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久一直到进语雁院之前,都还在犯愁这俩徒弟该咋办。
她径直来到语雁院东南角的偏院里。
这里新造了一间鸟舍,一只半人高的巨大枭鸟正在凶猛的啄食鸡肉。
枭鸟就是猫头鹰的别称,是地地道道的猛禽,被训练来传递信件,还能帮忙携带较轻的物品。
生存能力比寻常信鸽强的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只枭鸟是沈墨卿送过来的,一并送来的还有个养枭人,跟林轩久这里建立起了稳定的传递驿站。
从清河州到京城,马力单程就要跑五天,这时间都足够枭鸟飞个来回了。
靠着枭鸟通讯线,才让林轩久能够最快掌握到京城的变动。
这还是沈墨卿给林轩久带来的好处之一。
林轩久接过这次送来的信桶,忙不迭的打开,顿时眼前一亮。
哦豁,沈岳枫终于要玩完了!
这么好的消息,让林轩久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等谢东湘回来了,愉快的跟他分享,“你看,瑜王要下手了呢,沈岳枫这回死定了!”
前一年,她跟谢东湘成婚之日,沈岳枫利用林轩久邀请同村乡邻的漏洞,搞来了一个农女刘艳花塞谢东湘身边恶心人。
那时候起,瑜王跟永宁侯府的梁子就结下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轩久报仇隔夜都嫌晚。
反手一个神操作,把刘艳花塞回给沈岳枫,还顺道打包了一套王老太全家给他。
之后就是愉快的看沈岳枫被折磨啦。
短短一年,因为作天作地的刘艳花拖累,背上一个后宅不宁的名声,沈岳枫都遭到了瑜王的疏离。
可沈岳枫毕竟还是那个他,早年跟着瑜王,很会揣度他的心思。
为同谋时,瑜王觉得他能干,懂自己。
与敌时,才发觉没那么好甩脱。
靠捏着瑜王的不少把柄,沈岳枫依旧还能在瑜王身边有一席之地。
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并不会长久,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转折,就能让瑜王跟沈岳枫脆弱的关系崩溃掉。
林轩久就连钱家人都不会亲自动手收拾,当然不会冒着大危险去搞沈岳枫,平白脏了自己的手。
她只是在后面推波助澜,给王老太一家撑腰,让他们越来越贪婪无耻。
终于在突破了沈岳枫的极限之后,对这么一群贪婪又不知死活的乡下人出了黑手。
沈岳枫的恶行,林轩久一清二楚,在京城的沈墨卿也一清二楚。
可王老太她们毫无根基背景的,没人撑腰,就算被打死了,那也只是白死了。
况且沈岳枫背后还有瑜王,哪怕为了免被连累,瑜王也会拼了命的死保沈岳枫。
就在刚翻了案,最关键的时候,林轩久让派在刘艳花身边的明十,帮了沈墨卿的一个小忙。
拿了几样沈岳枫拿捏着瑜王罪名的小证据,呈到了圣上的桌面儿上,从背后狠狠的捅了瑜王一刀。
背叛只有一次,跟无数次。
丧失了信任的沈岳枫,在瑜王面前,彻底失去了价值。
瑜王就算忍受沈岳枫的临死反扑,都会强行摁死了他。
算算这封信来的时间,这会儿沈岳枫应该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大概沈岳枫至死没想到,他会栽在的大跟头,是源于一年前他对别人使出的阴暗毒计。
谢东湘看过了消息,也笑起来。
“阿九说的对,咱们不用自己动手,让他们彼此狗咬狗,才撕的更厉害。”
林轩久扣了扣指尖,“明十按照我的吩咐,适当的露了踪迹给瑜王,让他知道沈岳枫的死,也有我们的手笔。”
瑜王不会真蠢,弄死沈岳枫之后肯定会调查内情,那样就知道永宁侯府在背后做了多大一个局。
识相的,今后就该跟他们侯府桥归桥路归路,别再来讨人嫌。
本来林轩久不准备弄死沈岳枫的,毕竟从利害关系讲,两家是没有直接的矛盾。
可架不住瑜王小心眼儿,一次在林轩久这儿吃亏,就一直记恨,一波又一波的找事儿。
就在前不久,林迁所在的府学无端端的起火,烧死了两个学子,林迁也受了点轻伤。
事后林轩久一路追查,抓到了瑜王没扫干净的小尾巴。
那时候林轩久才答应了沈墨卿的提议,搞死丫的沈岳枫。
给瑜王一个狠狠的教训。
让他知道,世上不是只有瑜王您一个聪明人。
先撩者贱,惹急了的兔子也会回头咬人的!
谢东湘等她乐的差不多了,才斟酌着缓缓开口。
“不久前大同呈来了国书,是求和书。”
林轩久一愣,“大同求和?”
大同一直把大邺当豢养的肥羊,缺吃少用了,就打马来抢一波。
反正大邺善守不善攻,抢完了往回一跑,大邺一般是不追的。
不敢追,也不能追。
大同本就是游牧民族,骑兵极厉害,野外作战,人家是主场。
加上一旦全面开战,辎重后勤怎么办。
更不必提国库空虚,根本筹不到那么多的军饷。
但是大同想打下大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首先边境有谢家叔侄俩镇守,都是善于守成的将领。
其次大同也有后勤跟不上的问题。
总之两国就这么互相僵持着,边境骚乱不断,全是小冲突,还没有进入到全面开战。
可说到底,兵力还是大同更胜一筹,如今竟然是大同跑来求和?
不怪林轩久觉得古怪。
她迟疑的问,“难道打着求和的幌子,另有所求?”
谢东湘微微摇头,“都还不清楚。
要不要接受求和,还是得等圣上决断。”
他心中有没有言说的担忧。
永宁侯府能够有如今的份量,清平帝也对谢东湘多番包容,都是因为谢家一门两将才,必须年年蹲边境打仗。
要是两国议和,谢家的位置就有可能出现变动。
不打仗时候,自然不需要带兵在外的将军。
很大可能会将谢家人召回京城,收回虎符,拨个无关紧要的虚职。
朝里多的是那起子捧高踩低的小人,保不准会把谢家的变动当作没落。
谢东湘心思翻涌,些微的变动,都让他嗅到了危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