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午后暖阳,古臻是被阳光给晃醒的。
自从伊尔闲职下来,每天帮他铲土浇花培育新型雪琉璃和一些更漂亮的花种之后,古臻就变得很闲。
正所谓,日上三竿而醒,是为大福。
古臻就是真正的大福。
此时,喝了口水、刷牙洗脸后,某人精神抖擞的从二楼一跃而下……跳到了媳妇儿身边,一把抱住了他,吧唧啃了一口。
正拄着锄头刚开完一条拢的伊尔没被这突然窜出来的男人吓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嗯,已经一点半了,我从前都不知道,我不在家,您和床这么亲。”
“是你的错。”古臻抱着伊尔磨蹭磨蹭,使劲儿的吸了两口他身上的温暖香气:“你要是陪我睡,我兴许还能早起一点。”
伊尔默默一笑:“是,我的错。”
两夫夫就这么站在菜园子里你侬我侬……但,看在屋内的侍虫眼中,这就很辣眼睛了。
因为……
伊尔此时穿着一身十分整洁利落的白色运动衫,肩膀的肌肉顺势过度到腰,里层整齐掖在腰带内,外层随着动作微微摆动,袖口因为干活而稍微撸起来些,但也是十分板正。
再看古先生——他就穿一大裤衩,还是黑红花的,上半身光溜溜,露着俩和雌虫一样结结实实的大膀子晃来晃去。
侍虫纷纷感叹:这果然,有一利就有一弊,这只雄主换了别虫,不见得能行。
看着那些侍虫们朝着花园的方向看,伊尔眼神略微沉下,很快……所有虫都离开了现场,只剩下伊尔,把自己的外搭脱下来,套在古臻身上。
很显然,在这个世界中,古臻依然和从前一样,山里出来的男人,明面上再风光,私底下也是个粗犷的。
说懒惰算不上,但也是全家公认的糙。
古先生很懂,身为‘小媳妇儿’不能坦露上身,立刻把衣服穿穿好,哼哼唧唧的找个借口……回房间去换衣服。
时间一晃儿来到了三点半,幼儿园放学时间。
伊尔过去接孩子,古臻在家翘首以盼。
但当车开回来的时候,车上一只两只三只……跳下来的四只全都在抹眼泪。
古先生一看就不乐意了,下意识觉得媳妇儿批评他崽了。
但一寻思……伊尔其实从来没说过这四个孩子半句,就算是脸沉下来,对那个‘四娃小丫头’他也从来不重半点。
这回连四娃都在哭。
“你说他们了?”心疼的把四个孩子全都抱起来,古臻搂着眼睛闪闪亮的大崽哦呦呦了半天:“看我家大崽哭的,最惨,都变成小花猫了。”
家里的四只,名字都是古臻取的,族谱什么的早八百年都记不住了,就挑了几个感觉很大气又漂亮的字做了名字。
老大古皓辰、老二古皓轩、老三古皓然、老四古皓月。
但私下,他还是大崽、二崽、三崽、小崽这么叫……这是虫大虫二改良版,要不是家里三只雌虫都觉得他这样叫孩子们特别土,真就能一直这样叫。
此时抱着哭的最惨的古皓辰,抽抽噎噎的哼唧:“是、是在幼园……呜……”
“啊!”知子莫若父,古臻秒懂,一拍大腿:“是不是又是那个柯米特说你们的名字奇怪了?我找他爹去!别虫爱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好家伙,名字相似还挤兑我们!”
“不是的。”伊尔笑着把几只崽的小书包给摘下来,整齐拎在手里,答:“您别着急。孩子们的事,您总跟着生什么气呢?”
看媳妇儿唇边挂着那么点笑容,古臻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再看看哭的小脸混花儿的崽,双眼仍然是怒不可遏。
孩子们的事就不能生气了?
那个柯米特仗着自己是雌虫,长得老大个儿,老欺负他家的四只,每次哼哼唧唧回来,一问就是柯米特又欺负他们了。
本来这个星球的雄虫就不壮硕,他个地球人的基因能压得过雄的但压不过雌的,导致每次提起这个柯米特,古先生内心的背景音乐都是‘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恨不得提刀去杀他爹去。
“我不管!反正你们雌虫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这幼儿园里也是雌虫横行霸道!我是个雄的,我可以撒泼!你等咱家崽说完,我非去和他家雄父好好理论理论不可!”
不知从什么时候,古先生嘴里的‘你们雌虫都是小姑娘’变成了‘你们雌虫都是大老爷们儿’……伊尔笑的十分温驯。
“好了,他们还小,还不懂……雌雄的天性让幼崽也会相互吸引,但是他们都并不懂得分寸,有时候引起注意的方法并不对,所以要等时间来教会他们照顾雄虫,幼儿园就是教导他们的地方,法不责幼,不是么?”
说着,他把他家雄主领进门,每只崽发了一只迷你小冰棍儿安抚之后,又看了一眼还在等答案的古先生。
“先说好,这次的事,和柯米特没关系,柯米特还帮老三打架来着。”
“是么?”
“嗯。是园里新转来的一个小朋友……他家里雌父是农民。现如今产业科技化较多,农民还真比较少见,所以他属于那种培育新型种子的雌虫。”
“也是个种田的?”古臻觉得这和自己还挺像的,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所以,这个新小朋友怎么了?”
“这个新小朋友……这新小朋友他、他……”伊尔说着,忽然侧过眼,没忍住,呵呵呵的笑起来:“不行,说不出来。”
“???”
古臻看着和三个雄子比起来,还更开朗些的丫头,蹲在她面前:“小小,你和爸爸说,怎么回事。”
古皓月小眉头皱了皱,扒在古臻身上:“是巴布里克他带了他雌父的袜子去学校,还说……说他雌父的袜子可以立起来。好多小朋友都很羡慕。还有虫说我们家的父亲也种东西、就不能。然后哥哥就很气很气,他说,谁说我们不能!我们爸爸的袜子会倒立!但是他不相信,还和我们动手,还打我们。”
古先生:“……”
屋内除了四只崽微微抽泣的声音,除此之外,诡异的寂静。
半晌,捂着脸的古臻也是终于明白为什么伊尔说不出来,此时笑的不要不要的,抬眸看着伊尔:“……我没邋遢到这种地步吧?”
伊尔笑眯眯的把雷丢给了古臻:“所以,您的四个孩子,和人家约好了,明天带会倒立的袜子去学校展示,请问您怎么处理。”
带会倒立的袜子去学校展示??
古先生敢保证,这是孩子们上幼儿园以来,最难的一次‘课后作业’!
所以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怒指媳妇:“你少在这和我打官腔!他们说的爸爸,为什么不是你!”
伊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柔软白皙的袜子,略愧疚:“真抱歉,我不争气。”
古臻:“……!!!”
你不争气?那我就争气了?
就离谱!!
愤怒的古先生不明白小朋友为什么总会比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上次好像还是遥远的比‘谁家墙缝里的洞多’……古臻它刚装修完的房子,为了这个洞,特地找虫钻的眼儿,才让娃子们赢了。
所以,这一次,同样都是种田的,他决不能输虫一等!
回到房间里,古臻把自己所有袜子全部掏出来,一个一个摆好,努力挑选最‘梆硬’的出来。
最终发现,他确实……挺不争气的。
按理来说伊尔一个当兵的他应该更糙,但事实上,古臻的袜子脱下来、洗干净,它真没伊尔那么好像新的一样的状态。
但是也绝对没有会倒立的地步啊!!
拎着自己的袜子,古臻最终决定——就把它当成课后手工来做了。
于是,穿上袜子、套上保鲜膜,努力让它多点汗……最终一下午过去,给捂得是一塌糊涂,脱下来那味儿都直上头,袜子反倒是软了。
一下午的时间全家都一起忙这两只袜子,眼看已经九点钟,那四只崽子在睡前闻着自己雄父捂了一下午的两只脚丫子放出来的味儿,逐渐明白自己吹出去的牛没办法实现,又略微有些眼尾发红,往伊尔身后钻。
“去睡觉。”古臻冲进卫生间,把脚丫子往水龙头底下一搁:“明天我非让它立起来!”
听了这话,伊尔只是闷闷的笑,觉得他家雄主有时候幼稚起来也像个小孩。
另外四只则是陆陆续续的表示:“谢谢爸爸!爸爸晚安!”然后一起蹬蹬蹬的跑上了楼。
温柔的手掌覆在已经闷的有些发白的脚上,伊尔十分心疼的给他揉了揉:“何必这么认真呢,小孩子很好唬的。”
“你有什么好主意?”
“比如说……弄点胶水融在水里,洗一洗,晾干也就硬住了,别说倒立,翻跟头也行。”
“那不是骗?”
“为什么不能?”
被捧着一只脚的古臻,从洗手台上跳下来:“不错不错……这主意好。”然后立刻翻箱倒柜找胶水。
第二天,古先生的四只娃,成功带着一筐会倒立的袜子去了幼虫园。
具体怎么展示的不知道,总之,回来的时候,这四只又是不太开心,哼哼唧唧的表述了:“他说,他雌父的锄头磨得发亮,然后……然后……”三只雄子越说声音越小。
老四接了最后一句:“哥哥说,我们爸爸的锄头用到和铅笔头一样短!”
“又是要带去比是吧?”古臻看了一眼自己刚换的新锄头,咬咬牙,直接从仓库里找出磨刀石,霸气的拎着就丢到院子里:“没问题!不就是铁杵磨成针吗!走你!”
伊尔:“……”
总觉得,这个家里,是五个孩子,而不是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