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发青年半靠在巨大腰枕上,一手捏着银杯,打量着林轩久,“你穿着这衣服还挺合适的,很美。”
林轩久身上这件,放在大邺绝对会被骂一句“伤风败俗”,要受到抨击的!
衣服的领口开的低不说,上裳特别短,还露出了一小节细腰。
可林轩久是穿过热裤吊带满街跑的女人,区区露个胸脯算得了什么。
半点没有因为新衣服感到难堪,全份心思都在托盘上,眼睛基本离不开美食。
让一个饿了不知道多少天又耗尽气血的人,忍住美食的诱惑实在是个艰难的事情。
栗发青年扬手,“你先吃吧,本来就是招待你的。”
“谢谢。”林轩久礼貌的道谢,立即饿虎扑食,抓起一大块手抓肉,往嘴里塞。
肉煮的酥烂,羊肉本身的膻味很淡,并不是纯瘦肉,夹着一层皮一层肥油,一口咬下去,肉汁在口腔炸裂,鲜美的几乎要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三两口啃光一块手抓肉,林轩久又伸向了旁边大块的烤肉。
烤肉是牛肉,火候掌握得极好,外焦里嫩,别看靠里的肉质颜色粉嫩,其实一点也不生,正好处于将熟未熟的一瞬间。
不用多费力的咬,轻松就能撕下一大片,抹点韭花酱,再配点清脆爽口的蔬菜,不要更美味。
林轩久吃的生猛,两大块肉就把她吃顶了,她只得放缓了速度,开始尝试一些谷物类食物。
她拿起一张薄饼,放了点肉条,再放上蔬菜丝,酱料她选了一种奶黄色的,把薄饼折两折,开始品尝。
肉条是牛肉,弹牙劲道,特别有咬劲,跟烤肉的口感完全不一样。
蘸的酱料应该是奶制品,跟她现代吃过的那些奶酪味道也还不太一样。
奶酸味之外,还有点涩口,回味甘甜。
还挺好吃的。
三两口吃光一个薄饼,林轩久又弄了一个,这次选了另一种肉条,用了红色的酱料。
吃了一口林轩久差点喷出来,肉条是羊肉,应该就是用手把肉上的瘦肉切条。
如手把肉那样干吃,会显得有点柴,但是夹饼倒是不错的选择。
让林轩久受不了的是那火红的蘸酱,那是辣椒酱,跟大邺常吃到的辣椒不一样,这蘸酱吃到嘴里简直跟含了一口火炭似的。
林轩久辣的眼泪都出来了,三两口嚼嚼咽了下去,依旧觉得嘴巴里火烧火燎的。
一只银杯递到她面前,“喝点。”
林轩久道谢,伸手接过,一饮而尽,辣椒的灼烧感果然好了些,喝完咂咂嘴,才发现刚喝的是酒。
马奶酒特有的酸味跟奶味,酒精度数不高,口感很香醇,回味悠长。
“好喝!”
林轩久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全部喝掉,继续吃。
辣椒酱她是不敢去碰了,又尝了其他酱料,有芝麻酱、黄豆酱、甜辣酱,酸麻的不知名豆子酱。
有的好吃,有的林轩久不太喜欢,但她不挑食,不好吃的,也都吃了下去,只是不肯再吃第二次。
随着托盘食物减少,林轩久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
咽下最后一口卷饼,林轩久喝光了银罐里的最后一滴马奶酒。
摸着自己的小肚皮,幸福的眯起眼睛,肚皮好撑。
对面坐着的青年,面上带着促狭又意外的笑容,摇晃着银杯打量着她。
林轩久脸红了红,不着痕迹的摆正了坐姿。
她好像吃的太投入,一个人干掉了大部分的食物,主人家都没吃什么。
青年似笑非笑,“吃饱了。”
林轩久羞怯的点头,“谢谢招待。”
本着多说多错,她不敢贸然开口,打起精神,准备应付接下来的讯问。
青年仰头喝掉酒杯的液体,随手抛掉,“看不出来,你小小一只,还挺能吃的。总感觉这单买卖,会被你吃赔本。”
林轩久老脸一红,“我会做事抵饭钱的。”
顿了顿,“还有抵房租,谢谢您的收容照顾。”
青年托腮,“做事?不错的主意,可你会什么?”
林轩久本来想说会医术,又忍住了,“我会做饭。”
青年噗呲笑出声,“觉得我这里的饭不好吃吗?我看你吃的挺滋味的,还是说更喜欢大邺那边的口味。”
林轩久差点不过脑子的回嘴,可幸好她及时刹住了。
心中警铃大作。
栗发青年看似调笑,语言里都埋着大坑,要套她的话呢。
“我有祖传的厨艺,口味独特。”林轩久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揭过去。
“哦?是吗?”青年显得兴致缺缺,“可我就喜欢自家厨子的手艺呢。”
林轩久绞尽脑汁,“我会制香。”
算是会吧,她做的香膏还挺受欢迎的。
“香?倒是个本领,但我这里没有香料,没有给你玩的东西。”
林轩久,“……”
逼我是不是。
“我还会……刺绣。”说的挺心虚的,她那点绣艺,连她娘身边绣娘刚学一个月的水平都没有。
青年说,“我更想找你家人报销怎么办?”
林轩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僵硬,“也行,我过会给家里去一封信,说明现状。
不过,我跟我哥突然遭难,家人可能还不清楚。要不然,我亲自走一趟。”
林轩久说不下去了,栗发青年跟看猴戏似的,那完全就是一副看穿了一切的模样。
“兄妹?可我怎么听说失踪的是谢参将跟他的妾室呢。难道兄妹也可以成亲吗?你们大邺真开放!”
听到青年口中吐出谢参将三个字,林轩久脸顿时拉的老长。
她之前还真没会意错,这青年确实早就知道他们身份,看她蹩脚的表演。
青年玩味的盯着她,“又变脸了,早先听老师说,大邺的女人都有很多张面孔,我还不相信呢。”
林轩久,“不知阁下是何人?留着我们又有什么打算?”
“我叫拓跋于寒。
打算呢,有一大堆。
谢家的独苗落我手里,当然要好好的计划,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啊。”
林轩久定定的盯着青年,半晌道,“如此,那就不打扰你的计划了。”
说罢起身,离开了。
拓拔于寒没动,好似根本没意识到面前的女子已经不在,还保持着托腮的姿势,兀自低吟。
“所以,那个谢家的小将,我该怎么办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