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房间宽敞华丽, 宁迦漾却感觉到了无处可逃的狭窄逼仄。
女人柔软的指尖撑在丝滑的床单,薄而精致的肩颈不自觉地往后倚,最后靠到了微凉的床头, 才退无可退。
下意识撩起眼睫。
外面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 洒在她卷翘的睫毛上,随着无意识的眨动,似是有流光划过,潋滟旖旎。
商屿墨向来我行我素,不是那种会忍耐的性子。
现在, 想亲她,就亲了。
随意将手中拿的那个小册子放在被子上, 修长如玉的指骨抬起她的小下巴,薄唇从容不迫地覆了上去。
呼吸之间都是彼此唇齿之间橙花牙膏的味道。
渐渐,宁迦漾眼眸漫上一层水雾,满脑子想的却是:这个重度洁癖居然用了她的牙膏!
柔若无骨的纤腕逐渐发软, 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子, 整个人跌回大床。
商屿墨撑在她身侧, 原本激烈到像极抵死绵缠的吻, 变得幽长而温柔。
宁迦漾无意瞥到窗外,所及之处,是云雾环上骄阳,一切都朦胧如梦幻泡沫之影。
就在宁迦漾准备环上他修劲有力的窄腰, 回应时——
忽然顿住了。
自己又白又薄的脖颈肌肤一侧, 男人温热呼吸均匀而平稳。
宁迦漾:“???”
仙女都已经准备好了?
狗男人亲着亲着就亲睡了是什么意思?
简直是对仙女魅力莫大的侮辱!
“你……”
宁迦漾偏头, 刚要把他弄醒问清楚。
入目便是男人那张清隽昳丽的面容, 眼眸阖着,眉目之间隐约可见淡淡倦怠, 忽而想起小鹿说他昨天白天做了将近十小时手术,又连夜赶来,到唇边的话戛然而止。水波潋滟的桃花眸划过一抹异样。
看了好几分钟,伸出一只细白漂亮的指尖,刚要戳到他下颚轮廓线的肌肤,忽而顿住。
最后还是没忍住,只揉了下男人额前微卷的黑色碎发,轻哼了声:“小卷毛,暂时放过你。”
鼻音清软好听,带着点傲娇。
在宁迦漾眼里,商屿墨这睡颜,像极了精致的小卷毛娃娃。
睡得这么‘可爱’,都下不了手了。
宁迦漾在没惊醒他的同时,好不容易下了床。
略松口气。
随手给他盖被子,一个小册子蓦地沿着床尾,从被面滑落至浅灰色的几何纹地毯上。
发出细微一声响。
宁迦漾下意识去看床上的男人,见他只是眉心蹙了下,并未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什么?
宁迦漾拿着小册子下楼时。
便看到小鹿和陆尧各自坐了个沙发,忙自己的事情。
听到声音。
两人倒是默契地齐刷刷抬头。
小鹿眼神震惊,表情几乎写在眼睛里:商医生居然这么快?!!
宁迦漾静默几秒,想到商屿墨昨晚那条微博,大发慈悲地替他解释了句:“他太累,所以睡了。”
小鹿更震惊了:“商医生十分钟就累得睡着了?”
“噗……”
作为男人,陆尧秒懂这意思,刚喝了口水,忍不住喷了出来。
小鹿坐在他对面,连忙嫌弃地弹了出去:“咦……”
陆尧咳得惊天动地。
宁迦漾习惯了小鹿的语出惊人,慢条斯理地走下楼,水红色的长裙裙摆从一层一层台阶拖曳而下,一头及腰的长发,只简单用同色系缎带松散绑了个慵懒随意的低丸子头,红唇乌发,甚至连手臂与脖颈雪白皮肤上烙印的淡粉色过敏痕迹都美艳动人。
此时,美人语调凉凉:“今天给你放假,去海里潜个水吧,顺便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洗洗干净。”
恐水的小鹿立刻摇头。
坚定表示自己绝对不乱想了!
倒是陆尧,缓过来后,便看到太太指尖随意捏着的小册子道:“您选好戒指了吗?”
“戒指?”
宁迦漾落座,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被她随手拿出来的薄册上,若有所思地打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对对款式不同的戒指。
各种颜色的钻石都有。
宁迦漾眼睫低垂,指尖缓慢而仔细地轻翻这本薄薄的册子,所有戒指的设计理念都来自于浪花。
她停在最后一页。
与前面那些打印出来的设计不同,最后这页是用铅笔简单勾勒了几笔,女戒的戒身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浪花,每个卷翘的弧度都预留下镶嵌钻石的位置。
旁边还用行云流水的纵逸字迹写下:用蓝色钻石。
至于男戒就简单多了,同款的浪花,没有钻石。
望着那朵浪花,指环形状,亦像一个抽象的y形状。
不知是巧合,还是……
见宁迦漾盯着这页,陆尧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给自家少爷邀功:“这是少爷昨晚一夜没睡,亲自设计的,保证全天下只有这一对。”
而后压低了声音,“昨晚少爷看完热搜,把婚戒丢海里了!”
意思是,您快管管这个败家精吧!
几百万呢,说丢就丢!
原本宁迦漾眼眸低敛,红唇轻轻抿着,似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直到听到他丢戒指。
唇角终于慢慢翘起一个弧度。
陆尧:“???”
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从太太眼里看到了满意?
很快,他得到了答案。
小鹿一脸懵逼的惊呼:“商医生也把戒指丢海里了?”
也?
这个字用得极妙。
陆特助面无表情:
哦,原来这是一对败家精夫妻。
见宁迦漾将册子随手丢茶几上,陆尧询问道:“您喜欢哪种款式?”
宁迦漾懒洋洋地抬了抬睫毛,凉凉一笑:“都喜欢啊。”
陆尧:“……”
宁迦漾似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纤细漂亮的指骨,摩挲了下无名指细滑柔软的皮肤:“怎么,他舍不得?”
陆尧连连摇头:“少爷对您非常舍得!”
小鹿深以为然:
“商医生连玫瑰庄园都夷为平地改建成浪花城堡,这点钻戒算什么。”
宁迦漾眉心轻轻蹙起,“什么意思?”他昨晚不是坚定拒绝拔那些玫瑰吗。
那些玫瑰可是跟小青梅一起种下的,珍视至极呢。
想到昨晚他清清淡淡地岔开话题,宁迦漾翘起的唇角,重新抿成一条直直的线。
炽白色灯光下,透着几分冷冷的艳丽。
刚才在房间,宁迦漾只看了商屿墨的首条微博。
并未看到穆明澈的转发。
自然也不清楚玫瑰庄园和城堡的事情。
小鹿这次拿了平板电脑,眼睛晶亮:“商医生还回复了呢。”
宁迦漾若无其事地接过来,与之前抵触不一样,这次倒是连带着评论也看了。
穆明澈V:这就是你大半夜不睡觉,把玫瑰庄园夷为平地,改成浪花城堡的原因?
热评第一来自于商屿墨——
商屿墨V:哦,脏了。
小鹿嘿嘿在宁迦漾耳边笑:“商医生酷呀。”
宁迦漾从唇间溢出轻飘飘的笑音,“这就酷了?”
随手般点开sp;「就想问问,裴姓玫瑰美人打脸吗?」
「哈哈哈谪仙求生欲爆棚,把‘本仙身心属于小浪花’打在公屏上」
「所以,玫瑰是特意戴谪仙同款戒指上节目,蹭热度?」
「像是裴女神这样的地位,没必要蹭热度吧,人家是高智商高学历女神,又不是女明星,需要什么热度啊,估计是巧合罢了,一堆CP粉乱磕。」
「正常啊,裴女神跟商神实在是太般配了,各种程度上的般配,如果商神连裴灼灼都看不上,那真正的商太太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神仙人物?」
某个网友开玩笑:「哈哈哈哈能把谪仙拉下凡尘的,不会是什么小妖精吧?」
然而这条评论很快被淹没。
一条新得热评被顶上来:「商太太一定是天仙似的美人,貌美又贤良,才会赢得谪仙的心!」
宁迦漾非常赞同这条,随从心意的给这条点了赞。
貌美又贤良?
小鹿偷偷瞥了眼宁迦漾。
貌美没毛病。
至于——贤良嘛?
值得继续观察。
小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姐,你用我的账号!”
宁迦漾淡定自若,“那用我的?”
小鹿:“不不不!”
“还是用我的吧!”
突然庆幸:幸好登陆的是自己的助理账号,而不是仙女的大号!
关注小鹿的基本上都是宁迦漾的粉丝们,此时见小鹿有动向,纷纷涌了过来——
「小鹿你还有心思吃瓜!看看别人家的老公,同样是医生,人家就是医生界的天花板谪仙,咱们宁女神家的就是平平无奇,一抓一大把那种。」
「@小鹿,别吃瓜了,赶紧去劝劝仙女分手分手分手!」
「除非是商谪仙这个等级的医生,否则我们实名反对这桩恋情」
「楼上别想了,商神这样的百年一遇,劝仙女分手更现实……」
宁迦漾看到了这些评论,用小鹿的手机回复最后那句:
「哦,万一遇见了呢?」
不管粉丝们是怎么炸了!
纤白手腕在半空划过漂亮弧度,云淡风轻地将手机丢给了小鹿,懒洋洋从沙发上站起身,往外走去。
小鹿手忙脚乱接过手机,还没来得及看她发了什么。
便见站在门口的红裙美人回眸一笑:“出海玩吗?”
小鹿:“!!!”
“玩!”
仙女拍广告这段时间,像是被敬业福附身了!
搞得小鹿平时都不敢大喘气,刚何况是出去玩。
于是喜滋滋的跟着宁迦漾一起出门。
偌大的客厅只有含泪拒绝宁迦漾出海邀请的陆尧。
陆尧苦巴巴地望向安静的三楼:社畜的卑微。
……
黄昏降至,天幕上的层层云海似是被打翻了色泽浓郁的颜料盘,那轮藏身其中的红日像是灼烧的火焰,将那片水天相接处的深蓝海域也点燃成燎原大火。
宁迦漾出海玩了一天,此时赤着一双精致莹润的小脚,在沙滩边上踩沙子玩。
而小鹿由于早晨在微博上的‘发言’,成功让宁迦漾在今日热闹的微博热搜上占据一席之地。
于是,被刚下飞机回来的言舒逮去教训了。
望着细白小脚陷入金色的沙子之间,宁迦漾天马行空的想:要是被商屿墨看到,第一件事绝对是要把她拎回去洗脚脚。
红唇无意识勾起一点弧度。
颜色靡丽的红裙美人,在夕阳下弯唇一笑的画面,比天边招摇的云海余晖还要夺目耀眼。
忽然。
宁迦漾垂在身侧的纤细手腕被人握住。
她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挣扎,整个人便被抵在沙滩旁边那块巨大的石头上。
“你……”
睫毛上撩,对上了夕阳光线下,那双近乎妖冶的浅褐色瞳仁。
熟悉又陌生。
少了几分往日清透散漫,眼瞳深处是近乎浓郁的幽暗。
如同有深深的漩涡,将人牢不可控的禁锢在那幽深的瞳仁之中,无法逃离,无法挣脱。
只是呼吸之间,宁迦漾便彻底失去了挣扎的机会。
男人薄唇覆下,比脚底的沙子还要热。
宁迦漾错愕启唇,恰好被男人的唇齿侵略所有呼吸。
那双被称之为‘神仙手’的指骨慢条斯理覆在她纤弱薄细的颈侧脉搏处,是极其危险的位置,在她眼眸雾蒙蒙时,修长手指顺着那线条完美的脊骨蜿蜒而下,徐徐描绘,像是鉴玩一尊精妙绝伦的白釉珍瓷,流连忘返。
“一股子野男人的味道,嗯?”
商屿墨清冽的声线染着几分哑,不知过了过久,薄唇在她耳边低语。
宁迦漾眼尾像是染了桃花色。
纤细天鹅颈微微往后仰,躲过了他若有若无的啄吻,艳丽润泽的红唇懒洋洋地翘起,“睡醒了?醋了?”
商屿墨捏了捏她后颈那层薄白的皮肤,恍若捏着一只调皮的小狐狸。
她一点亏都不吃。
将昨晚他说的那两句,如数还了回来。
商屿墨顺着纤细后颈,指腹慢慢滑至她红唇,“这张嘴,更适合用来干点别的。”
宁迦漾扶在他肩膀上的两只小手忽然环上脖颈。
用力跳上商屿墨怀里。
两只白皙小脚带起层层细沙。
全部蹭到了男人劲瘦腰间及黑色西裤上。
而后——
重重地对着他那张薄唇强吻了上去,含糊之间,清晰的话语传至男人耳中。
她说:“你这张嘴,也不适合说话。”
这么漂亮完美的薄唇,长在商屿墨的身上,才是最可惜了。
他有什么资格说她!
半晌。
男人磁性的低笑消失在彼此唇间。
天边燃烧的余晖,不知何时,被冰凉幽蓝的海水彻底侵没,消失无踪。
……
……
宁迦漾掌心被迫撑着巨大的玻璃墙壁,指尖边缘隐隐泛着淡色的白。
天幕低垂,星河璀璨,烟雾朦胧的银河辉映成片,而往下,是深夜翻涌的海域,她视线之间,这种毫无遮掩的透彻感,像极了幕天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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