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五,却不是个天气明媚的好日子。
因为又下雨了,是今年入秋来的第二场秋雨。
一层秋雨一层寒,现在的秋雨还没有累叠到足够的湿冷,倒是给人带来了凉凉清爽感。
裴清就感觉这凉湿度不错,让人体验非常舒适。
唯一的缺点就是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晴日里的蓝天碧空来得旷阔。
现在是下雨天,所以学校之前的一些安排也取消了,学生们不需要再搬着椅子到下面的广场去集合。
很多人是乐见其成的,因为集合后无非是听那特定几位校领导的发言,再听听奖学金的颁发。
这与绝大部分人没有关系。
不过高中部是没有奖学金可以发的,小学部也没有,初中部才有。
这么说来好像小学部是最惨的,因为他们校运会的奖牌规制也还是老样子,塑料。
顶多掺点合金。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奖学金和其他激励政策的多管齐下,才造就了青鸟附初中部对N市其他初中的碾压之态。
可青鸟附的初中部强归强,毕业出去的尖子生却很少有继续选择就读自家高中部的,基本都跑到其他更顶尖的公立高中去了。
就算是学校开出免学费、每月一千块生活费补助等贴钱的条件,都留不住。
……
裴清和山竹他们聚成一个小团体,趴在走廊外的扶栏有说有笑。
哪位的家长来了,就脱离这个小阵地,和自己的家长唠嗑去。
裴清的思绪辗转腾挪,无意间,眼角的余光瞥到楼下出现的一把撑开的伞。
橙滚滚的色泽与周围色致格格不入,像只剥开的橘子。
瞅到了,那十有八九就是自己老爸,不不,十之有十,那就是自己老爸!
他四叔,也就是他老爸的四哥,现在是在义务倒腾伞具的商人。
四叔前些年回来十兄弟聚会的时候,给自己的其他九个兄弟带了九把不同配色的伞,其中裴清爸爸的伞就是如现在眼前所见的橘子橙。
“可真够骚气的……”
裴清小声嘀咕着。
阿喜:“欸欸,看喂看喂,那把伞,我丢,真的花里胡哨!”
阿水:“唔哟,老夫的少女心…诶嘿嘿嘿嘿!”
听他俩在边上怪笑,裴清也不禁给他们带笑了,说:“那是我爸。”
吓?
阿喜和阿水扭过头来,一脸懵懂。
……
他们的教室在四楼,裴清估计自己老爸还得多走一会。
然后,他倒是先见着了沈佳梦的爸爸。
那个身高一米九几,却带着一副无边框眼镜的斯文大汉!
沈爸爸穿着一袭黑色的大衣,内衬一件白色便衫,腿脚上是没有褶皱的牛仔裤和一对皮鞋。
整套搭配下来凸显出的气场十分足够,不显半点老态,也不刻意强调本就不复的年轻。
总的来说,这是裴清十多年后才会有的穿搭。
成熟与稳重双持,外赋几分张扬与气阔,简直……
裴清愣了愣神。
高山流水,这一眼看过,未来的岳父大人的衣品竟和自己是这般的契合?
只是,沈佳梦爸爸的身高着实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高了裴清大半个头的沈爸爸在自己女儿的带引下从他面前经过,那短发的纹路在他眼中清晰可辨。
裴清眼神上瞟,动了动鼻子。
还喷了香水。
人走过后,阿喜用手肘怼了怼正在和沈佳梦眼神交流的裴清,说:“清,她爸真的高,比我还高!”
“……真假?”
“真,我刚才还故意站直了捏!”
裴清扯扯嘴角,登时没了言语,喜哥一米九二,她爸爸比喜哥还高……
自己一米七六,一米九二减去一米七六等于十六厘米……
等等,也许是皮鞋的增高因素在内?
裴清十分怀疑地盯了眼喜哥脚上穿着的特大号AJ。
阿水拍拍他的肩膀,宽慰着说:“嗨,没事儿!你比沈佳梦高不就行了?”
山竹:“没准人家后面还要长喔。”
阿喜:“还能长到一米八去?”
一直没发声的涛哥扭扭捏捏地来了句:“咦惹,说不定我清哥是喜欢小鸟依人那种,嘿嘿嘿!”
“……”
裴清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语。
这时,裴清从转角处出来的人群中瞄到了自家老爸的身影,于是招起示意。
这一招手引去了众多目光,其中就有裴卓的。
“嘿!”
裴卓脸上带笑,同样挥手,表示自己看到了。
“係你嘅仔?(是你儿子?)”
“係啊!呵呵!”
“生得蛮帅的。(此处应为粤语,但我不会打粤语字)”
“是吗?哈哈多谢多谢!”
裴卓社交能力很强,社交面很广,不论走到哪都能跟人聊得来,就算是天南地北的,都能聊得来。
旁边这位就是他上四层楼梯的过程中找到的口头聊伴。
“爸,那位你认识?”
“刚认识的,呵呵!”
裴清会意,了然地点点头。
“怎么样,现在要去哪?”
“进教室坐坐呗,在外面站也行。”
“那先进教室吧。”
然后裴清将他送进去,再然后就自个儿出来放风。
搞得裴卓是一头雾水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办法,裴清觉着现场的气氛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过怪异,沈佳梦爸爸那在若有若无间扫视全场的眼神着实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有点虚。
但不论如何,他最后还是得回到教室里。
……
就裴清认为,家长会是家长和老师们该操心的问题,学生就是纯粹地划划水就行。
按照惯例,家长们会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同任课的老师上一堂课,体验体验平日里的学习。
当然这是不可能表现得跟平常一样的。
这时候是家长们表现得更像学生,该态度认真的学生们倒是有些懈怠。
就比如裴清。
他正大光明地在开小差。
过程中,他老爸坐在他的座位上,他则是拿着张小凳子坐在自己座位的旁边。
所有人都是这样,家长坐学生的座位,学生搬张凳子坐在旁边。
“噫?你这书……怎么这么干净的?”
裴清爸爸转过脸,悄悄地压着嗓子纳闷,一边是从他手上传出的哗啦啦翻页声。
裴清瞥他,不忘给他指正:“都是这么干净的。”
啊?
裴卓一惊,难道所有人的书都是这么干净的?
不,他会错意了。
裴清的意思是:
自己所有的书,一个字儿都没往上写,能拿去当新书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