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华割开鸡脖子,鸡血涌出,滴进放在地上的瓷碗里。
高三妹看到这一幕,哎哟一声,手抚着头,身子晃起来。
“林先生,快来扶她一把。”周长华手上有血,连忙冲林创喊道。
林创疾步奔过去,就在高三妹快要倒地时,扶住了她。
“高姑娘,高姑娘!”林创见高三妹双目紧闭,牙关紧咬,眉头皱得紧紧的,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连忙呼喊她。
“怎么了?怎么了?”
林创的喊声挺大,惊动了杨贤芬,她和白小伶急步出来,边往这边赶,边问道。
“没事,太太,我,见到血就晕。”高三妹醒转过来,对杨贤芬说道。
杨贤芬关切地看着她:“身子太弱了,长华,以后让三妹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是,太太。”周长华扎煞着手回道。
林创特意去看白小伶,见她脸上不但没有任何同情之色,反而撇着嘴,眼里露出浓浓的不屑。
看到她这副模样,林创心想:“若不是当着杨贤芬的面,这个荡妇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呢。”
“小伶,怎么没点眼色?快扶三妹去屋里躺躺。”杨贤芬回头喝斥白小伶。
“是。”白小伶乖巧地答应一声,从林创手里接过高三妹,往东面第二间屋子走去。
“我去给她沏碗红糖水。”杨贤芬说完这句,匆匆回楼了。
看得出,杨贤芬对于高三妹非常喜欢。
不但从这件事上表现出来,但兼让高三妹担任采买一职。
要知道,无论哪朝哪代,后勤采买都是油水很大的差使,非心腹不能担任。
林创回到自己屋里,把前后得到的这些信息整理了一遍,感觉有必要对“亨通古玩店”进行一番调查。
按朱道山的说法,他手里的夜明珠是经过这家店鉴定的,也就是说,这家店是知情者。
那么,如果寻找到朱府这些人谁跟亨通古玩店有瓜葛,那么他或者她的嫌疑就最大。
打定主意,他起身走出府门,很快就看到了扮作车夫的赵军江。
林创回头看了看,没有看到朱府的任何人,连忙凑到军江跟前,低声吩咐道:“立即去查一下亨通古玩店的情况,看一看最近三年有无人员失踪?店主家庭成员是否都在?如果不在,去了何处?”
“是。”赵军江低声应道。
中午,朱道山、全林、明恒义回来了,朱幼山也回来了。
朱道山让白小伶过来把林创请到楼里,把他介绍给朱幼山。
“幼山,这位就是给你请历史老师,明天就放暑假了,要好好跟林先生学。”朱道山对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伙子说道。
“林先生好。”朱幼山转向林创,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必多礼。幼山,咱俩年纪差不多,我今年十九,只比你大五岁,勉强算是同龄人,我托个大,你就喊我一声大哥吧,别称先生了,显得生分。”林创道。
“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林先生既教导我知识,自是我师。不过,林先生,圣人之言还有下半句,您能教我吗?”朱幼山道。
“嚯,小家伙不简单啊,这是要考较我了?”一听这话,林创不由对朱幼山刮目相看。
朱幼山并不是朱道山的长公子。
杨贤芬也不是朱道山的原配。
朱道山老家还有一房原配夫人,给他生了一儿一女。
杨贤芬是“第三者插足”,朱道山隐瞒了婚史,在上海与杨贤芬成亲。成亲之后,他已有妻子的事才被揭出来。
在闹得沸沸扬扬之后,他才和原配离婚,正式聘杨贤芬为续妻,后来杨贤芬给朱道山生了个儿子,取名幼山。
庞星汉称朱幼山为小少爷,就是来源于此。
林创看着朱幼山,见他虽然彬彬有礼,但倨傲之色尽显,心想不露点本事,这小家伙想来是不服。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幼山,有何疑问尽可提。”林创微微一笑,自负地说道。
“林先生,请坐,坐下说话。”杨贤芬没有阻止儿子,事实上她也想看看林创的水平,所以,顺水推舟地请林创坐下。
朱道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出声喝止儿子的无礼之举。
“谢谢。”林创道声谢,稳稳地坐到沙发上。
“林先生,我国历史,是朝代不断更迭的历史。古人不断探索治国之道,唐朝之前,都是穷兵黩武,宋朝之后,则是扬抑武,到明清两代,治理之术依我看算是非常完善、非常科学了。那为什么还会有朝代更迭?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朱幼山问道。
嚯,一个中学生能问出这样有深度的问题来,朱幼山不简单啊。
林创赞赏地看了一眼朱道山,见朱道山眼闻言也是非常欣慰,而杨贤芬眼里满是宠爱。
“简单,两个字,土地。”林创答道。
“土地?”朱幼山不解,重复了一句。
“是的,土地。”林创笃定地说道。
“请先生教我。”朱幼山道。
“纵观我国历史,其实就是一部不断争夺土地的历史。
我国在民国之前,一直是农耕明,百姓晨起而作,日落而息,世世代代生活在土地上。当一个王朝成立之初,土地分配上基本是公平的,但随着皇室和士大夫的子息繁衍,不可避免地进行圈地,百姓开始失地,大量财富开始集中到少数人手里。无地的百姓生活不下去,就只好起来造反。同时,由于对皇室和士大夫的土地免税,国家财政越来越困难,打仗拿不出钱来,就会不断地向百姓征税,这样就造成了恶性循环。于是,一个旧王朝被推翻了。
当另一个王朝建立,土地就进行了重新分配,于是,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循环。”林创答道。
林创话一落地,朱幼山没有表示什么,朱道山倒先抚掌而赞。
“精辟!林先生所言真是一针见血,见识过人啊。”
林创微微一笑,看向朱幼山。
朱幼山先是皱眉沉思,继而醒悟,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古人曰:借古鉴今,那依先生之见,解决现在国家之问题,平均地权就可以了吗?”朱幼山问道。
“不,这又是一篇大章。”林创摆了摆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