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虫族个子不高,帽子过大套在头上看不见脸,也不说话,但肢体动作明显有些慌乱……匆匆退后几步,背上翅翼高速震动,发出‘吱吱’的威胁声。
“小猫崽子,你还哈我?”
古臻笑他的动物行为,扛着铁锹步步逼近。
当锋利的铁锹伴着呼啸的风声砸下去时,躺在科技蛋中的伊尔突然呜咽了一声,二人皆一愣,古臻快速回神,只看见地面一团黑衣,那虫不见了。
变透明了吗?
虫星的安全度非常高,主要家家都有能打能扛的雌虫,因此没几家像古臻这里这样,不仅有卷帘门,还有防盗窗。
按他这个布防,苍蝇蚊子跑出去很正常,大活虫,绝对溜不掉。
“躲?是吧?”
古臻把自己卖血换回来那点珍贵东西全部收进抽屉里,随后蹲在一个装杂物的破花盆里翻了半天,拿出来个奇怪的圆柱状遥控器。
随着滴的一声,房顶上一盏看起来十分老旧的吊灯射出无数红外线条,红光扫遍屋内每一个角落。
角落处,一个缩成一团,明显把直线弯折的人影,正在假装全世界与他无关。
看那家伙肩头瑟瑟发抖的模样,古臻乐了,从桌边抓起一张纸揉成团丢过去。
“喂。起来。”
被纸团砸了一下的虫族,惊慌的回过头,又往墙角里紧了紧身子,继续假装看不见他。
“就这胆儿,还敢来杀人。”
虽然古臻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遁形的,或许虫族也有一些稀缺品种能像变色龙一样随着环境隐藏自己?
但看这身量和胆量,不是个雄虫就是只虫崽儿,古臻不确定和他正面战争会引发什么后果,也不想和他一般见识,直接按了卷帘门的开关。
“走吧,别回来,再回来——把你种花盆里,天天浇水。”
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铁门上卷声,那影子看着卷帘门缓缓打开,几乎想都没想的就逃了出去。
地面上,只留下了他没来得及拿走的衣服……上面还有一只画着蜷尾蜥蜴的银色徽扣。
“好家伙……还真是变色龙?”
捡起那枚扣子仔细观察后,古臻随手找了个装花种的小自封袋把它装了起来,随后坐在科技蛋前,抓起伊尔的手摸了下脉搏。
当初在山里跟着爷爷长大到十几岁的古臻,不仅学会了继承了他的老花店学了一身培植技术,还把老头子的独门医术也混了七八分。
虽说不能像电视里那种深山老医仙一样生死人肉白骨,至少把脉断症还是没问题的。
眼下伊尔脉搏平稳,看起来没什么不太对。
这么久的时间,古臻每天按时按点给他针灸按摩疏通筋脉,他从一开始完全没反应像个木头疙瘩,到后来知道在精神力口服液送进嘴的时候乖乖吞咽,时常也会在梦里皱皱眉头,转转眼珠,刚才还第一次发出声音。
他确实在好转,只是能好转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醒……不好说。
犹豫许久,古臻伸出手,照猫画虎学着那隐身虫的手势,缓缓掐住了伊尔的脖子。
“呜……”
被掐住脖子的伊尔,因为呼吸不顺,眉头蹙起,露出委屈的神情,胸口起伏也较比之前更为急迫,随着渐渐窒息,他竟然有了挣扎的迹象,那头柔顺的银灰色长发随着身体的抗拒而散乱。
“真磨人。”
收回手,古臻压抑着心底的激动,回身去把放在抽屉里的口服液拿出来,掰掉瓶口,用勺子往他嘴里喂。
“咕……咕……”
即使他知道吞咽,也仍动作缓慢,有不少淡褐色的药汁顺着粉润的唇角滑下,被抠门儿的古臻用勺子刮回去,一滴不剩的再次填进他嘴里。
“醒醒吧,再不醒,我欠你这条命就要交代在卖血的路上了。”
一瓶、两瓶。
直到第三瓶喂下去,科技蛋中的人呼吸逐渐平静下来,只剩脸色还是苍白的难看。
古臻叹了口气。
或许是太急了点?看到他知道挣扎,就把四瓶药水一口气灌了三瓶进去……结果没什么成效。
身为一个人类,古臻说到底是不懂精神力到底为何物,他也只能试探着来,心底觉得,或许还要再等等。
“唉,别的植物用心血浇灌,好家伙你是用人血浇灌……”
“行吧,谁让我欠了你呢,等你好了,慢慢讨回来。”
面对伊尔,古臻永远是个自说自话的角色,他把满电的能源棒抽出来,剥掉外壳,准备换进科技蛋里。
能源棒的更换位置,位于病人头顶的位置,古臻伸着手换,然后,神经性的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继而下意识的一低头……
只见身下人此时正睁着一双暗紫色的虫族竖瞳,阴鸷的盯着他看。
那眼神明显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人才有的,瞳孔晦暗几乎深不见底,着实是让人心头发慌。
几秒钟后,古臻唇角缓缓上翘,直至笑容变得爽朗,戏谑的开口逗弄:“呦,醒了?口服液还真不白喝。”
说罢,他还伸出手想在伊尔脸上掐掐。
但手才刚触碰到他柔软的颊边发丝,都没等捏到脸……就被抓住!
“你……是谁。”
伊尔胸口微微起伏,一年的昏迷让他嗓音沙哑到几乎破碎到说不出话来,但眼神依旧锐利。
“我?”古臻很满意他刚醒来就知道伸爪子,上下扫了自己两眼:“不明显吗?是你的雄主。”
坦白说,最喜欢伺候植物的古臻,在饲育伊尔这一年来其实也从中获得了不少变态般的乐趣。
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大活人,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掐两下,把肉掐红了也不反抗,细想想,也是种爽感。
“不可能……”
伊尔并不相信这个结果,肌肉能力没有完全恢复的他,最大限度的用力捏紧这人手腕,企图借由他的支撑力从科技蛋中坐起来,然后……
古臻看出他肉搏不行想拼超能力的意图,翘起唇角警告:“别想着对我动手,如果你的项圈检测到你意图在我面前使用精神力,它可不会……”
‘客气’两个字还没说完,这只雌虫就已经准备对他做点什么。
但显然失败了,只听‘滋’的一声,雌奴项圈开始放电。
伊尔被电的僵直了一瞬,这是他戴上这只项圈之后第一次能动,也是第一次被电。
此时,他银灰色的长发像刺猬一样被电流给撑起,四散飞着,再加上他第一次当雌奴,第一次被项圈控制那种瞪大眼的震撼表情,看起来十足的招人疼。
以至于古臻主动伸出手,把身体不再僵硬的他拉扯起来,在他腿上拍了两下。
中医讲究辨证施治,刚刚看他企图拉扯的动作,看起来是腰部以下用不了力。
“你……干什么……”
伊尔沙哑的想把他推开,却做不到,几乎像是把手勾在人肩头引诱似得轻柔。
古臻很顺势的接过他那只手挂在自己脖子上,而后一把将整个人捞起来,抱在怀里掂了掂。
“瘦了。”
一年前接他回来那天,古臻是一路打横把他抱回来的,走了n久。
路人眼里看雄虫把雌虫用这种姿势抱着走那是人皆震惊,但古臻只为报复。报复当初自己一个大男人被他救了之后公主抱带去医院的耻辱。
也真的够重……公交车七八站地的距离,他是硬撑着一口种花儿女的肺气,勉强活着到家。
正所谓一抱还一抱,之前昏迷着抱算个人报复,现在……醒来第一件事,当然是双向报复,让他也感受一下这种糟糕的心理感受。
果然,伊尔的表情变得窘迫起来,他想反抗,可身体却并不听使唤,只剩一张嘴破碎的反抗着。
“别……碰我。”
“你知道吗?”古臻抱着他一路送进里面的卧室,把他放在床上之后,回身关上门调侃:“在你昏迷时,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碰你。”
“?”
“现在应该更好摸。掐的话会叫吗?沙哑的嗓子叫的应该更带劲儿。”
没见过这样不常理的雄虫,伊尔被丢到床上,紧张的四下看了看,眼光逐渐变得凶狠,伺机而动。
然而……
随着嘶嘶噼啪的声音再次传来,项圈又一次打断了他的预谋……他仿佛被人强行撸直了身体似得拉长脊椎,咬着牙也仍然渗出些闷闷的呜声。
第二次电击比第一次时间长,古臻只是冷眼在一旁看着。
直到停下,伊尔头发再次竖起来,靠着床头深喘,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我是星际特战第一主将……你敢……敢碰我,我就……”
没等他说完,古臻笑着解开自己的衬衫的扣子,连连点头。
“敢,当然敢,昏迷一年的人,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哪是脏的?哪都不脏,证明我哪里都洗过碰过几百次了。就连你……嗯,我也试过。”
较比外面更封闭的卧室房间,门窗紧闭,这是伊尔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雄虫的压迫感。
按理来说……不该出现这种状况……这只雄虫他怎么……
伊尔的腿完全动不了,只能大口呼吸,在古臻整个人贴上来好像要把他压在床上时,翅翼开始高速振动,发出吱吱的声音。
“哎呦?”古臻一双笑眯眯的眼上下打量他:“没想到,什么什么特战第一主将,也是只小猫崽子,也会吓唬人。”
这样的嘲讽一出口,伊尔的翅翼倏地停止震动……仿佛拒绝被人形容成猫崽子似得紧绷着脸要强。
“我记得,雌奴好像是随便雄主处理的,你这双小翅膀凶巴巴的话……”
古臻像是强调身份一般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雌奴项圈,而后伸手去摸他身后整齐收拢在一起的两只翅翼。
鉴于之前被电了两次的经验,即使被抚摸布满血管和神经的脆弱薄膜处,伊尔也没有反抗,只是紧绷着身体,右手尾指微微的颤抖暴露他是外强中干,现在的确因为搞不清状况而在害怕。
古臻缓缓靠近,望着那双暗紫色的眼,一只手压住他尾指发抖的那只手,另一只手随手从桌板下面摸出一把修剪枝杈的剪刀,喀嚓喀嚓的开合了两下,似笑非笑的吐出三个字。
“剪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