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车上的小哥大响了,张正同急忙接起电话。
“张处,我是任绍军。”
“任秘。”
张正同的坐姿都端正了些许。
“雨下的太大,前面路不好,暂时走不了了,穆老板的意思是,不远处有村子,咱们先走着去村子避一避雨,等雨停了再说。”
“行,听穆老板安排。”
张正同正说着,车子突然一滑,司机急忙慢慢停车,车子确实不好走了。
来的时候,天气预报就说了今天可能有雨,所以车上也备着雨伞。
天气预报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是不好说,雨多的时候,天气预报往往非常准,可要是雨少的时候,预报也像是在奢望,基本上都不准。
奈何今天的预报真的很准,而且雨来的非常突然,非常大,就像是老天要把积攒了大半年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一样。
“方医生,你先坐车里,我下去看看,这儿还有伞,你先拿着。”
张正同拿了把伞,也递给方乐一把,给方乐说了一声,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张正同下车之后,方乐也拿着伞下了车。
前往东城县的这一段路早已经破旧不堪,要是不下雨,车子还勉强过的去,现在大雨倾盆,不少地方都很快积满了积水,压根看不清楚深浅,车子完全不好过。
下了车,方乐就隐隐约约看到后面不远处有人,张正同已经走过去了,方乐也走了过去。
两辆车距离差不多是一百米不到,方乐和张正同走过去的时候,穆学辉和任绍军也已经下了车了,两个人都打着伞,就站在路边。
不巧的是,几个人下车的地方距离渭河并不算远,穆学辉正站在路边,看着远处的渭河。
“都来了。”
见到张正同和方乐过来,穆学辉伸手一指远处:“那边好像有个村子,不算太远,咱们就先步行过去,等雨小了,让司机开车过来找我们,咱们这次下来,本就是了解实际情况的,去老乡家避避雨,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听您的。”
张正同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
“那咱们就走着。”
因为雨大,任绍军和穆学辉都是每人一把伞,这会儿任绍军也没有献殷勤的上前给穆学辉打伞,说着话穆学辉前面先行,方乐三个人跟在身后。
穆学辉今年五十三岁,出生的时候也才42年,穆学辉这一代人,那是真真正正的吃过很多苦的,经历过战乱,经历过饥荒,也经历过大动乱。
而穆学辉这一辈人,能走到高位的,不敢说没有害群之马,大多数人还真的是很尽职尽责的,属于那种真的把百姓装在心中的人,是知道民间疾苦的。
这倒不是说后世的一些当官的不好,而是二三十年后,经历过困苦的领导也就越发少了。
就像是某专家因为留学生事件,公开对外解释,国家现在对留学生政策已经相当那什么了,一年每人的费用也就限制在十万如何如何。
某专家的意思其实是想表达,我们对留学生并没有什么额外的照顾,每个人每年才十万,很少了。
可某专家却不知道,全国年收入能达到十万的人有多少,大多数人年收入能达到五万就很不错了,十万?
诸如此类的言论出来,自然只能引来一片叫骂,原本是解释,结果越解释越让人不满意,典型的何不食肉糜。
穆学辉走在前面,腰杆挺得笔直,步履沉稳,宽阔的后背就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穆学辉所说的村子看上去不远,走
按说,七八月份的暴雨往往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可这会儿大雨依旧没有停的迹象。
因为是白天,还是夏天,虽然下着雨,村子里每家的门都是敞开的,有人还站在门口的屋檐下,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老乡。”
穆学辉打着伞走上前去,到了屋檐下这才把雨伞收了。
雨下的很大,虽然打着伞,可这一路走来,方乐几个人的裤腿也都早已经湿透了,鞋子也早已经湿透了。
“老乡,问一下,这是哪个村?”
穆学辉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摸出一根递了过去,笑着问。
“马家湾。”
站在屋檐下看下雨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青年伸手接过穆学辉递来的烟,同时打量着穆学辉和方乐几个人。
“你们这是?”
“原本要去东城县的,雨大,路上过不去,车子扔在半路上,过来避避雨,同时想讨杯水喝。”
“那去我家里吧。”
青年笑着招呼道:“我给你们泡壶茶。”
穆学辉和方乐等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青年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而且穆学辉也没隐瞒,车子在那边路上扔着呢,这年头,能开的起车的,那都相当不简单。
进了屋,青年从厨房拎了水壶出来,同时给穆学辉和方乐几个人泡茶,穆学辉也向青年打听着情况:“你们这马家湾是属于东城县吗?”
“对,是属于东城县。”
青年一边泡茶一边道:“我们马家湾属于岗平镇,往那边就是西城县了。”
“几位喝茶。”
“谢谢。”
穆学辉道了声谢,问:“今年的收成如何?”
“收成?”
青年苦笑道:“大半年没下雨,靠近渭河那边的村子还好一点,远一点的,基本上就没什么收成,一亩地也就半袋子麦,交了公粮,就不剩多少了。”
2005年,是最后一年交公粮,05年之后,国家就彻底免去了农民的公粮,当时这个政策着实是让不少农民落泪。
给公家交公粮,对华夏来说,可以说足足延续了上千年,免去公粮,对华夏的老百姓来说,真的是意义重大。
现在是95年,农民还依旧需要交公粮,不过公粮不算多,倒也算不上太大的负担。
“家里的粮食够吃吗?”穆学辉问。
“够吃,够吃。”
青年笑着道:“去年的收成不错,陈粮还有一些,倒是不至于饿肚子,就是白忙活了一年。”
“村上的情况大致都差不多?”
“大多数家的情况和我们家一样,有的家里人多一些的,或者去年有卖陈粮的,今年家里肯定能拮据一些。”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好奇的问:“我说,你们究竟是干嘛的?”
“你猜我们是干什么的?”穆学辉问道。
“我看你们像是当官的。”
青年笑着猜测。
“你见过当官的像我们这样子?”
穆学辉把已经湿透的腿伸了出去。
“这么看倒是不太像,是做生意的?”
“算是吧。”
穆学辉点着头,同时又看了一眼外面,大雨依旧下着,这场大雨可是足足下了快一个小时了。
“小刚!”
青年正陪着方乐几个人说着话,突
“嫂子。”
青年急忙迎了上去,搀扶着对方进了屋。
等对方进了屋,方乐等人这才注意到,进来的女人还挺着大肚子,看样子好像都快临盆了。
“小刚,让我去地窖里多躲一会儿。”
女人进了屋,却顾不得喘气,对青年说道。
“嫂子,你都快生了,他们还不放过你?”
青年顿时就愤怒了。
“怎么回事?”
穆学辉问道。
“我嫂子这是二胎,之前一直在外面躲着,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偷偷回来,这都快生了,想着应该能讲点情面吧,没想到还是整天有人盯着。”
说着,青年对穆学辉和方乐几个人说道:“你们先喝着茶,我带我嫂子去躲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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