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的死,让项羽伤心欲绝,但除了伤心欲绝,他好像也没太多的情绪表达。
甚至连范增为什么会离开自己都没想明白,所以伤心了一两天,他就逐渐恢复平静,开始投入对赵昆的战略。
按之前的既定战略,龙且负责镇守扶风大营,钟离昧率一万骑兵偷袭陇西,而项羽则率三十万联军,朝雍城佯攻。
赵昆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再次召开了军事会议。
“项羽出动了多少人?”赵昆一边观看罗网的密信,一边朝韩信追问。
韩信沉吟了一下,拱手答道:“据斥候来报,大概有三十万人!”
“三十万?”
赵昆一愣,有些古怪的道:“项羽这么快出动三十万人强攻雍城,还真是出人意料,我还以为他要等段时间呢”
“某已经下令全城戒备,并让炮兵营将火炮搬到城墙上”韩信皱眉说道。
“不急。”
赵昆挥了挥手,若有所思的道:“现在还不能断定项羽是否真的攻城,说不定只是佯攻”
“佯攻?”
韩信歪头,疑惑的看着赵昆:“君上可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不错,我接到姜潮传来的密信,他说项羽命他协助钟离昧拿下陇西,并配合陈仓守将周殷引诱我军出城!”赵昆点头道。
“这么说,真如君上所料,项羽打算偷袭我军后方?”章邯诧异的道。
“偷袭我军后方不足为奇,只是我军反包围的策略要改变一下!”
赵昆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韩信便接口道:“确实需要改变一下策略,不过,我觉得之前的偷袭计划,或许更适合现在的局面!”
“你的意思是,偷袭扶风大营?”赵昆皱眉道。
韩信点头道:“不错,六月下旬是热气球飞行的最佳时段,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先端掉项羽后方!”
“端掉项羽后方那他三十万大军如何应对?”
“既然是佯攻,肯定别有所图”
韩信想了想,朝陈平问:“项羽如今在何处?”
“据探子来报,如今在距离雍城二十里的位置,安营扎寨!”
“二十里的位置安营扎寨?”
韩信一愣,旋即追问:“那他们走了几天?”
“算上今天,总共走了三天!”陈平如实回答。
韩信闻言,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片刻,朝赵昆拱手道:“君上,以项羽的行军速度来判断,佯攻的可能性很大,但佯攻的目的还不明确,所以某建议派空军上天查探,再作部署!”
“同意,那就派人上去看看!”
赵昆点头,然后朝陈平道:“陈平,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安排!”
“诺!”
陈平拱手一礼,当即转身离开。
“报——!”
陈平刚走,一道嘹亮的声音忽然在帐外响起。
赵昆眉头微微皱起,朝武家兄弟摆了摆手,很快,一名传令司马被放了进来。
却听传令司马气喘吁吁的道:“君君上,陈仓守将周殷率军来袭,距雍城南面不过三里!”
“哼!这周殷真是不知者无畏,竟然真敢来攻城!”章邯冷哼一声,旋即朝传令司马追问:“可探查出他有多少兵马?”
“估计不少于两万人,而且都是楚军精锐,战力极强!”传令司马答道。
“不会吧,陈仓守军也不过两万,这周殷竟敢倾巢而出,他难道不怕后方空虚?”章邯诧异道。
“应该不全是陈仓守军,从军备上来看,有可能是扶风的兵马增援!”传令司马沉吟道。
“原来如此!”
韩信恍然一笑,道:“难怪项羽行军迟缓,每日只行十里,到第三日下午就开始安营扎寨,原来他想趁夜色悄悄分兵!”
“哦?”赵昆挑眉:“你如何判读他想趁夜色分兵?”
“回君上,扶风距离雍城总共也就五十里,项羽在三十里处安营扎寨,无论是回援扶风,还是突袭雍城,都是最佳距离。”
韩信笑着道:“回援扶风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我军偷袭,或者前后夹击我军,而突袭雍城,是趁我军兵力空虚,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嘶……”
听到韩信的话,众将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项羽竟如此阴险。
算上突袭陇西的策略,可以说三管齐下,且每一次分兵,都直达要害。
缓了缓情绪,王彦朝韩信拱手:“韩将军,既然我们推断出项羽的策略,那该如何应对?”
“是啊韩将军,我们该怎么回击他们!”马梁也跟着附和道。
“诸位别急,请听韩某说完!”
韩信笑着压了压手,朝众将道:“陇西那边不需要我们担心,有吴广,涉间他们。”
“至于周殷攻城,其目的很明显是引诱我军出城,我军不如将计就计,在城下歼灭周殷!”
“好!就这么办!”
赵昆拍手笑道:“韩信,交给你了!”
“是!”
随着韩信一声令下,原本被动防御的雍城弓箭手,弩兵被全部换下,取而代之的是炮兵营的火炮兵,以及保护他们的盾兵。
与此同时,章邯率三千火枪兵,从雍城密道潜出,准备绕到后方伏击周殷
另一边,负责攻城的项羽大将周殷,皱眉望了一眼雍城城头。
虽然明知两万士兵攻不下雍城,但项羽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
稍微迟疑,周殷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拔出腰间佩剑,沉声道:“传我将令,前军进攻!”
轰隆隆——
话音刚落,战鼓轰鸣。
一时间,楚军兵阵前,五千名士兵在周殷的指挥下,纷纷朝雍城方向进攻。
“第一轮进攻就投入五千士兵,看来这周殷野心不小啊!”
皱了皱眉,赵昆朝韩信下令道:“韩信,可以开始了。”
“诺。”
韩信拱了拱手,然后自顾自的下令去了,只留下赵昆、扶苏二人在城墙角落关注敌军攻势。
那五千士兵冲锋的速度很快,不到片刻就冲到了火炮的覆盖范围。
韩信二话不说,直接下令:“炮兵营准备开炮!”
嘭嘭嘭——
随着韩信一声令下,城墙上百门火炮齐齐发射。
谷瑐“防御!防御举盾!”
那五千名冲锋兵被城墙上的巨大炮声吓了一跳,不由呆愣当场,负责督促攻城的将领,焦急的提醒士兵举起盾牌防御。
然而,面对滚滚而来的实心弹,区区盾牌根本不够看,直接被连人带盾牌击穿。
有的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炮弹击中,而后在惯性的作用下,朝着后方倒飞。
“这……”
周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
从他的视角看去,那些士兵好像瞬间被切断了身体,砸断了大腿,然后惨叫着倒地。也有人连头都砸没了,朝前倒下。
由于炮弹所过之处无人能挡,因此落地的瞬间,砸出了无数大坑,然后在漫天飞土中消失不见。
这种情况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那些没被炮弹击中的士兵,转过身来,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鲜血淋漓。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精锐,看到这种场景也脸色发白。
与此同时,后方的周殷也回过神来。
在他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炮弹造成的破坏,就像割麦子一样,镰刀所过之处,麦子被全部割下,而周围的麦子安然无恙。
只不过麦子变成了人,镰刀变成了炮弹。
虽然周殷还不知道炮弹是何物,但看着炮弹掠过之地一片空白,那是相当的震撼。
就算城墙上参加过两次战争的炮兵,在如此近距离观看炮弹杀伤的情况下,也不禁脸色骤变。
在场的所有人中,最了解炮弹性能的人不是赵昆,而是淡定指挥的韩信。
但他之所以淡定,并不是对眼前的场景无感,而是炮兵的作用,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赵昆授意炮兵营组建的时候,韩信就开始负责炮兵训练,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他也不足为奇。
然而,这还不是炮兵营的全部实力。
今天只是防御战,等攻城战的时候,炮兵营将会大放异彩。
在周殷军阵脚大乱,停止冲锋之际,那些炮兵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止。
很快,在经过新一轮装填弹药之后,韩信再次下令开炮。
而这时,那些攻城兵也恢复了冷静,开始转过身继续冲锋。
此时的他们,眼神中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
准确的说,他们的恐惧已被侥幸取代。
毕竟炮弹攻击的范围有限,他们完全可以在付出部分伤亡的代价下,冲上城墙,将那些炮兵击杀。
正是有了这种心态,他们抛弃了惨叫的同伴,举着云梯和武器,朝城墙冲去。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炮兵也在等他们。
在敌军靠近城墙的时候,炮兵已经再次换好了炮弹,并调整了炮管角度,对准那些云梯和士兵。
可随着敌军冲到墙角,搭好云梯,韩信手中的令旗却没有立刻落下。
很快,敌军已经爬到了城墙中部,距离他们很近了。
尽管火炮的威力惊人,但面对如此多的敌军,很容易暴露火炮营防御不足的缺点。
城墙上只有百门火炮,三百名炮兵,而冲上来的敌军却有数百上千,如此巨大的差距,足以让那些敌军攻破炮兵营,将雍城南面城门占领,然后引敌军入城。
可即使面对这种情况,韩信依旧没有落下令旗。
就好像暴风雨来临之际,湖面平静的湖水,炮兵营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在一旁观战学习的周魁,李毂等人,不由焦急万分。
尤其是周魁,直接朝韩信呐喊:“快点射啊,再不射就晚了!”
李毂也开始担心起来。
他虽然没指挥过作战,但也是将门出身,能看到火炮的某些不足,比如火炮射击的炮弹要先冲天,再坠落,如果敌军靠得太近,跟容易堵住炮管,降低杀伤效果。
这让他紧张的看着城下。
而另一边从火炮发射就一直没开口的扶苏,也不解的皱起了眉头,朝赵昆问:“昆弟,这是怎么回事?”
老实说,赵昆刚开始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随着敌军已经冲到危险距离,他便不那么担心了。
听到扶苏询问,赵昆愣了下,旋即有些好笑的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次的炮弹应该跟之前的不一样。”
“不同的炮弹?”
“没错!”
赵昆点头,看上去一脸欣慰的道:“没想到韩信对炮兵的运用,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居然可以视情况改变炮弹作战。”
听到这话,扶苏依旧无法理解。
但敌军已经拒绝炮兵营非常近了,以他们的速度,几个呼吸间就能淹没炮兵营。
这让那些手持盾牌的盾兵如临大敌,一个个站立不安起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炮声突兀的响了。
又是一阵令人胆寒的密集炮声,伴随着炮管火焰,轰然而出。
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炮弹明显笔直的朝着敌军射击,伴随着巨大的轰鸣,自上而下。
那些敌军距离炮管很近,根本来不及躲避,在火炮发射的刹那,直接被炮弹打穿身体,并伴随着炮弹碎片,击断脚下,以及周围的云梯,跌落至墙下。
“这……这怎么回事?”
扶苏表情惊愕的看着城下:“那些云梯怎么都碎了?”
“怎么没弹丸啊!”
周魁转过头,朝赵昆问:“那火炮是如何做到的?”
“不是没弹丸!”赵昆解释道:“那是开花弹!”
“开花弹?”
周魁一愣,恍然大悟道:“是打项庄的时候用的开花弹?”
“正是!”
“难怪如此厉害……”
因为开花弹的制造难度很大,如非必要,一般不会动用,韩信这次动用开花弹,也是为了震慑敌军。
效果也如他预料的的一样,当那些攻城敌军看到同伴被炮弹碎片击成了马蜂窝,一个个面白如纸,好不容易建立的侥幸,被恐惧再次填满。
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炮兵营的士兵已经再次装填好了弹药。
看着近在咫尺的炮管,那些侥幸活着的敌军再也没有勇气攀登城墙,一个个脸色惨白的嚎叫着逃跑。
刚才气势汹汹的场面,转眼成了丧家之犬,再所有人注视下,原路返回。
看着不断逃回来的溃军,周殷头皮发麻,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快!快阻止他们!别让他们冲击防线!”
周殷大吼一声,断然下令:“弓箭手,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