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烽火连天家书万金
两人正交谈,不觉转如一个花坛。朱佑俭到此,便带着刘良佐到了花坛上的一处凉亭。
此地,鲜花灿烂,阵阵草木清香,沁人心脾。
可刘良佐却感到一股森冷。
原来,就在他进到凉亭的时候,一抬头,只见那小厅周围,锦衣卫、御林军站成了两排。
每个人都是紧握手中武器,表情肃穆,如临大敌。
“陛下,这是……”
花园之中的祥和,一下便成了肃杀。
刘良佐后背,冷汗直冒。
而朱佑俭依然是微笑着,说道。
“刘爱卿,来,这边坐,朕特别为你准备了酒菜,你我君臣二人,共饮一杯。”
说完,朱佑俭也不看刘良佐,自顾自坐到了凉亭之中。
刘良佐只能硬着头皮,进到凉亭,坐了下来。
一个小太监给二人倒了一杯酒。
朱佑俭举起酒杯,说道:“这每逢佳节倍思亲,马上中元节了,这一杯,朕住刘爱卿的父母安康,干杯!”
刘良佐赶紧起身,态度谦恭。
“谢陛下!”
然后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朱佑俭喝了酒之后,继续说道。
“常言道,父母在,不远行呀。刘爱卿,你可不能让高堂,体会骨肉分离的味道呀。”
听到这里,刘良佐已经隐约知道,皇帝指的是什么了。
不过,他还想再装一下糊涂。
“哎呀,陛下,这天下不定,忠孝不能两全,不过,臣还是尽量在双亲跟前侍候。”
刘良佐说完,却没听皇帝说什么。
偷眼一看,刘良佐发现,皇帝已经收起了笑容,眼睛想匕首一样,看着他。
刘良佐一阵心慌,头都不敢抬,好像害怕被朱佑俭的眼神伤到。
半炷香的沉默后,朱佑俭慢悠悠地,从袖中抽出了一封信。
一边抽信,一边冷冷地说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封家书,刘爱卿,看看值不值一万金。”
刘良佐接过信,打开一看。
字里行间,好似是一个行商的弟弟,写给在家守孝的哥哥的一封普通家书。但刘良佐认得出,这上面的字迹,可是他弟弟,刘良臣的。
而这信上,一片殷红发黑的血迹,已经昭示,这封信是经历过一番搏杀,才来到此地的。
“陛下,这封信……”
朱佑俭依然死盯着刘良佐,这让刘良佐不敢再辩解什么。
他现在心里想的,就是希望送信人不要出什么事。
“刘爱卿,朕自认为对你不薄,锦衣卫将此信送到朕面前的时候,朕是不信的。”
“陛下明鉴!此信绝非是刘良臣送与臣的!”
“可是,”朱佑俭又说道:“当锦衣卫拿着刘良臣的奏折做了对比之后,这两封信的字迹,也是一致的。”
“陛下!”刘良佐听了,赶紧跪了下来,说道。
“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这刘良臣已被家族驱逐,家人视其为贼寇!叛逆!绝无私通啊!”
说完,这刘良佐居然放声大哭起来,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冤枉。
看着刘良佐的求生欲如此之强,朱佑俭也赶紧安慰。
“刘爱卿,朕当然相信你。即便这信真是你弟弟所写,那也情有可原。再说,这信中不是也写的很好吗,新东家不信任他,对他不好。”
“哈哈,若是真是如此,就是祖大寿愿意回来,朕也会接纳之。”
刘良佐何等聪明,他很清楚,这是朱佑俭在引诱自己。
“陛下!这刘良臣已非是我族之人!他若敢回来,臣定不饶他!”
朱佑俭来了兴趣,问道:“哦?刘爱卿,若这刘良佐回来,你会如何做?”
“臣定当手刃之!”
“哈哈,好!刘爱卿果然是朕的忠臣良将呀!”
说完,朱佑俭站起来,亲自将刘良佐扶了起来。
这一扶不要紧,朱佑俭感觉此人身上都在发抖。
这颤抖很剧烈,不是能装出来的。
重新坐好之后,朱佑俭端起了酒杯,说道。
“刘爱卿,放心,朕绝对不会怀疑你的,这信,朕就交给你了,来,随朕一起,饮了此杯。”
说完,朱佑俭将酒喝下。
而那刘良佐,此时已经开始怀疑这酒中是否有毒了。
偷眼看,周围的锦衣卫、御林军,几十双冰冷的眼睛关注着他。
不寒而栗,刘良佐在这七月流火的天气,感到从后颈到脚后跟,有一阵阵寒气在波动。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刘良佐大脑飞转,他现在就想弄清一件事。
皇帝老子到底是怀疑他?怀疑他?还是怀疑他?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崇祯皇帝的疑心,朝中大臣心中有数,而这些武将也很清楚。
“不行,决不能坐以待毙!”
刘良佐下决心了!
他必须要做出反应了,现在是天下大乱,等天下平定了,连功臣的命都保不住,还能留他这样有嫌疑的武将呢?
刘良佐思虑一番,拿出了自己的宝剑,叫来亲兵。
“快!去把我的剑给刘泽清,告诉他,我有事找他。让他定地点,两日后,我要与他见面,有重要的事情商讨。”
等那亲兵走了,刘良佐瘫软在椅子上。
“鱼死网破,只能如此了……”
两日后,凤阳城西十里,龙子湖边。
大雨之中,两只小船行到了一座湖心小岛之中。
“刘总兵,你好呀。”
“刘总兵,你也好呀。”
两句问候,尴尬的要死。
“刘良佐,那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有个大事,想和刘总兵商量一下。”
“刘良佐,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刘总兵,你我现在局势非常险恶。邢氏遇害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很多人都说是你干的。”
听刘良佐这么说,刘泽清怒道:“不是我!”
“不是你?”刘良佐道:“佛寺中的和尚都说见到了李化鲸,说李化鲸带着人去了镇国寺。”
“那是李化鲸去救邢氏!”
“真的吗?怎么我听说那,江贼老泥鳅,可不是这么说。”
刘泽清气的脸色通红,说道:“你信李化鲸,还是信老泥鳅?”
刘良佐道:“刘泽清,我信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老子会信谁。”
刘泽清听了刘良佐的话,脸色更加难看,因为他根本无法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