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对疯子而言】
巫师皱眉，他的精神力强大，虽然瓦内尔表情没变，但依然感觉到了他心跳的变化，就皱眉问道：“瓦内尔，你有什么意见么？”
“没有。”瓦内尔表情和眼神都很耿直：“我只是听到，强大的种子里居然有一只猫，觉得这个事情很荒唐，很稀罕。”
巫师看了瓦内尔一眼，没有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里看出什么。
一来呢，瓦内尔是连章鱼怪内部的精神搜索检查都能用意志力抗下的人。
二来，巫师虽然精神力强大，如果强行感应的话，自然能察觉出瓦内尔在撒谎——但此刻毕竟大家是一个阵营，巫师也不好直接当面就做出用精神力来窥探同伴的意识空间这种事情。
“不管怎么说，这个陈诺，和西德有很深的关系，他是西德的选中者——对了，顺便说一下，这个陈诺，其实大家都见过。
他就是在南极行动中，跟着船长的那个家伙……那个深渊组织的船长根本不是什么掌控者，而这个陈诺才是！南极行动力，他也用了假名字和假身份。”
“我特么的……认知这个陈诺！一个卑鄙无耻，但实力很古怪的家伙。”巫师咬牙切齿。
显然想起了自己当初在金陵城猎杀失败的那次遭遇。
那次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轻松的如同度假一般的委托。
却没想到自己一脚踢上了铁板。
那个叫陈诺的家伙不但狡诈卑鄙，手里的古怪能力百出——而且居然还有星空女皇那种和自己同级别的顶级强者做同伴。
自己当初在金陵城铩羽而归，还实力大损，被逼着回到欧洲后，躲藏起来养伤了很久，后来被星空女皇那个家伙追到欧洲来寻仇，一口气打掉了自己的“修士会”的好几个据点，但自己当时实力没恢复，却只能忍气吞声的躲藏。
“陈诺这个家伙，在之前我还在诺亚方舟的时候，就跟他有过联系——不过那个时候，负责陈诺的联系人是瓦内尔。瓦内尔和他有一些交情。”诺兰说出这些后，瓦内尔顿时头皮一麻。
果然，巫师已经用冷冷的目光盯上了自己。
瓦内尔立刻摇头道：“我只是在之前章鱼怪组织的那个南美热带雨林的行动里认识了陈诺。
我当时是双面间谍，身在章鱼怪，其实是诺亚方舟的人。所以当时的行动和陈诺认识后，结交下来，觉得他实力很强大，而且就连星空女皇都是他的妻子，所以很想把两人拉入诺亚方舟。毕竟……两个掌控者，这样的实力，诺亚方舟想吸收进来也是没什么奇怪的，对吧。”
巫师心中飞快的回忆了一下时间——自己在金陵城失败，时间远远要早于章鱼怪组织的热带雨林的那次行动，于是就算了。
毕竟，自己在金陵城被陈诺两口子吊打的时候，瓦内尔还不认识陈诺呢。
“所以，南极行动的时候，陈诺和你们……瓦内尔还有诺兰，是你们的暗子！”
“是的，当时我们都还是诺亚方舟派入章鱼怪的卧底。”诺兰知道要解开巫师的心结，没必要隐瞒这些：“南极的行动，是章鱼怪组织来的团队，但我们诺亚方舟要想从中做一些事情，光靠我和瓦内尔是不够的。
所以当时我们找了外援，星空女皇拒绝了我们的邀请，但是陈诺接受了，所以我们是知道他用了假的身份和名字，进入南极行动的。”
“所以你们当时，把我们都骗了。”莉莉安咬牙。
“当时大家阵营不同，所以现在没必要纠结这些事情。”诺兰缓缓道：“如果阁下还有不满的话，不如我们一起对抗完了这些种子后，还有命留下，到时候您想和我算这笔帐，我都愿意承受。”
“……算了。”莉莉安忽然叹了口气：“章鱼怪和诺亚方舟其实根本是一个组织，你们也是一群被那个章鱼怪玩弄在手里的小棋子，没有意义。
而且……南极的行动，章鱼怪神宗一郎居然亲自加入了团队，当时……无论如何，我们都肯定会被它算计坑骗的，要怪也怪不到你身上。”
诺兰看了看莉莉安：“不愧是掌控者阁下，您的胸怀让人钦佩。”
“恭维话就省略掉吧，说说你的想法。”巫师咬牙冷冷道：“无论如何，我的儿子死在了南极，南极的行动是章鱼怪神宗一郎组织的，它也亲自参与了！这笔帐我怎么都要和它算！
还有就是那个叫西德的家伙，把我囚禁在了月球上！
我现在只想考虑，我们该如何干掉这些家伙！”
“很遗憾，我们杀不死它们——我们没有这种能力。”诺兰叹了口气。
“两个掌控者在这里。”巫师皱眉：“虽然实力还有差距，但如果我们小心布置设局的话……”
“这个想法请你趁早打消。”诺兰苦笑：“巫师阁下，我知道，即便在掌控者的行列里，您也是排名最靠前的。而莉莉安阁下也是佼佼者。
两位掌控者，而且还是排名靠前的掌控者合作，如果是对付任何一个我们已知的对手，都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但是，对抗种子，是不够的。
我在金陵的那次经历，也就是章鱼怪算计失败，大败亏输的那一次，我亲眼目睹了一个让我震撼的场面。”
说着，诺兰看两位掌控者：“敢问巫师阁下，您的实力比星空女皇如何？”
巫师神色一僵，不过这种时候，不是要面子的时候，所以巫师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实话实说了。
“如果是切磋交手，大概是五五开。
如果是性命相搏，我的赢面只有三成，七成可能是我战败逃走。”
而莉莉安的脸色更加难堪，这个女人咬了咬牙，却也摇头道：“我的实力比巫师阁下还要弱了一线。”
“好，据我所知，那个陈诺的实力，至少不弱于太阳之子。和星空女皇的实力相差仿佛。当然了，两人是情侣，不曾生死拼斗过。
但在南极的时候，陈诺参与过，也出手过很多次。
我听神宗一郎做过评价，说人类之中，如果把掌控者排名的话。
星空女皇和陈诺，大概是可以一起争夺‘人类最强’的称号的。”
这话虽然说的很含蓄，但是也隐隐的像巫师和莉莉安表达了一个意思。
你们两人，都不如那两口子。
“我在金陵城的那次行动中，我亲眼看见了，陈诺和星空女皇两人联手，对抗一个种子，就是名字叫‘树’的那个家伙，那个第四种子。
两人联手，仍然落败！而且，看起来毫无胜机。
完全是因为西德赶到，才扭转了局面。
所以，两位阁下。
即便是您两位联手，但实力上的组合，恐怕也是弱于陈诺和星空女皇的组合的。
那两人比你们更强大，在一个种子的面前，仍然毫无胜机。
所以我判断出，我们人类即便是最顶尖的强者，掌控者行列。
和种子之间的差别，不是力量上的差距。
而是生命等级的差距。
这种生命等级的差别，就可以让这些种子面对我们的时候，具有碾压式的优势。
单纯的叠加人类掌控者，两个不够，就算是三个，四个，五个，恐怕也是不足以对抗一个种子的。
一个种子，就可以有能力杀尽所有人类的掌控者！甚至这种差距，还可以做到彻底碾压的程度。”
“既然如此，还对抗个屁啊。”瓦内尔暴了一句粗口：“我们的合作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杀不死人类，即便是加上所有人类的掌控者一起作战，也杀不死一个种子。
但是，那是因为生命等级的差别。
可是，种子，是可以杀死种子的！”
在坐的都不是蠢人。
巫师向来都是公认的老阴比。
瓦内尔能长期担任卧底，脑子也是够用的。
莉莉安……好吧，她除外。
这个女人实力虽然强大，但是在地下世界也是都被认为很蠢的。
诺兰这些话说的，巫师和瓦内尔顿时就明白了，莉莉安略一思索，也明白路过来。
“所以……你想挑动，这些种子互杀！”
“这是最好的办法。
而且很不幸，这好像也是唯一的办法。”诺兰叹了口气。
“说说你的计划吧。”巫师看着诺兰。
诺兰微微一笑：“虽然以种子对抗种子，让它们互杀的策略，我早就想明白了。但具体的计划，也是我见到你们后，我们一起聊完情报互通后，我才想出来的。
那个西德，抓走了你们，还给了你们某种力量提升的指引，把你们关押在了月球。
显然，它是需要你们的。
但你们偏偏又越狱了。
我想，那个西德肯定也是很想把你们重新抓回来的。
那么，不妨，就请你们三位，想办法把那个西德引来！
据我的观察和判断，这些种子在互相竞争，它们也有规则，轻易不能犯规的。
章鱼怪就命令我，把东亚范围的势力全部撤出，因为陈诺成为了西德的选中者，所以东亚范围，尤其是华夏，就成为了属于西德的范围，其他种子是不可以去接近陈诺的。
顺便说一下，上次章鱼怪被西德教训的很惨，就是因为他参与算计了陈诺。
那么，如果想对付章鱼怪，是不是可以，把别的种子，比如说，西德！
把它引到章鱼怪的面前来，只要侵犯了章鱼怪的利益，这样就会引起章鱼怪的反弹！
到时候，它们有很大的概率会打起来。”
“可是你说过，它们现在的竞争还处在试探阶段，不会生死搏杀。”瓦内尔忽然开口了。
他面色带着嘲弄看着诺兰：“西德的实力是种子最强，如果引发西德来纽约打章鱼怪。
就算不会杀死章鱼怪，也会让章鱼怪付出代价，比如削弱实力之类的。
所以，这件事情怎么看，都对你有利，不是么？
牵着狗的人变得虚弱了，拴在狗脖子上的绳子就会松很多。
诺兰，你是想让我们几个冒险，引来西德，冒着被西德重新抓回去的风险，然后为你谋利益么？”
这话一说，巫师和莉莉安都用冷漠的眼神看向诺兰。
诺兰叹了口气。
“诺兰，你是不是要对瓦内尔的话，做一些解释？”巫师似笑非笑的盯着诺兰。
诺兰神色轻松：“瓦内尔，对我的指责非常准确，说的情况也都是真的。但是这并不是我的想法。
其实我没必要长篇大论的解释，我只要说出一件事情，就足以证明，我只想一心对抗种子，我没有半点谋取利益的私心。”
“什么事情？”
“种子和选中者的关系，是某种程度的生命共享，一旦种子死亡，那么它的选中者，就会随之死亡！这是不可抗的生命规则。
而我，已经是章鱼怪的选中者了。所以，我们对抗这些种子，最终目标是弄死它们。
而章鱼怪一旦死亡……我也会死！
所以，我走上对抗种子的道路，就是选择了一条必死的道路！
诸位，一个给自己选择了必死之路的人，我有必要为自己谋取什么利益么？”
几人都不说话了。
诺兰给出的自辩，理由太充分，太硬了！
硬到无法推翻！
种子死，选中者就死！
一个选中者，走上对想搞死种子的路，就等于是自杀。
选择必死之路的人，要什么利益呢？
巫师等人都是大老，拿得起放得下，很快就跳过了这个疑虑。
“那么说说吧……我们把西德引到纽约来，最多引起两个种子打一场而已，不可能让它们拼死的。”
“不不，我可没说是把西德引来纽约。”诺兰摇头：“我说的是，诱导种子互相侵犯对方的利益，让它们犯规！它们就会大打出手！
虽然一般情况下，它们只会试探，不会生死搏杀。
但如果……是犯规很严重的话，那么，就可能出现誓死杀掉对方的情况。
我说的利益，可不是什么地盘。
对西德来说，他的利益不是华夏！
对章鱼怪来说，它的利益也不是纽约。
只要不触犯利益，不犯规，就算是西德来纽约旅游，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章鱼怪吭都不会吭一声。”
“你所谓的触犯利益，根本利益，能引起它们大怒，放弃试探，进入生死搏杀程度的，是指什么？”巫师问道。
“选中者！”
诺兰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字的迸出这个答桉！
“选中者和种子共享生命，同时能给种子的力量提升带来某种增幅，也是种子在寻找和追求的某个终极目标的非常重要的东西。
所以种子，都把自己的选中者当作宝贝一样保护，绝不允许其他种子进行破坏和伤害！”
巫师忽然心中一动，隐隐的猜到了什么。
“你……”
“杀了陈诺！只要杀了陈诺，西德就会愤怒发狂！”诺兰指着自己的鼻子：“而且，动手的是别人都不行！必须我来动手！
我是章鱼怪的选中者！如果我杀死了陈诺，那么在西德的认知里，我出手，就等于章鱼怪出手！
到时候，西德就会不顾一切的反击，杀死章鱼怪和我，进行报复！
但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在成为了章鱼怪的选中者后，实力得到了飞速的提升，生命的共享，让我得到了很多好处。
我在两个月前，已经迈过了掌控者的门槛。
但我虽然成为了掌控者，毕竟时间很短，如今我的实力，大概在所有掌控者里都是倒数的。
可能，我最多也就是和太阳之子那个废物老家伙相彷罢了。”
（某地的太阳之子：？？？？）
“说下去！”巫师冷冷道。
“杀死陈诺，我做不到！而且陈诺身边还有一个星空女皇！所以我需要帮助。
比如……如果巫师和莉莉安两位阁下愿意帮助我的话……我们三个人出手。
只要你们中有一个，愿意牺牲自己，拼着重伤，来拖住星空女皇的话。
那么我和另外一个人。两个掌控者合力——只要布局充分，设局精妙，就有五成把握，能杀死陈诺！”
巫师听了，皱眉道：“可是，刚才在情报共享的时候，你说过，选中者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种子是可会感应到，然后立刻赶来营救的，它们拥有超凡的空间能力，不管是多遥远，都可以撕破空间直接降临。
就算二打一对付陈诺，想瞬间杀死他是不可能的，一旦让他召唤来了西德……”
诺兰的眼神更加疯狂了！
“他咧嘴一笑：“那就让西德杀了我！西德杀了我，章鱼怪也会被逼的只能拼命，不死不休！因为一旦我死掉，他失去了掌控者，也会陷入疯狂，会在种子的竞争中，变成最落后的存在！
而一旦章鱼怪和西德拼命了……
你们两人，就想办法再弄死陈诺！”
三人都惊呆了！
“诺兰，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瓦内尔张了张嘴，低声道：“你这是在……”
“自杀？”
诺言的目光里闪动着某种疯狂的特质，低声冷笑道：“只要能弄死章鱼怪，弄死这些种子就好！这些种子，死一个就少一个！
而我……我从来不觉得，我自己这条命有什么好不舍得的。
对了，你们难道不知道么？
对疯子而言，怕死这种事情……
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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