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质问,惊铄没法不给回应,但也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回应,最后只留下干巴巴的一句,“对不起。”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又过了半晌,沉玦又问:“倾砚知道吗?”
惊铄这下反应有些明显,视线也紧盯着沉玦,“她不知道。”
“不知道为何要与你断绝来往”她又问。
这话几乎是从她嗓子里面吼出来的,她指尖也紧紧攥着,指甲陷入掌心也丝毫不觉得疼,可心里面却是怒火中烧。
惊铄默不作声,沉吟了片刻,脑海中估摸着也是在想一些措辞,片刻后道:“我不知道,但我估计她是怀疑的。”
沉玦一下笑了,笑得极其讽刺,但更多的是笑得自己,“所以她与我做朋友,在九重天对我那么好,是想给你赎罪”
没有无缘无故的朋友,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敌人。
许是见不得沉玦这般说,他有急切的反驳,甚至面上还带有点激动的红,“她不是……她是真心想与你做朋友的。”
“那你现在把这一切都告诉我,是为什么是想赎罪还是对自己所做过的那些事情感到良心不安,从而想要忏悔,寻求一个原谅!”
她又咄咄逼问。
可惊铄也不知道,他此番所作所为是为什么;可能是想赎罪,也可能是想忏悔也有可能是两个都有。
他想让一切都结束了吧!让一切都公之于众吧!
可惊铄却动了动唇,嗓子像是被堵住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他确实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沉玦此时无疑是很生气的,可生气又能怎么样呢?她现在又不能杀了他,为她阿娘为她族人报仇。
可看着他,却又是怒气冲天,想将他碎尸万段。
凤枳担心惊铄一直留在这里,沉玦的怒气会越来越大,便对着惊铄道:“神君先回九重天吧!若出来太久,也肯定会惹的人怀疑。”
而且还是在他身体又伤的情况下,外出这般久,必定会更惹人怀疑了。
惊铄起身,朝着两人拱手行礼,“是。”
随后转身抬脚边往门边走去,走至一半之后,像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朝着凤枳拱手,“凤枳殿下,不知你之前答应过小仙的那话,要帮小仙护住倾砚这事是否还作数?”
凤枳一顿,看了看怀里的沉寂,又看了看他,轻声答应,“作数。”
他听到这话,像是松了一口气似得,站在光晕里,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放松。
“多谢殿下。”说完,他转身出了房间。
惊铄走后,沉玦又才理了理思绪,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虽然现在惊铄将当年仙魔大战一事告诉了他们,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最紧急的还是要先将她师傅救出来。
两人回到神界之后,对谁都没有说起今日之事,哪怕是子舟和易之长老;哪怕易之长老还参与过当年的仙魔之战,他们也暂时不会告诉他们,一切都等他们将她师傅救出来了再说。
两人准备了些东西,收起来带在身上。
可子舟却在此时打探了消息回来,说玉灵仙山处又九重天上的人在。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们之前所说不带长老他们去便有些不合时宜了。
故而第二天晚上,沉玦和凤枳等一行人从神界出发,来到玉灵仙山,只是玉灵仙山还是有些范围,就算有长老给的神器相助,他们也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进入驭魂阵的入口。
当然这途中也解决了好些九重天上的人。
在一片山谷中,两面都靠着山峰,两人同时凝诀施法,片刻后,一个暗红色圆形的漩涡形状的阵发显现在两人面前。
他们进入之时,长老告诉他们,待七七四十九日一到,无论他们能不能救出神尊,都一定要出来,否则他们的元神也会离体。
而且他们也会在阵外守着他们出来,护住阵法,不会让人靠近的。
沉玦对此没有异议,她和凤枳此次进去,就是要将她师傅带回来的,可为了凤枳,她也不会去冒险的。
四周颜色较淡,越往中间颜色越深,最中间那部分则是呈现的黑色漩涡。
凤枳看着沉玦,抬手握住她的手,“沉沉,怕吗?”
沉玦回望这着他,眼眸明亮且坚定,也回握着她他的手,摇了摇头,唇角也笑了笑,“不怕。”
待她说完这话,两人一同施法,朝着那漩涡最中间飞去。
飞进去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感觉天旋地转,脚下所踩着的红色灵根本就无法站稳。
然而意识却也越来越模糊,眼前朦胧一片,根本就看不清;紧接着两人都完全失去意识,可紧握的手,却不曾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
凤枳感觉到身下一片冰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眼便是灰色的天空,而沉玦的脑袋正趴在他的胸口处,还昏迷着。
他动了动手指,拍了拍沉玦的肩,轻声唤了几下;片刻后,她眼睫轻颤,紧接着眉头也蹙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睁开眼。
两人从地上起来,入眼便是一片雪白,一望无际的连绵不断的雪山冰川;而他们眼前则是一块湖泊,只是上面也结满了冰。
“这里是?”
凤枳望了一眼远方,白茫茫一片,望不到尽头,“应该就是在那驭魂阵中了。”
沉玦凝着眉问:“所以这驭魂阵就是按照寒洲的样子设的?”
好似这九洲上,只有寒洲才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她话音刚落,灰暗的空中突然就吹来阵阵烈风,吹得两人两人发丝狂武,衣袂翻飞。
风中还夹杂着雪粒,吹在脸上,仿佛是绿豆大小的石头粒子从远处未来,用力砸在脸上一般,一阵一阵的疼。
两人不得不抬起手遮挡着,本想着这突如其来的妖风很快要过去,然而事与愿违;之后的烈风却越来越大,冰雪也越来越多,砸在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越来越疼。
狂风呼啸,眼前一片白雾,吹得人根本就睁不开眼。
凤枳上前将沉玦护在身后,手中凝诀施法,眼前迅速凝起一块红色屏障,抵挡着迎面而来的寒冰烈风。
然而红色屏障凝起之后,凤枳收了凝诀的术法,只是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上面便出来丝丝裂痕,随后便‘啪’的一声碎掉了。
而那烈风与那冰雪顷刻间又吹在两人身上,吹的两人差点连身形站不稳了;
下一瞬迎面而来一块冰刃,凤枳将沉玦拉入怀中,紧接着沉玦耳边就传来他一声‘闷哼’。
他另一只手也连忙施法,撑起一个淡红色屏障,将两人护在红色光晕中。
她一怔,一手揽过他,手指摸到他背后,感觉摸到一点湿热,拿到眼前一看,一片血色,指尖都已经被染红了。
她连忙对上凤枳的脸色,见他脸上有一点苍白,“阿枳,你怎么了?”
只是待沉玦问完这句,凤枳眉头却越蹙越紧,好似在拼尽全力在抵抗。
沉玦见他如此,想来那伤还是有些重的,也跟着抬手凝诀施法,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她掌心涌出,而就在沉玦施法后的片刻,那烈风与那冰雪冰锥却肉眼可见的变小。
不过片刻功夫,先前那狂风和雪粒便全都消失不见,若不是凤枳背后有伤,而沉玦都要怀疑先前那风和雪皆是幻觉。
两人收了施法,凤枳像是卸下了什么重任一般,脚步一下踉跄,沉玦扶着他坐下,去看他背后的伤。
他背后伤的颇重,有两根手指这般长的伤口,深可见骨,还源源不断的冒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