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遥说完,脑子里已经开始想来的厨子和淘洗的下人们,忙碌一天后,肯定是来不及回京城了。
那这么大一群人住哪里好呢?
妹子这儿的倒座房只有十间屋子,不过里面住了白术白芷以及四个婢女,还有他们遥王府的两个嬷嬷。
嬷嬷是女的倒还无所谓,但厨子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安排进去住实在不妥呐。
那边凌遥苦恼极了,眉头难得的皱了起来,苦苦思考如何安排。
这边冷云正在熟练的往葫芦小小的口中灌入热水,唇角扬起高高的弧度,笑容明朗的道:“不用这么麻烦啦,我们这个庄子宴请非常简单,其实就是大家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不拘吃什么。”
“哪里能和王府宴请那些女眷相比?真像那样他们不说吃不吃的惯,首先就会不自在呀。”温暖暖笑盈盈的道。
“姑姑平时都是怎么宴请他们的?”凌默代替遥爷爷,挑重点问道。
温暖暖查看羊肉腌制好了,撸起袖子准备串羊肉串,听到问话后随意的回:
“很简单呀,第一次的时候吃的面条,还不是大肉,就是用咸肉炒大蒜做的浇头,还有一个不辣的,加上一人一个煎荷包蛋;后面一顿稍稍好一些,但也只是野猪肉,口感自然比不上家养的猪啦。”
凌遥和凌默满脸不可置信:这么简单?
请人吃饭还能这么简单?
“哎呀呀,你们不能以你们生活的水平来衡量,要知道好多人连一天三顿都不一定实现的了,更何况吃肉吃白面?”温暖暖见两人一脸不相信的模样,赶忙道。
可不能‘何不食肉糜’哈。
“那、那,”凌遥磕巴了半天,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他以往的经验中根本没有半点和这相关的,实在是一丁点都不懂!
“没事,我有经验,我来!”温暖暖自告奋勇道。
凌遥本能的问:“那,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你和王妃只要明天出现在宴席上,他们比吃到什么好吃的都高兴。
其它的交给我好了,保证宾主尽欢。”
“王爷放心吧,我嫂子弄得可好了,喏,水灌好了,王爷和王妃早去早回。”冷云边说边递上灌满水重重的葫芦。
凌遥一想也是,妹子不光会烧还想的周到,她说行就一定行!
不再做无谓的担忧,凌遥捧着葫芦颠颠的朝后山跑去。
他要告诉林山他们这个消息!
明天整个庄子热热闹闹一整天!
凌默瞥了眼木盆里满满当当的羊肉粒,又看了看桌上一大把的铁丝,轻声道:“姑姑,我来串羊肉肉串。”
冷云早将衣袖高高的挽起,直接将木盆搬到自己面前,“嫂子,我来!黑土你那手是写字用的,也不适合碰这些带血的肉类。”
“大弟二弟都不在,你洗、切忙到现在,再一个人串这么大一盆肉粒,啥时候才能休息?
黑土不碰就行,我们两个人一起串,速度快多了。”温暖暖好笑的道。
人少干活就是不行啊,原本他们三个都在的时候,大弟洗,二弟切,小弟和冷霄帮她打下手,没一会的工夫全部都能弄好。
凌默神色委屈,小心翼翼的提意见:“你们俩可以,为什么我不能?我也想和你们一样。”
温暖暖只想给他一个白眼:“你还是个养伤的病患,烧烧火我感觉我都在虐待病人加孩童了,还能让你干这些活吗?”
不用传出去让其他人批评,她自己先就一顿鄙视自己!
怎么她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拼?平时抢着干活就算了,连受伤了还要抢着干活!
难道只能以干活来衡量自身的重要性和不可或缺?
还有,一直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吸引什么样的人,可她一个懒散不求上进只想躺平的人,为啥遇到的人全是上进又勤奋的!
不科学啊。
“我、我伤口没事了,彻底愈合好了。”凌默稚气的小脸上漾起暖融融的笑意,不复刚才的委屈。
温暖暖:......看吧看吧,争着抢着要干活。
换成她,估计只想躺在床上等人伺候。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咋这么大!
“不行,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不能折腾开了。”坚定的摇头。
凌默张开嘴还未开口,就听到外头吵闹的声响。
“嫂子、嫂子,大哥回来了!”
还在远处就嚷嚷开的大嗓门,除了冷天还有谁?
“走,嫂子我们快出去,大哥肯定很想你了,黑土你跟上哈。”冷云兴奋的拉住自家嫂子往外跑。
温暖暖脚步不停,内心却想的是:你们大哥才不会很想我,只有我想他还差不多。
凌默拍了拍长衫,抬步跟上。
刚刚跨入垂花门的修长身姿少年,一双凤目微微向上,似湖水般眼眸厉光暗藏、流光内敛,眉目之间哪有半分书卷气?
更多的是阴沉沉的深冷之气萦绕在眉目之间,以及浑身笼罩着清冷疏离的气息,遥遥如同天边冷月。
凌默目光沉沉,当初站在茶楼之上,只觉得此人浑身气度非寻常人可比,如今近距离一看,堪比温太师!
听说这桩婚事,还是年幼时的姑姑自己求来的。
只是这样一个冷心冷情之人,姑姑,看中了他什么?
温暖暖此时此刻深深的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自从逃难以来,她和冷霄这次算是分开最长时间的了。
之前没见到的时候,每天种菜、做饭、查看春耕进度,日子充实忙碌没空想他,如今他真真切切的站在眼前,怎么觉得少年的眉眼怎么又精致了许多咧?
别人是越长越残,到了冷霄这儿变成绝无仅有的盛世美颜!
这颜值,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啊,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好看的很,果然,颜值就是王道。
温暖暖看的眼馋,内心嗷嗷叫,好想飞扑上去,可是眼前除了冷霄,还有神色激动的冷天、冷晨、赵大娘、李秀娥,眼角余光处有冷云和凌默。
这么多人看着,哪怕自认脸皮厚的她也扑不动。
傍晚的阳光洒在大大院落里的每一个人身上,明明是柔和温馨的色调,修长挺拔的身影却冷的像是周身结了一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