁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的语气中充斥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恐惧和颤抖:“除非我不要你,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和我离婚!”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两个人在扭打中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软着并排靠在沙发上。
宴九黎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她第一次见到陆韶钦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从前他对自己,冷漠居多,就连生气,也只是给到一个让你自行体会的眼神,然后就是持续好几天的夜不归宿。
自从她提出离婚后,这个男人,似乎越来越暴躁了。
也不知道是暴躁她不再受他的控制,还是暴躁他失去了能够随时取用的“骨髓盛放器”。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男人偏过头,望着宴九黎的侧脸。
她纤瘦的颈部有一圈淡淡的淤痕,眼角也因为憋气而蕴出一丝湿润的水汽。让她精致的脸蛋显得可怜又可口。
“我有什么迫不及待的?”
宴九黎好笑地望着他:“不是你整天子衿长子衿短,说她是特别的么?既然她对你那么重要,你理应和我离婚,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可以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不是么?”
“我们现在说的不是她!我是问你,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我!”
男人皱着眉头,执着地重复着他的问话。
“我?”宴九黎眨眨眼,她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
厌了?倦了?亦或是……累了?
也许都不是,而是因为——
“陆韶钦,失望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绝望。与其守着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让三个人都难受,我为什么不能试着放手,说不定会得到解脱呢,是不是?”
“谁说三个人都难受的?”陆韶钦死死皱着眉,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里面找到她还爱着自己的证明。
然而她的那双眼眸里,深沉暗淡,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激情与爱意。
“陆韶钦,八年的时间,我已经爱够了。我再不是那个义无反顾投身爱情的无畏少女了。而我也没有下一个八年,能够再等着你回应我的感情了。”
她垂下眼眸,抬起手臂挡在自己的眼睛上。
任由自己的泪水最后一次喷涌而出。
她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而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去做。
她要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她要为自己的弟弟筹集医药费,她要搞清楚当年自己母亲和陆家的纠纷,她要……
如果她前世犯了什么罪恶,今生罚她爱上了陆韶钦。
那么这八年的折磨,也应该足够偿还了。
所以,她闭上眼,将脑海中和他相处的一切全部摒弃。
“从今往后,让我们彼此放过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