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休息,白宋身体已经恢复,只是腰间伤口还要时间愈合,但以白宋的体质,这点伤并不能对其造成任何影响。
突厥各族见证了决斗,也要见证决斗双方履行决斗的诺言。
颉利一族需要向阿吉族表示臣服。
第二天的午时,一场盛大的宴席在芙蓉园中悄然举行。
突厥族繁衍至今,阿吉族一直是各族中不显山不露水的一支,而现在却要站在第一部族颉利之上。
想到这些,即便是草原民族也不得不感慨时代变迁和权力交替。
所有部族各大代表在宴席上作为见证。
白宋穿着突厥人的盛装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其他部族的人争相敬酒表示祝贺,唯有颉利一族的人沉闷着表情,没有任何表示。
宴席大厅之后的房间内,阿玲端坐着,认真地看着房间里年迈的突厥人。
这人跟颉利可汗有几分神似,叫做颉利多耶,颉利可汗的亲兄弟,颉利一族的王室成员之一。
“我家族长问你,如果颉利一族爆发内乱,以你的声望能镇压族人吗?”
颉利多耶拧眉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如果其余部族全部站在阿吉族一边的话,我想我可以收拢颉利族人的人心。”
“很好,我家族长说颉利可汗和颉利王子不可能真心臣服,他需要一个更值得信任且更听从吩咐的盟友。”
“如果阿吉族长能让我顺利成为新一任的颉利可汗,颉利多耶在此立誓,将永生追随阿吉族长,听从星辰可汗的差遣。”
阿玲点点头:“你去吧,外面的好戏应该要开始了。”
外面席间,正当正午之时,颉利王族入场。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表情肃穆。
颉利可汗和颉利王子走在前头,穿着最盛大的服装,一人手里捧着酒杯,一人手里拿着弯刀,带着一行五十余人的队伍缓缓走到了白宋跟前。
“颉利一族,按照约定,以后当为阿吉族附庸。”
颉利可汗说话很短,把脸瞥到一边,单膝跪下,将自己随身的佩刀双手奉上。
白宋笑了笑,认真地看了颉利可汗一眼,饶有兴致地说:“希望你们这次能真心臣服,否则……”
白宋没有再说,将佩刀拿起,放在了自己的座位前。
颉利王子紧随其后,单膝跪地,低着头:“星辰可汗,这是我们颉利一族表示臣服的马酒,喝了这杯酒,以后颉利一族听凭调遣。”
白宋也看看眼前浓稠的马酒,没有多想,一口喝下。
看到白宋毫无防备地将马酒一饮而尽,颉利王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白宋放下酒杯,大声说:“好了,以后都是自己人,各自放下以往的仇恨,才能让突厥发展起来。”
简单的动员之后,仪式算是完成,继续有人来给白宋敬酒,问候。
白宋没有表示,稍微注意一下颉利父子的表现,发现这两人一直都注意着白宋的动静。
白宋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在意,正看见颉利多耶悄然回到了席间。
这时候,白宋故作醉态,摇摇晃晃地趴在了桌上。
别人看来,白宋是不胜酒力而醉倒,引得一众突厥人哈哈大笑。
这时候,颉利王子却猛地站了起来,举着酒杯朝着主位的白宋说:“星辰可汗,我敬你一杯。”
白宋趴在桌上没有反应。
“星辰可汗!”颉利王子再喊一声。
“王子,别叫了,星辰可汗他醉倒了。”
“醉倒了?”颉利王子嘴角上扬,回头给了父亲一个眼神,“我看怕是永远都醒不来了吧!”
说着,颉利王子三两步到了白宋桌前,一把拿起先前奉上的弯刀,噌的一声拔刀出鞘!
噌噌噌……
一连串拔刀的声音在席间响起,所有的颉利族人都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突然的变化打破了席间和谐,其余部族的人也都纷纷起身,却是没有拔刀,只是非常惊讶。
“颉利可汗,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杀光阿吉族人!”颉利可汗冷笑一声,“区区阿吉族人,也敢让我颉利一族成为附属?!简直痴人说梦!”
一位老族长道:“这是决斗的赌约,难道颉利一族要违背誓言吗?”
“呸!”颉利王子吐了一口唾沫,“什么狗屁赌约,突厥人的赌约只对突厥人承诺,跟一个汉人作什么数?”
“你们……你们是不是疯了?突厥人最重誓言,颉利一族一直是突厥的代表,你们为何要如此?你们真的不在乎属于突厥的荣誉了吗?”
“少废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阿吉族长已经被我们毒死,外面全部都是颉利族人,你们几个部族自己选择,是要效忠颉利可汗,还是跟着阿吉族去死!”
话音刚落,从外面杀入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将宴席的庭院团团围住。
情况骤变,其余五大部族的王室无不惊骇,这阵仗,颉利一族明显是早有预谋,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遵守赌约。
颉利王子拿着刀站在人群中间,颉利可汗捧着酒碗举着示意众人,他表情冷峻,姿态怡然,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各位,再厉害的人物终究敌不过毒药,阿吉族没有了整个汉人做依靠,根本不足为据。相信各位族长都是识时务的人,要是举杯跟我们父子喝了这杯酒,今日之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但如果各位不肯,那么……可就别怪我们父子下手无情了。”
席间各个部族的人都看着桌上的酒碗,表情凝重。
他们根本没有带多少人来,本以为只是一场见证仪式,没想到会是一场鸿门宴!
良久的沉思后,没有人开口。
颉利可汗冷笑道:“怎么?没人表态吗?”
此时,终于有一人缓缓地拿起了酒碗,那是一个老人,是先前随颉利可汗一起来的老族长。
“老族长,还是您有……”
颉利可汗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酒碗被重重摔在地上。
颉利可汗眉头一皱,盯着老族长:“你干什么?!”
“颉利!你做得太过了!突厥人不能原谅背信弃义的人,不能容忍对同族下手的人,今日即便是死,老子也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有本事,你们就杀了在场所有的人!”
“就是!”
“有本事把我们都杀了!”
其余部族群情激奋,各个起身,掷地有声地将酒碗摔碎!
“好好好……”颉利可汗咬牙切齿,“既然你们一心求死,按我就成全你们!”
“父亲,跟他们废话什么?!把他们都宰了!”
中间的颉利王子已经没有了耐心,一刀下劈对准的是趴在桌上的白宋。
他这一刀只为泄愤,不管这人是死是活,都要一刀劈作两半,当昨日之仇!
不想趴在桌上没有动静的白宋突然一伸手,一下捏住了颉利王子的手腕。
白宋毫发无损突然起身,不等颉利王子反应,左手拿着短刀向其身下一划。
只听噗的一声响,白宋被溅了一身血,一个什么东西在半空中打着转,飘着血,咕噜噜无巧不巧地掉在了颉利可汗的酒碗里。
颉利可汗一愣,看着自己的酒瞬间变得鲜红,里面装着的是一坨肉,定睛一看方才明了。
那是一只鸟!
“啊!”
席间响彻颉利王子的惨叫,白宋单手一推,颉利王子晃晃悠悠打了个圈,像一个木偶正面转向自己的父亲。
“父亲……救……救……”
颉利可汗看到儿子,吓得后脚一松,差点儿跌倒。
只见自己唯一的儿子,两腿间多了个碗口大的血口子。
如此只是看了一眼,颉利王子已经痛得倒在了地上。
颉利可汗根本不及去想白宋为何能活,再看碗中的宝贝蛋子,气得喷出一口血来,重重将酒碗砸在地上!
“杀!给我杀!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慢着!”
颉利多耶沉声出列,拦在众多颉利族人面前。
颉利可汗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兄弟:“你干什么?”
颉利多耶冷笑一声:“部族的儿郎们,不要再跟着这对父子作恶了!突厥人不会对突厥人动手,不会背信弃义,不会无视陈诺!这对父子不配做我们的首领,他们已经把突厥人的荣誉忘在了脑后!
突厥人要团结,我们要生存,而不是为了他们的作恶成为没有灵魂的杀人工具!各位,都醒醒吧,如果你们还相信突厥的传统,保持着突厥人的荣誉,就放下手里的刀!”
颉利多耶在族中地位仅次于可汗,众多颉利族人看着这里的一切,思考着他们的选择。
族人们还有些犹豫,但颉利可汗已经暴怒到无法忍耐了。
“叛徒!老子要杀了你!”
颉利可汗朝兄弟扑了过去,而这时,剑十三如鬼魅一般出现其身后,一剑封喉。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压抑的惊呼,看到统治突厥数十年的颉利可汗倒下,一个时代似乎终于有了结果。
颉利可汗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一脚踢到了混在酒水中的宝贝蛋子。
小宝贝滴溜溜滚到了颉利王子的面前,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将自己的小宝贝拿到。
此刻的王子一心只有自己的宝贝,而他的父亲似乎也不那么重要。
眼看着就要得手……
噗的一声!
白宋一脚踩下,这回彻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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