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对于今天的行程还有计划早就在心里有个谱，快速地对他们说，“一会儿上车之后，咱们尽量坐在一个地方，我们先在车上开一个简单的小会议，还有今天的计划。”
社员们不知道苏南要干什么，只茫然地点头。
计划？卖东西还需要计划的么？
不过苏南是他们的领导，决定他们能不能进入养殖场当正式员工的关键性人物。
苏南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上了车之后，车上的人并不多，后排还有很多空的座位，他们赶紧坐了过去。
叶青和苏南坐在一起，其他七名社员围着他们两，坐成了一个团，大家眼睛看前的看前，要往后看才能看到苏南的，就回头看着苏南。
苏南把昨天自己收上来的工作日志拿出来，问叶青，“小叶，你说说咱们上午先去哪个厂子跑业务好。”
叶青翻了一遍这些社员们做的日志，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觉得去玻璃厂、还有食品厂是最好的。”
食品厂社员们没去过，玻璃厂去过，但是没有什么结果。
果然，叶青的销售能力是非常不错的，这个答案和苏南心底的差不多。
她并没有问叶青为什么选择玻璃厂和食品厂，而是说，“那就我先去玻璃厂，去完了之后，小叶下午去食品厂吧，玻璃厂咱们的社员们已经跑过了，对方嫌这个价格太贵了，相对来说更加有难度一些。”
“好。”叶青点头。
社员们也愣愣地看着苏南，有些搞不清楚苏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说吧，为什么你们没有去食品厂跑过销售？”苏南又看着社员们发出疑问。
大家齐齐看着对方，对视了几眼。
很好，这说明他们之前还是有过计划的，这是值得表扬的地方，只是他们的计划却用错了方向。
最终是几个知青的代表人物戈荣贵先开口，“主要是咱们觉得食品厂就是卖吃的，他们的厂子里面应该有很多的食品，员工们如果想要吃，直接和领导申请做福利就可以，没有理由买咱们的鸭子和兔子啊，
而且我们还听说，食品厂原本过年过节的，都是发副食品票，让他们厂子里的工人需要什么自己去供销社买去，所以买咱们的东西就更加不现实的。”
“小叶同志，有信心吗？”苏南笑眯眯的看向叶青，“这可是你表现自己的机会，要是办砸了，在社员面前可是没有面子的。”
叶青沉默了一瞬，“……”
只要不是办砸了他就不能当养殖场的销售就好，丢脸什么不是什么问题。
“领导，我一定尽力谈成这桩买卖。”叶青谦虚地说着。
苏南笑了笑，神秘莫测的看着社员们，也没让叶青再发表其他的看法。
而是说，“等会儿车子会直接经过玻璃厂，到时候咱们直接去，我今天起得太早了，到现在还有些困，在车上养养神，到了你们再叫我。”
说完之后，苏南就靠着小巴的窗户闭上眼睛。
叶青也笑着说，“各位同志，我也躺一会儿。”
社员们齐齐一脸蒙地看着对方，大家的眼睛里全部是对未知的茫然，谁也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唉。”
戈荣贵叹了一口气，说，“咱们一点儿经验都没有，什么都听苏干事还有小叶同志的吧。”
要是公社只有苏南一个人销出去东西，他们还有话可以说，能被贾支书看中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可偏偏苏南把小叶也给带上了，这是外来人口，他们要是被外来人口给比下去，那真是面上一点儿光都没有的，所以今天一定要铆足了劲学。
青县的玻璃厂在城郊的边界，苏南在从后世穿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过青县的这个地方。
而且现在土地归国有，不允许私人买卖，不然她还真想在这里买一块地，看能不能升值。
七零年代个体户还没发展起来呢，想要做这样的事儿还得等十多年，到那时候她还有没有这个斗志都不一定。
苏南收起虚无缥缈的心思，带着一大队人走到了玻璃厂。
还是同样的套路，要想进到厂子里面，还得是找门口看门的保安大爷，苏南一见到年纪大的老大叔，脸上就扬起标准亲和的笑容，“大爷，您好，我是金星公社妇联的干事，我们金星公社办了一个养殖场，这是我的介绍信。”
“哦？”大爷压根没听清苏南说的啥，就把介绍信拿过去翻看了两眼，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苏南，“苏南同志，你到我们玻璃厂来有啥事儿啊？”
“我这次过来是问问，我们养殖场啊，最近出栏了一批兔子、鸭子，兔子有做成的成品，叫麻辣冷吃兔，非常好吃，你们玻璃厂食堂最近的吃食采购有没有这方面的需要啊。”
上了年纪的大爷耳朵都有些不太好，苏南须得大声点儿说话，对方才能听得见。
闻言，大爷戴起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看了看苏南，又看了看苏南身后的社员们，社员们也齐齐紧张地看着老大爷。
他们都来过的，老大爷应该有印象，听说这事儿之后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哪里想，老大爷年纪大了，记性不是很好。
想了半天才说，“这我哪知道啊，这是食堂要管的事情，我一个看门的我也管不着。”
“哪能呢，大爷，你看守的可不是门，而是玻璃厂的尊严啊，玻璃厂的安全全落在您一个人头上，责任重大呢，难能管不着呢。”
苏南笑着先给老大爷吹了一顿彩虹屁。
不管什么年纪的人呢，都是喜欢别人夸他的，老大爷也禁不住夸，一被夸就立马有些飘飘然了，笑着点头说，“你这小同志还真是会说话啊。”
“大爷啊，是这样的，我这次过来呢，主要是想到你们玻璃厂，肯定不缺玻璃，但是呢你们生产的玻璃总不可能发给员工做福利，也不能拿来吃吧，
恰好呢，我们养殖场是专门养殖猪、鸭、兔子的，要是你们食堂或者工会，能多做点儿肉给你们吃，或者是发点儿肉给你们做福利，不比给你们拿其他不能吃的东西做福利好？”
苏南笑着看向老大爷，一脸的笑盈盈。
老大爷一听有肉，脸上也是笑眯眯了，“我也想有这么好的事儿，我做梦都想，可是吧，这样好的事儿哪能轮到咱们玻璃厂，都是要票的。”
计划经济就是这点不好，城里也好农村也好，每家每户一年能拿到多少的肉，那都是有定数的，只有那么多的量，你就算是想买也买不着。
这个年头吃饭都不一定吃饱，更别说吃肉了。
“大爷，我今天一看你我就觉得你的面相饱\/满，是有好事儿要来临了，我就是那个给你送好消息来的人。”
苏南笑了笑，开始表演真正的技术。
老大爷还当苏南是在开玩笑呢，颇有兴趣地问，“哦？是什么好事儿啊？”
苏南说，“我们养殖场啊，出售兔子和鸭子，公对公的，不要票，你们玻璃厂要不要试一试？”
“啊？”老大爷仿佛听说了什么天方夜谭，“这年头买什么东西是不要票的，去去去，你这是逗我老头儿玩儿呢。”
苏南神秘地一笑，眼神清澈笃定，“大爷，您这么善良一老大爷，一看你我就觉得你很亲切，我哪忍心逗您玩儿啊，是这样的，我们养殖场呢，是县委的贾支书首肯创办的，
创办到现在，已经卖过一批兔子和一批麻辣冷吃兔了，兔子，之前县里面的石灰厂订过一批，现在又有鸭子和兔子要出栏，最近这几天都要杀了，
最近啊，县里面的印刷厂和纺织厂都预定了，还有隔壁自树县的钢铁厂、运输公司，等好几个公司都和咱们定了呢，过几天就要来接了，
大爷，你肯定认识你们玻璃厂工会的人吧，要不您帮我问问他们需不需要这个？”
“我认识是认识，可这样的事情，我一个看门的大爷也做不了主啊，小同志你一大早和我说了这么多的好话，只怕是用错了地方了。”
老大爷有些心动，不过想想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看门的大爷，不免觉得苏南把聪明用错了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