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青石路上,此时两旁道路上有一尺多厚的积雪,几个丫鬟、婆子正在那里扫雪开径。
贾蕴撑着柄遮雪的油纸伞,黛玉手中端着个暖手的汤婆子跟着身旁,显得娴静许多。
黛玉虽未言语,说什么让自个琢磨着去与不去,可是黛玉心里若不是想让自个去,那就不会特来来一趟,只是这话黛玉不会说,那贾蕴自然得领悟起来。
虽说贾蕴并太喜欢什么诗社,不过黛玉既然想让自己去,那自己便去瞧瞧,权当哄媳妇了。
两人并肩而行,行至园亭,忽地一股寒香拂鼻,贾蕴抬头望去,笑着对黛玉道:「玉儿,你瞧,那梅花倒是鲜艳。」
黛玉杏眸顺着贾蕴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园亭处有十数株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显得精神,好不有趣。
黛玉原本也有了些兴致,忽地惆怅起来,道:「瞧见满园一片雪白,只有这十几株胭脂红,倒显的孤寂些。」
贾蕴一听挑了挑眉,他不过是想让黛玉瞧瞧梅花盛开的场景,可不是让黛玉又怅然起来,他知道这黛玉是自怜自哀起来,沉吟一声,贾蕴笑着说道:「玉儿这话可说的错了,严寒风雪的,偏只有这梅花绽放,岂不显得它卓尔不群,况且这银装素裹的,十几株胭脂红何曾孤寂。」
听着贾蕴侃侃而谈,黛玉抿嘴笑道:「我说的是人儿,你倒说的是景儿,牛唇不对马嘴的。」
贾蕴闻言嘴角上扬,打趣道:「玉儿何曾知道我说的不是人儿,「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玉儿不正是如此,我呢,便是这银装素裹,伴其身侧哩。」
黛玉听着贾蕴的话,一双灵动的杏眸水盈盈的看着贾蕴,半晌之后,黛玉忽道:「蕴哥儿是在怪我清高?」
贾蕴闻言顿时无语,明明贾蕴说的是安慰话,这到黛玉眼里倒成了怪罪的话儿。
瞧见贾蕴一脸的错愕,黛玉嘴角翘的更高了些,戏谑道:「你这人,说你不通笔墨,偏偏出口成章,说你满腹经纶,又偏偏言不达意,哎,两相为难矣。」
说着,黛玉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别有一种风范和神韵。
贾蕴瞧着黛玉这般模样,举止言谈,自有风流态度,当真是神仙似的女儿。
黛玉见贾蕴看着她,耳际微红,低声啐道:「呆子...」
说着,黛玉便垂着眸迈步朝前走去,贾蕴见状嘴角翘了起来,举着油纸伞追了上去,轻声道:「玉儿可是嫌我不通文墨?」
对于黛玉所说,贾蕴并未反驳,因为他确实如此,早年他确实勤奋读书,可惜他连童试都过不去,而且边疆三年,贾蕴与那些粗狂的汉子待久了,这些什么之乎者也的都七七八八的忘的差不多。
黛玉停下脚步,斜眉横了贾蕴一眼,啐道:「你这人,我多咱嫌你了,真是好生没道理。」
在黛玉心中,她喜欢的不是什么济世才华,而是贾蕴的体贴和关心,与贾蕴在一起,黛玉觉得很舒适,不会有什么拘着的感觉,只是吗,这人就是太不正经了些。
贾蕴笑着说道:「咱们就快成自家人了,你嫌我也没用。」
黛玉嗔了贾蕴一眼,啐道:「成天见的说呆话,没个正行,往后再也不理你了。」
说着,黛玉加快步伐移步离开,贾蕴见状摇头暗道:「还不理我,傲娇的小娘皮,仔细锤你一顿.....」
贾蕴与黛玉一路轻声叙话,没一会便来到了诗社的院内,两人也不多言,一同走进屋内,此时屋里坐满了人,李纨、宝钗、迎春、探春、惜春、邢岫烟、李纹、李绮并一群丫鬟都在,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瞧见贾蕴来了,众人纷纷起身相迎,探春笑声道:「
素日里这蕴哥儿请都请不来,到底还是林丫头体面大,总算瞧着人了。」
贾蕴笑着对探春道:「三姑姑倒是错怪我了,我这不通文墨之人,来了岂不招人嫌。」
说着,贾蕴对着几位姑姑使了个眼色,众人瞧见贾蕴的神色,顿时抿嘴笑了起来,一旁的黛玉「哼」了一声,也不搭理贾蕴,瞧见湘云不见,黛玉开口道:「云丫头去哪了?人可是请来了,她倒没个踪影。」
宝钗正将贾蕴脱下来的狐裘交给莺儿,听见黛玉的话回道:「这云丫头素来好动,谁晓得她跑哪去凑热闹去了。」
听见这话,迎春开口道:「先前瞧着云丫头与宝玉商议着什么,估摸着不知道跑哪去疯玩去了吧!!。」
黛玉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道:「哦...我道怎么回事,原是如此,他们两个再到不了一处,若到一处,生出多少故事来,这会子一定算计那块鹿肉去了。」
正说着,李纨的寡婶李婶娘走了进来,无奈道:「怎么一个带玉的哥儿和那一个挂金麒麟的姐儿,那样干净清秀,又不少吃的,他们两个在那里商议着要吃生肉呢,说得有来有去的,我只不信,肉也生吃得的?」
众人闻言皆是笑了起来,探春豪爽道:「了不得,快拿了他两个来。」
黛玉笑道:「我的卦没算错吧,一定是云丫头闹的。」
贾蕴瞧着黛玉自信满满的模样,煞是可爱,于是笑着说道:「到底林姑姑聪慧,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呸,你这是夸人呢!!」黛玉没好气地啐了起来,顿时又引起一阵偷笑。
贾蕴见状开口道:「得,这史姑姑自个独乐去了,这可不行,咱们过去瞧瞧。」
众人早就有这个意思,见贾蕴开了口,一一附和起来,于是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那屋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