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兰德,东区。
早在距离东区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下了马车,开始步行的三人终于来到了这片生活了无数底层人民的地方。
如果说贝克兰德其他地区给人的感觉是宽敞,是干净,是繁荣,那么东区给人的印象除了脏乱差以外,大抵是没有一个好词的。
“他们、他们怎么就这么睡在地上?”站在东区的某栋房子旁,奥黛丽错愕的看着不远处角落里那蜷缩了一地的流浪汉, 只见那些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瑟缩在一起。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份了,虽然贝克兰德的十一月份不算是特别冷,但在这种天气躺在外面睡觉,一觉不醒依旧能说是正常情况。
“因为他们没得选,他们没有别的地方睡觉,甚至能够在这里睡一会对他们来说都算是幸运的。”林若同样注视着这些人,他的眸光深沉,轻声道。
对于东区这些流浪者的住所问题,林若当然也有相应的举措,可惜就像派发食物那样,对于整个东区的人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
他能帮助一部分人,却也只能帮助一部分人。
“幸运?这有什么可幸运的?”旁边的格莱林特子爵惊讶的问道。
奥黛丽则似乎想到了什么,咬了咬下唇,沉默了。
“王国法律是不允许流浪汉睡在外面的,但他们也没有自己的住处,只能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找角落睡一会儿, 可很多时候他们往往睡不了多久, 就会被驱赶……”林若看了格莱林特子爵,回答道。
就在这时候,恰有一个穿着黑白格制服,提着短棍,别着手枪的东区警察走向了这边,他显然发现了那群躺在地上的流浪汉,大老远就吆喝道:“喂,你們这些家伙,都给我起来……”
一边吆喝,对方还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短棍走近。
角落里的流浪汉们,有的听到了声音飞快的起身,有的还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起来。
而这些没有起来的人等来的结果,自然是短棍的敲打。
“这、怎么能这样……”格莱林特子爵显然没见过这样的事,正义心上来的他当即就要撸袖子冲过去,只是被林若一把拽住。
“罗尔迪,你干嘛拽我?他在打人啊,你平时不是最同情那些人吗?”格莱林特子爵疑惑的问道。
“他没真的用力,而且他也只是在尽自己的责任。”林若摇了摇头, 道。
流浪汉错了吗?他们只是想休息。
可那位东区的警察错了吗?他也只是在尽自己的责任而已。
林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只是看着这一幕,静静的看着, 等到所有流浪汉散去后,才转身道:“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看看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看看这畸形的一切。
……
神弃之地,依旧是被黑暗笼罩的深黑,依旧是那座已经废弃的真实造物主神庙的外围。
白银城的探索小队似乎是刚刚抵达这里,所有人都提着兽皮灯笼,警惕在行走在这片危险的区域。
戴里克拿着无暗十字,走在科林·伊利亚特旁边,他左右看了看,虽然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还是在心底向愚者祈祷起来。
这是战车先生叮嘱过他的事,无论有没有发觉不对劲,在抵达堕落造物主神庙外围后都要记得及时向愚者先生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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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灰雾之上,又一次感应到小太阳的祈祷,已经是第二次来查看情况的克莱恩瞅了代表小太阳的深红星辰一眼,就陷入了沉默。
可他们不是都已经进神庙了吗?这是出来了?
虽然因为灵性的问题上一次也只是关注了那么一会儿,但还是很确定小太阳之前已经跟随着其他人进了神庙的愚者克莱恩陷入了沉思。
他决定这一次再多看一会儿,瞅瞅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神弃之地中,拿着无暗十字,提着兽皮灯笼的戴里克已经跟随白银城首席科林·伊利亚特一起加入了那做半坍塌的神庙。
进入神庙后,首先进入大家视线的自然是属于真实造物主的神像,只是还没有等戴里克抬头去仔细看,就听到了旁边首席的声音:
“不要看神像的脸,这可能引发一些不好的变故。”
戴里克连忙止住了动作。
因为神庙很大的缘故,接下来自然要分组探索,戴里克并没有被分到和首席一组,而是和另一名队友一起在神庙中探索起来,很快戴里克就来到了一面画满了壁画的墙前。
戴里克打量着那副壁画,只见壁画的最上方是一个巨大的漆黑十字架,上面掉挂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下面则是一片平原,平原上有着一个长长的队伍,这似乎是由堕落造物主信徒组成的队伍,因为戴里克看到壁画上有的人在跪拜,有的人虔诚祈祷。
不过这些信徒的脸庞都是模糊的,唯一画的清晰的唯有队伍最前面那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瘦高,银色头发长至背心的男子。
这男子五官柔和,脑袋低垂,眼睛紧闭,背后有着层层叠叠的光芒羽翼。
命运天使!
战车先生提到过的命运天使!
戴里克看着壁画的男人不可避免的有一些激动,就在这时候他听到旁边传来了首席的声音:
“你发现了什么?”
“天使,这位好像是记载中的命运天使,呃,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有关于祂的描述。”戴里克看了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首席一眼,回答道。
“命运天使……”科林·伊利亚特顿了顿,他看了戴里克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后同样打量起这副壁画,视线落在壁画的最下方。
那是一条河流,一条被命运天使踩在脚下的河流,一条首尾相连的河流。
“……吞尾者,乌洛琉斯。”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狠狠的皱起眉头。
“首席,怎么了吗?”戴里克好奇的问道。
“我怀疑我们可能已经踏入了一条无法离开的,首尾相连的河流。”科林·伊利亚特郑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