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久受宠若惊,“只是区区拙技,能入了封太医的眼是晚辈荣幸。
不必提交换,您老有兴致,晚辈自然要知无不言。”
“不,老夫不会仗着年纪大,占你的便宜。
老夫到这个年纪,也没瞧到几个有眼缘的小辈儿。
有眼缘的,又没天分。
我瞧着你不错,老夫相信自己的眼光。
把我的秘方交给你,老夫放心。”
林轩久这回就真是惊喜了。
学医者,哪个不得有几分对医术的痴迷,才能坚持下来。
以往林轩久经常跟闻清谭一聊好几个时辰,如今遇到封太医,她也恨不得促膝长谈一整宿。
可想想眼下的处境,林轩久又十分为难。
“多谢封老的厚爱,晚辈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只是如今在宫里头,不是说话的地方。
不若明日由晚辈做个东,请您去福运来吃席,咱们边吃边聊?”林轩久委婉的提议着。
“行!”封太医一口答应了,开心的像个八十岁的孩子。
说定这块儿,林轩久返回御书房的偏殿。
清平帝跟孙皇后早就离开了。
老王妃年纪大,等不住,也先回去了。
只有谢东湘端正的坐在烛火下,靠看兵书打发时间,等着她。
男人的脸庞随着灯火摇曳,明明暗暗,轮廓分明的线条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林轩久心中温暖,男人在的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魔窟妖洞,都能带给她安心。
“东湘。”她开口轻唤。
男人抬起头来,微微有些发冷的桃花眼,在撞到林轩久眼底的瞬间,变得柔情似水。
“阿九你忙完啦?咱们走吧。”
放下兵书,两步来到了林轩久身边,执起了她的手,发现她手掌冰冷,连忙窝在了自己掌心里给她暖着。
“怎么手这么凉啊,是不是隔壁没烧炭火?”
“有烧的,没有很冷。东湘,我们回家吧。”
“好啊,回家去。”
两人直到离开皇宫上了马车,谢东湘托起她的脸颊,皱眉道,“有药吗?你这也弄得太狠了。”
“不狠哪里制得住雅岚。”林轩久笑笑,不以为意。
自己取了药膏来,被谢东湘接了去,“我来吧。”
林轩久撅着脸让他给涂药。
她心情不错。
搞倒了雅岚,又弄掉了孙皇后的凤印,这一场,是她大获全胜。
次日一早,林轩久正在同谢东湘吃早膳。
平昌王府那边来人,请他们两人过去。
林轩久放下咬了一半的小笼包,眉头微微蹙起,询问来人,“王府出什么事了?”
“唔,应该不是王府的事,是跟你有关的。”谢东湘给她又夹了个包子。
小丫头太瘦了,难得今天胃口好,要多吃点。
“我?”林轩久指着自己的鼻子,意外的挑眉,“我的什么事?”
“还不是孙皇后,后来还说了好些比较难听的话,可能老王妃气着了。”
“说什么了?”林轩久立即警戒起来。
“三言两语讲不清楚,咱们先出发,路上我给你慢慢说。”
吃了饭,谢东湘接了明花递来的披风,给林轩久裹好了。
“不要披风,好热。”林轩久挣扎。
京城又不是清河州,若是在清河州,这时候里三层外三层的,穿成棉被卷儿都不嫌厚。
可京城的冬天,外头还有带绿叶的树木植被呢,穿上两层夹棉的袄子就足够了,披风大可不必。
谢东湘没有由着她,手放在了她的小腹处,迟疑的问,“阿九,你月事就该这几天吧?”
而且最近,林轩久饭量比以往大了不少。
林轩久一愣,手也下意识的放在小腹处。
她的小日子应该三天前来的。
经过这几年的调养,她身子还挺健康的,月事一向很准,很少会出现迟来的情况。
自打谢东湘被重新召回京城,她决定要个孩子,就停了避子的药。
难道这么快就有了吗?
林轩久摩挲着腹部,有些发怔。
腹部如今还很平坦,纤细苗条,脉象什么的,也都摸不到。
如果真有了孩子,月龄也浅,林轩久不敢妄动气针,怕伤到孩子。
“阿九,你不太高兴吗?”谢东湘小心翼翼的问。
林轩久抬眸,男人眼中多了些局促不安,担心又期待的模样,似是很想高兴,又怕她不高兴不敢表现出来。
她忽然就噗嗤笑出了声。
“为什么要不高兴啊?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呐!”
谢东湘长舒了口气,不再掩饰的露出个大大的傻笑来。
小心的摸着她的肚子,“阿九,有宝宝啦,嘿嘿。”
林轩久无奈道,“还没确定呢。”
“你也摸不到吗?”谢东湘惊奇。
“月龄太小了,脉象摸不到,我不敢用气针。”
林轩久解释完,老实不客气的扒拉开他的手,拽着男人往外走。
“有或者没有,都是缘分,别强求嘛。
现在干正事走!
祖母等着咱们呢。”
“哦,好。阿九披风!”
谢东湘由着她拉着,一点不敢用力抵抗,那种生怕伤到她的小心翼翼,简直把林轩久当瓷娃娃了。
林轩久心情也有些复杂,原本想着孩子随缘,如今孩子竟然就真来了,她还有些不真实感。
她出门后,感到些微凉意,还是听话的乖乖穿上了斗篷。
马车上,谢东湘尽量简洁的给她解释了一下,昨日林轩久先行救人之后的事。
到了平昌王府,马车停稳,林轩久习惯性的想直接跳下去。
脚都迈出去了,被谢东湘一把捞住。
“阿九,小心啊!”
对上了男人惶恐的目光,林轩久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忘了。”
让车夫搭了下马凳,老老实实的走了下来。
去了王府的正厅,老王妃跟赵氏正在商议着什么。
“祖母,你家小阿九来啦。”
林轩久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进来。
老王妃立即停住了话头,笑骂道,“你还小吗,家里头数你最大了!
你要是小阿九,那阿源呢?”
林轩久夫妇进了屋,先给老王妃、赵氏行了礼。
她笑嘻嘻的,一点不臊,“阿源是男孩子嘛,自小就要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永远年轻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