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帐厅内。
十二团营都督自从贾蕴的中军大帐里出来后复又聚集在一起。
冯疾脸色铁青地看着牛继宗等人,神情极为不满。
王乾抿了一口茶水,淡定道:“冯都督,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们,是你自己负气离开,事先可没与我等打声招呼。”
对于冯疾的不满之情,众人也都知道,无非就是冯疾甩脸离开中军大帐之时,王乾等人并未一同离去,毕竟先前说好的共进退,临了却摆了他一道。
冯疾冷哼一声道:“那贾家小子如此欺凌吾等,还与他客气什么,口口声声称叔伯,可曾有一丝给吾等脸面?”
这边冯疾怒斥贾蕴,可牛继宗闻言心中嗤之以鼻,欺凌是欺凌了,可没冯疾说的那般咬牙切齿,毕竟他们的都督之位稳如泰山,即便贾蕴要重新编制兵册账簿,可也事先言明,不予追究,无非就是少了一笔银子的进账罢了……
他们对于贾蕴接任京营节度使为什么缄口不言?因为贾蕴也是武勋,而且还是帝党,天子既然重用贾蕴,不正是给他们作了一个榜样?
对于贾蕴所做之事,他们也不是不能理解,无非就是为了掌控兵营罢了,这是他们预料之内的事,毕竟贾蕴身负圣命,可不是来吃干饭的。
只不过没想到贾蕴行事如此果决,刚上任便要搞大动作,一时不能接受吧!
关键在于贾蕴并未抗拒他们,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原因。
他们没像冯疾一般甩脸离场,那也在等贾蕴表态,果不其然,贾蕴之意已经表明了态度,武勋还是一家,家中子弟也能得到好处,既如此,他们也就顺坡下驴。
见冯疾气急败坏的模样,牛继宗可不惯着他,直言戳破道:“冯都督,你不就是因为自己儿子被贾大人罢了职,心里不待见罢了。”
“你...”冯疾指着牛继宗,一时之间呛的说不出话来,诚然其中有这样的缘由,可被直接点出来那就是牛继宗的不是了。
冯疾是忠勤侯府之人,贾蕴初掌拱卫司之时,最为跳脱的就是忠勤侯府的冯国邦,那时贾蕴可没惯着,直接罢了他的职位,赶出了宫,那时可是让忠勤侯府丢了好大的脸面。
对于此,众人心知肚明,只是给他脸面没有点出来罢了,谁知这冯疾还上纲上线起来。
要么说是父子,都是一个德行,面对上司跳脱的不行。
当时贾蕴还是个旁支,你不给面子也就罢了,可现在贾蕴是什么身份,宁国公府的掌权人,贾家族长,当今的伯爵,天子钦定的京营节度使。
论起来,冯疾除了年龄比贾蕴大,其他的真是比不上,不说冯疾,在场的众人又有哪个比贾蕴身份高贵的?爵位最多与贾蕴持平,官位还低了一等,这种时候还蛮干,那才真的是不知所谓。
见要吵起来,王乾岔开话题道:“好了,现在咱们谈谈举荐的事。”
举荐的事事关各家切实的利益,故而众人也都正色起来,便是气急的冯疾也冷静下来。
牛继宗当即问道:“王都督怎么说,你拿个主意出来。”
沉吟片刻,王乾继续道:“这样吧,公平起见,一家举荐一个。”
一家一个,倒也公平,虽说众人都想自家子弟上位,可也得占个理字,不是说你一张嘴别人就得给你。
对于王乾说的一家一个,众人表示赞同,这样一来,大家都公平。
不过牛继宗提醒道:“诸位,这位贾大人要的是青年才俊,可不要马虎,那些不成器的就别举荐了,以这位伯爷的强势,说不得直接甩脸子,到时大家脸上无光。”
此话一出,当即就有人面色难看起来,贾蕴的强势,众人都看在眼里,照这般情形,还真可能做的出来,毕竟冯家的那位不也是被贾蕴直接赶了出去。
沉吟片刻,有人沉声道:“我家那可没什么像样的顽意.....”
家中丑事,本不该这般直接说出口,不过他家那位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花花太岁,即便屡屡拿大棒伺候,那也无用,此事都成了京中的笑话,倒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虽说是说武勋之家,可人富裕起来,就容易享乐,家中子嗣自然就开始不成器起来,事实上不只是开口之人,在场有不少府邸的子嗣都颇为不成器,旁的不说,就是贾府这等武勋中的翘楚,长房之内也没一个像样的。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太平盛世,马下治天下,武勋子弟都开始弃武从文,寻求转变,只不过家中子弟不成器,这是念书念书没念好,武艺兵法又落在一旁,倒成了如今青黄不接的模样。
牛继宗心中有数,开口道:“诸位,贾大人可是说了举荐青年才俊,并未言及需得诸位各家的青年才俊。”
此话一出,众人也都明白过来,贾蕴也是武勋之家,与京中各家武勋大多是世交,各家府邸的事岂能不知晓?
既然知晓,还提出此事,其意不言而喻,无非就是京中武勋子弟
王乾点头道:“说的有理,当初吾等进京营,其他几家都吃了些亏,这时候确实得照顾一二。”
看牛继宗和王乾的意思,这是打算将一部分名额让给其他没有得到实权的武勋之家。
众人也没反对,毕竟家中子嗣不成器,他们也没办法,如此一来,不如拿出去卖个情面,大家也不吃亏。
冯疾哼了一声,开口道:“也好,那大家商议出几个名额来,不过本都督事先言明,我家还是有几个成器的,这名额,我要一个。”
牛继宗瞥了一眼自说自话的冯疾,淡淡道:“贾大人说了,冯都督既然军务繁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冯疾以及其手下的都督闻言脸色难看起来,不劳他们操心,潜台词不就是说没他们的份了。
瞧了瞧事不关己的牛继宗等人,冯疾当下就明白过来,敢情他们都同意了
虽说他们本是盟友,可又不是真正的一家人,百年世交,利字当头,为了冯疾与贾蕴翻脸,着实没有必要,而且就算是排外,贾蕴也不是“外人”,所以他们也并无抵触心里。
而且说到底,都是冯家父子他们不给贾蕴面子再先,挑不出理来,正如贾蕴所言,冯家何曾拿他当做是盟友,若是盟友,何至于贾蕴刚上任就甩脸子
“好啊!你们当真是做的好。”冯疾忍着怒气说道,这摆明了是针对。
许是不想真闹翻脸来,王乾开口道:“你也别放在心上,当初京营任职之时,尔等也都是占了利处的。”
京营的职位就这么些,京中大把赋闲的武勋可都看在眼里,最后由他们几家占了便宜,其他人也不是认了。
冯疾被呛的说不出话来,便宜他们都占了,如今倒是拿大道理来压他
瞧这几人的神色,就晓得他们都各自站队了,自己势单力薄,怕是只能吃下这个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