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住进白府,一切事宜有香儿操持着。
白宋不必操心,现在震灾之事才是要紧,西城河岸必须马上加固,否则不单是会持续水土流失,还会印象整个蓟县的城墙稳固。
想要修筑河堤,首先要将渭河截流,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单靠白宋一人之力难以实现。
第二天,白宋将自己设计好的方案交给了太守府,要由太守府出面号召全县百姓来共同完成。
在白宋设计的方案之中,提到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材料——水泥。
由水泥制作加固的河堤不会受到河水的渗透,从而不会导致土质变软,防冲击的程度远远高于大唐普遍使用的青砖。
水泥的制作白宋早就有了想法,不会利用空间,即便使用空间能力也满足不了如此巨额的量。
最简单的水泥制作就是用火山灰和石灰加水混合,虽然强度不如工业生产的水泥,但对目前的材质已经是有了质的飞跃。
大唐境内,石灰常有,但火山灰少有,为了满足长期的需要,白宋想到了在大唐的北方,遥远的突厥草原内有一处油田。
那是白宋烧死突厥第一勇士的地方。
在蓟县的突厥人也说过,那场火烧了整整一个月,烧得正片草原都淹没在黑夜之中。
附近山体岩脉经过大火长久灼烧,必然会形成类似火山岩的地貌,必然就有很多火山灰。
而地表之下的油田更是一座巨大的金矿,白宋从发现油田的那一刻就一直记在心里,早念着有一天要把油田给利用起来。
现在时机成熟了,在没有找到大唐境内的火山地貌时,就从油田附近开采火山灰。
火山灰制造的水泥不单是用于加固河堤,在西城开放建房的期间,则是最重要的一环。
通过火山灰开采,打通突厥和幽州的商路,为以后石油的开采创造先决条件,更是个一举多得的好事情。
白宋将修复河堤的方案交给太守府的同时,已经联系好了阿吉部族的人,让他们一面准备长期跑商开矿,一面去联系巴朵,这是一笔大生意,白宋希望把未来的商道交到巴朵的手中。
白宋整日忙着自己的事,直到城中积水被烈日晒干,冬香从邙县返回,带回来了柴县令的举荐信。
看到举荐信的一瞬间,白宋才记起了自己要参加科举的事情,眼看就只有五天时间了,这才忙不迭地看书闭关。
……
随着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多,生活中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白宋亲力亲为了。
白家为震灾竭尽所能,每天施粥。
其他世家看着白家和陈家如此积极,也知道推脱不过去,纷纷在城中各处布置施粥的点。
外界对幽州各大士族所有赞誉,白宋却在家中苦读诗书对其他事一概不知。
住在白府的公主日夜安生,平日偶尔外出,少时就回,也不折腾,倒也相安无事。
汝南公主每日走访民间,打听的无不是这白家公子的事情。
若非这白家公子,汝南公主早已是没了兴趣,早就踏上了返京之途。
“公主,您已在蓟县多留了数日,再此下去怕是要误了归期,到时候皇上怕是又要担心了。”
宽敞的房中,护卫好言劝着。
但公主全身心沉浸在外出买回的三国册子上,一个姑娘家竟然也看得津津有味。
“早听说这三国演义在幽州广为流传,没想到这写书的人真有些见闻,三国之事宛如亲身经历一般,对照史书少有错漏,却又更为精彩。”
“公主,我们该回去了。”
公主恍若未闻,自顾自说着:“这胆小好色之徒虽是不怎检点,但也算作有些本事,看他开店卖书,种田囤地,样样都干得有声有色,听说又是去参加科举,不知几日后的秋试他考得如何?本宫现在就好奇他在秋试之中如何作答,等本宫看过他的试卷之后再走不迟。如果他真有本事,返京正巧举荐给父皇,也不算是我贪玩,也算是帮父皇干了件大事。”
“啊?要等到秋试之后?”护卫大感意外,又甚为棘手。
公主外在,停留某地越久,处境就会越危险。
护卫自是想早先离开,就算去别的地方玩几日都无所谓。
可公主显然是心意已决,只能将担心藏在心底。
……
蓟县发水,秋试依旧如期举行。
蓟县考场设在北面城郊一家田舍之中。
因事先得知今年考生众多,田舍早有改造,分出大大小小上百个小隔间。
当日午时一刻开考,考生早在辰时就已经赶到。
今年和往年不同,考场外早早停满了马车,都是来自各大世家的贵公子们。
当然也有不少的寒门书生。
一时间,田舍外的士族和寒门区分开来,一面的贵公子打着扇子穿着锦衣,摇头晃脑好不自在,另一面的寒门学子却是簇拥一团小声说话,细细一听,却尽是数落对面的士族。
士族说寒门是土狗,寒门说士族是瘟猪,还没开考,差点儿就在门口打了起来。
考场之外吵吵闹闹,各监考官是从一次遇到这等情况。
吵闹了一上午,眼看着要到午时了,白宋才慢悠悠地来了,穿了一身标准的文生衣裳,绑着方巾,背着个布艺小书包。
这小书包跟各家考生的书篓可不同,小巧轻便,造型美观,颜色跟衣裳还配套的,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兄台,你这书篓是哪儿买的?为何如此别致?”一小生上来的询问。
“这叫书包,手工编织,轻巧便捷,童叟无欺,一两一个。”
小生一听愣住了,本就是随口一问,怎么这人开口就来了价钱?
白宋一招手,一个马车开入人群,白柔从车里下来,拿着小书包卖力吆喝:“收工书包,便捷轻巧,一两一个。”
脆生生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众人目光,大家都围拢上来,一时间你一个我一个,片刻就被抢没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书包上的绣字。
“墨白钱庄预祝各位考生金榜题名”。
大家都看着,这要是谁没买,岂不是在气运上就输了一筹?
一两银子,不多也不少,但为了光明的前途,就算寒门子弟也咬咬牙给拼了。
这里卖着货,远处的马车里公主直皱眉,暗想果真是个浑水摸鱼的,别是穿了一身书生打扮就是书生,本就是一个奸商。
赚了银子不说,以后这些人背着书包,还成了墨白钱庄的活广告。
书包卖完了,人群中才有人注意到把白宋。
“那不是白家少爷白宋吗?”
“他……他怎么也来参加科举了?”
“这人名气颇大,别说是同龄之人,就是各大家族的主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这算什么?不过是仗着一身铜臭!你瞧来也不是为了考试,不过是想在咱们身上赚点儿银子。”
“听说他也是寒门出生,早年也学过几年书的。”
“那又如何?早几年学过书都没考上,这几年睡在金山银山上,搂着娇妻美妾,哪有心思念书,怎么可能考得上?”
“就是,他定是个来充数的。”
几个人聚在一起叽叽咕咕,忽又有一人来说:“你们可不知道,这白宋买通了刺史大人,就算他今日上交的乃是白卷,也一样能被选中。”
众人一听,立即感觉大有可能,一个个都生出些不安的神情来。
“他白宋那般有钱,买通考官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等怎么跟他斗?”
“就是,这根本不公平,蓟县一共不足十个名额,他一来就占去了一个,还有诸多士族子弟,我们哪有机会?”
“不行!我们要联合起来反对!绝不能让这样的关系户污染了考场的神圣。”
一行人义愤填膺,纷纷去找考官表达自己的不满,却不知有个跟着他们一起起哄的书生已经到了白宋的面前,笑盈盈地一拱手,开口就叫了一声:“好哥哥。”
白宋正无聊,没想身边来了个人,一声好哥哥叫得他浑身发毛。
回头一看,问道:“你谁啊?”
“哥哥可不认得弟弟了?”
“去你的!”白宋一脚踹在那人小腹上,将其踹翻在地,只觉得这人说话恶心反胃,也不知哪儿冒出个弟弟来了。
那人也不生气,起身之后笑盈盈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贴了上来的。
白宋警告:“别过来,我可没什么弟弟,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哥哥别急,弟弟说的都是真的,好哥哥不记得小岁评上马尤了?”
“马尤?”白宋一念,这名字好像还真听过,下一刻才记起来,这货不就是在小岁评上闹事的两个寒门之一吗?
“好哥哥,马尤可是林家义子,您是林家姑爷,小弟教您一声好哥哥可还使得?”
这马尤表面文气,但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当初大闹小岁评后得了名气,顺势投靠了林家,认了林庭正做义父。
今日认出了白宋,知道白宋是林家的靠山,更是蓟县的大人物,哪有不凑上来的道理?
若是白宋没有买通考官,怎么可能来参加科举?
拉上这为好哥哥就等于是拉拢了考官,好哥哥一个高兴,随口提一下自己的名字,这科举还考个屁!
马尤深知,面对打不过的敌人,那就加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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