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熟虑后的曹操,估算了一下中原各诸侯的战斗力,又觉得朝廷刚给刘备假节钺,也不好对刘备下手,于是决定先消灭盘踞彭城国和沛国、汝南郡的吕布。
然而曹操派遣夏侯惇做先锋,却被高顺和张辽击败。
消息传回曹操这边,谋臣武将们一片哗然,对于曹操打算先打吕布这件事,反对的声音还是很多的,大部分人都觉得刘备才是最大的敌人,毕竟兖州集团和徐州集团之间的矛盾可谓是血海深仇。徐州集团杀了曹操的亲爹,曹操则率兵屠了好几次徐州的郡县,杀人杀到泗水不流。
众人都觉得刘备在侧,而远袭吕布,不是好计划。
只有郭嘉坚持认为吕布骁猛,如果与袁术联盟,纵横淮、泗之间,淮南本地豪杰必群起响应,如今只能趁着他势头还没起来,众心不一,才有机会击破。
毕竟,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不是吹牛的,吕布人品再不行,战斗力确实是一等一的,尤其是高顺的陷阵营和张辽等人统领的并州精骑。
于是曹操亲率大军东征,进至小沛,陈宫劝吕布主动出兵迎击,吕布不肯。六月,曹操攻占小沛,将城中百姓全部杀掉。随后进兵彭城,这时陈宫又建议吕布率步骑出屯彭城城,自己守城,成犄角之势互相声援,曹操远来军粮不足,待其粮尽力疲,二军同时出击定可大破曹操。
吕布觉得陈宫说的很有道理,打算让陈宫与高顺守城,自己率骑兵去断曹操的粮道。
然而,事情坏就坏在枕头风上。
吕布的妻子对吕布说陈宫和高顺素来不和,如果你吕布出城,那陈宫、高顺两人肯定不会同心协力守城。而且,曹操以前对陈宫那么好,陈宫都背叛了曹操,如今你对陈宫还不如曹操,就要把整个彭城和我们这些妻儿都交给他,如果孤军远出,陈宫投敌了怎么办?
这枕头风吹得杀人诛心,吕布本来就是反复无常之人,以己度人之下,自然觉得陈宫完全有可能像背叛曹操那样背叛自己。于是吕布放弃了报仇的计划,秘密派遣属官许汜、王楷向袁术求援。
袁术也是要脸面的人,人家都称帝了,之前却被吕布耍了一通,这时候第一反应固然是跟吕布唇齿相依,但还是忍不住反唇相讥了一通,说吕布不把女儿嫁给他,这次兵败是理所当然的,现在还来找我干嘛?
好在许汜、王楷都能说会道,直接点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吕布没了,曹操的下一个目标可就是你袁术了啊!
袁术于是派兵给吕布作为声援,吕布以绵缠住女儿裹在身后,上马打算亲自趁着夜色送到袁术那里,但是被曹操挡了回来,只得悻悻退回彭城。
曹操带兵全军进至彭城,吕布率军出战屡战屡败,只能守城不敢出击。曹操命部下将彭城团团围住,昼夜猛攻,又掘汳水(汴水)淹灌。
但是,由于吕布打定了主意死守彭城,曹操一时间竟然无法攻克。
曹操围彭城围了好几个月,士卒疲敝,将士们都想返回兖州修整,此时正值夏日,害怕军中生瘟,曹操也有所动摇。
这时候又是郭嘉劝阻,郭嘉认为吕布勇而无谋,如今屡战皆败,锐气衰颓。而吕布军又是一直风格极为鲜明的军队,吕布的人格魅力是其部下的主要影响因素,如今吕布气势衰颓没有奋起决战的锐气,陈宫的智谋也不足以解决这种局面,只要坚持下去,曹军肯定可以获胜。
吕布寄予厚望的袁术并没有能力给他实质的援助,在吕布被围的山穷水尽的关键时刻,却是刘弋抬了他一手。
刘弋给刘备写信,清楚地指出了,曹操固然可以争取,但对于朝廷来说,他还是跟国贼袁绍站在一起的,是属于敌人。而吕布虽然人品不佳,还袭击过徐州,但不管怎么说,吕布对于汉室还保持了自始而终的忠诚,而且有句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此,刘弋极力劝说刘备救援吕布。
接到帛书,刘备也有自己的考虑,徐州虽然现在内部被他整合了,比刚从陶谦手里接过来的时候要好很多,但他的实力还是很弱小,想要正面对抗曹操,把吕布从围城状态解救出来是不可能的,因此刘备采取了取巧的方式。
刘备亲自率军偷袭了曹操的粮道。
曹操正在围城,粮道却断了,大怒之下却也无可奈何,他和刘备从根本上就是对立的,刘备此举既包含了与吕布的唇亡齿寒,也包含了对接手徐州的承诺。
要知道,从陶谦手里接过徐州的唯一代价,就是刘备必须要代表徐州,与徐州有着血海深仇的曹操兖州集团相敌对。
眼见城外的曹操抽调走了一部分兵马去击退刘备的骚扰,吕布也瞅准机会全军突围。
可惜,吕布还是小瞧了曹操,曹操竟然是假意撤退,实则要把吕布军从彭城这个龟壳里引诱出来,拉到外面来聚而歼之。
这是郭嘉的主意,然而郭嘉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一点,那就是吕布的勇武,真的不下霸王项羽。
同样是彭城,同样是十面埋伏,吕布也同样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诸夏侯曹的武将们轮番上阵堵截围攻,却被破釜沉舟的吕布冲破了好几道防线,成功逃脱。
当然了,吕布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侯成、宋宪等将领被杀,他本人在高顺陷阵营和张辽并州精骑的掩护下,仅仅跟一千余精锐突出重围。
彭城之战,曹操大败吕布,吕布向南投奔了袁术,而环顾整个中原,曹操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堪一战的对手——刘备。
此时的刘备,由于徐州四战之地的属性,陷入了比袁绍还差的战略态势中。
袁绍好歹只是被两面包夹,刘备是直接四面无路。
北面是袁谭的青州,西面是曹操的兖州,南面是江东的孙策,东面是茫茫大海。
朝廷势力离他最近的,还要数在扬州豫章郡安心固守的扬州牧刘繇。
可要知道,刘繇自己这个扬州牧都被打的只剩下一个郡的地盘,又如何能救得了刘备?
建安三年,在刘备面临着巨大的压力的同时,刘弋也迎来了新的挑战。
在漫长的筹备后,袁绍亮剑了。
建安三年九月,结束秋收后的袁绍,带领着军队规模史无前例的八万步骑,加上辅兵、民夫,总计十四万,号称四十万,浩浩荡荡向北进攻只隔着一条易水的公孙瓒。
公孙瓒手中仅有两万幽州骑兵,和一万步兵,根本无法与袁绍相对抗,连忙放弃涿郡,退守广阳郡蓟县(今北京),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向刘弋发出紧急信函,请求朝廷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