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做好在马车等小半个时辰的准备了,结果还不到半刻钟就听到马蹄哒哒的声音。
林轩久忍不住向着街道瞧去,疑惑难道除了他们还有人会来探望老武国公吗?
然而长街空寂,一眼望得到头,连个马毛都没有。
那这马蹄声……
林轩久发怔的当口,就看国公府的大门里头,冲出来一匹大马。
马背上坐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十分奔放的只穿着白色中衣,头发披散着,连鞋子都没套,就光着脚踩在马磴子上。
林轩久,“……”
老爷子,您这是啥造型!
这年头,五十多岁怎么着都该是爷爷辈儿的人了吧,竟然就这么出来见客吗?
还不等林轩久更加震惊,就见大马临到了过门槛,马蹄子给绊了一下子,马背上的人直接给甩飞了出来。
林轩久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
她不会柯南附身,走到哪儿哪儿死人吧!
刚提起了心,就看那胡子头发白了一把的老爷子临要落地了,一个前倒受身动作,在地上打两个滚儿,卸掉了冲击力,然后没事儿人一样站起来,继续冲着马车扑过来。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要不是昨儿下了秋雨,老爷子滚了一身的泥巴,林轩久都得怀疑自己看岔了眼。
奇葩的神奇老爷子,一直扑到了马车边上,放声大哭,“大姐姐啊!您终于回家看我们啦!”
老王妃已经掀起车帘,跳下车与老爷子哭成一团。
“阿齐,姐姐我没脸见父亲。”
这个行为古怪的老爷子,就是老武国公的长子,老王妃的大弟弟,同时也是继任武国公高齐。
老国公有九个儿子,如今还在世的只有六个了。
其中还有四位外放,就留在外头了,除了年关甚少回来。
目前留在京城的儿子就两个,除了武国公高齐,另一位是老八高盛,不住在武国公府。
也就是说如今偌大的武国公府,就只有老老爷子跟高齐父子俩。
高齐抹了一把眼泪,拉着老王妃,“大姐姐别这么说,父亲这么多年,最惦记的就是你了。”
老王妃怔了怔,眼泪又掉了下来,“是我太任性了,一错这么多年。
今日登门,希望父亲还愿意认我这个不孝女。”
“大姐姐,你们父女连着心,父亲怎么会不认你,快快进来说话。”
高齐拉着老王妃要将她送上车,一转头看到侍立一边的林轩久,愣了下。
老王妃这才想起林轩久,“阿奇这是我的孙女儿,刚找回来。
阿九,这是我的弟弟。”
林轩久乖顺的行了礼叫了一声,“舅祖父。”
高齐表情有点僵,“那就是外头闹着的传闻是真的啊?
大姐姐你真把儿子找回来了?”
老王妃笑开花,开心道,“是啊,这就是我的嫡亲孙女儿,同时也是那位医术精深的丑医。”
“啊?真是这么个不大点的小丫头治疗的时疫?
瞧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
该不会找人冒名顶替的吧。”
高齐绕着林轩久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丁点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老王妃有点尴尬,自家弟弟们素来不着调儿,看这话说的,这让人怎么下的来台啊。
林轩久倒是不介意。
“舅祖父能让我摸摸脉象吗?”
高齐警惕的抓紧了自己的手腕,“老头子我这么大年纪,有点病痛了很正常。
但是就别告诉我了,我怕我知道了会吓死去。”
林轩久笑眯眯,“舅祖父,我是郎中没差,但我看病要收钱哒,不给我银子,我可不会给人看病。
我就是瞧瞧你早晨吃了什么。”
高齐一脸怀疑,“真的?
咦,不对啊,我吃了什么,你怎么能知道?”
“不相信就伸手给我试试咯。”
高齐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那你看看,我早晨吃了几个包子。”
林轩久差点笑喷了去,老王妃也有点想捂脸。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蠢弟弟还是一点没变,真让人心情复杂。
林轩久搭在了高齐手腕儿上,“嗯,韭菜猪肉的包子,舅祖父您吃完韭菜包子,可少喝点酒吧。
酒甘辛,微苦,性热,韭菜性亦属辛温,能壮阳活血,两者同食,不啻火上加油,久食动血。”
高齐看她眼神都变了,“准了,我是吃完早膳躲被子里喝的酒,你这都能知道!”
老王妃无奈的,“阿齐,你这一张口,满嘴的酒味,这谁能不知道啊!”
高齐捂住嘴,眼睛滴溜溜的,“大姐姐,你知道就好啦,千万别说出去!
你都不知道你那些个侄儿们,多会说人。
喝点酒都不行!”
老王妃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高齐后脑勺。
“行了,还要让我在门口吹多久的风!连门都不让我进吗?”
五十多岁的人,还能像小孩子一样被大姐姐打,高齐摸了摸后脑勺,十分怀念,又傻笑起来。
“大姐姐快进来,咱们回家了。”
老王妃拉着林轩久回马车,高齐重新翻身上马,两边一起往国公府里走。
老王妃问候林轩久,“阿九是不是吓到了,你舅祖父就那样,自打小就有点不着调。”
“舅祖父很好,很有趣。”林轩久真心实意的。
来之前的忐忑,都一扫而空了,真的。
这么个逗趣儿的老爷子,可比那种喜欢装着、端着、摆架子的老祖宗们好相处多了。
马车外头的高齐听到了,也喊,“这个小丫头也很好,也很有趣呢。
大姐姐,你这个孙女儿说亲了没有?
我家一大堆等说亲的小子们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快嫁我家来!”
林轩久,“……”
拆她姻缘,竟然还是祖传技能吗?
老王妃看了她一眼,也显得颇为遗憾,叹口气,“阿齐你来晚了,我家阿九去年就成亲了。”
“哎,可惜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
林轩久,“……”
高齐舅祖父您好歹是武国公啊,你家的儿郎们还能愁娶?
做什么一副遗憾到捶胸顿足的地步!
一行进了门,国公府里头装饰十分的粗狂。
亭台楼阁?
没有!
造景植被?
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