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洛婉淑眼巴巴的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陈二阳:“你这么早就要走啊?”
“是啊。”陈二阳随口答道:“家里有点事呢。”
“陈大哥,早上来得晚,下午走得早,是不是家里藏了小娇妻啊。”洛婉淑托着腮,语气软软糯糯的,却掺杂了不少酸味。
陈二阳脚下一个不稳:“说啥呢,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行吧。”洛婉淑的嘴角上扬了一点:“放你走啦!”
陈二阳笑了笑,推门走了。
他这么早走,是因为要去找回春堂。
这同行包强,说威胁就来威胁,估计这样的事没少干,但这一次,他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回春堂在安江镇,安江镇在江上镇的对面,两个镇子中间就夹杂了一个溧水村,所以陈二阳先是回了家,美美的吃了一顿梅姐做的饭。
“二阳啊,你下午还要出去吗?”陈绣儿坐在餐桌对面,笑意盈盈的看着陈二阳吃饭。
陈二阳早就习惯了嫂子最近老喜欢盯着自己看的事情,嘴里吞着饭,含混不清的道:“是啊,打算去安江镇一趟。”
“安江镇?”陈绣儿眼前一亮,忙不迭起身,回自己卧室去,然后拿了一堆刺绣帕子出来:“正好,二阳,你帮我把这些带到市场吧,最东边有个布料摊子,里面的秦大姐我和她说好了的。”
“刺绣?”陈二阳挑了挑眉,接过陈绣儿递过来的几方帕子。
绣工精美,图案精致,布料也用的是上好的缎子,摸着柔软舒适极了。
“是啊。”陈绣儿脸颊染上一抹微红:“我想着我和小丫也不能只靠着你养,就寻思着补贴点家用,还好我还会点这个针线活,所以就绣了点帕子,你放心,我和秦大姐说好了的,一个帕子十五块收,你只用给她就好了。”
“十五块?”秦川的第一反应是皱了皱眉:“十五块是不是有点便宜了。”
就照着陈绣儿这个绣工,十五块除去成本也就赚个七八块。
“其实已经很好了。”陈绣儿叹了口气:“之前啊忙着照顾小丫,又没有钱去买原材料,才没法子拿去卖,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陈二阳心中一动,看着陈绣儿的脸颊,接过那几方手帕:“我知道了,不过梅姐你放心,我能让你和小丫都过上好日子,所以这帕子你闲的时候绣绣打发时间就行了。”
“嗯。”陈绣儿笑了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我当然相信你。”
而此时。
安江镇的农贸市场。
“溧水村的人啊,管理费,该交的交一下啊。”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杆烟,吊儿郎当的走着,眼睛斜着看向农贸市场周边的一溜儿摊子。
他是孔六,人送外号孔扒皮,溧水村一霸,有个在城管局当副局长的哥哥,所以一直在农贸市场收管理费。
收管理费的对象就是所有溧水村的村民,溧水村村民有不少都靠着种菜种药材拿到安江镇来卖,孔六仗着自己在溧水村有不小的势力,和村长有关系,还有个当城管局局长的哥,所以一直为非作歹。
村民们都迫不得已,每周定时上交。
见孔六来了,几个卖菜的大婶儿笑脸相迎:“小孔啊,这几天这个收成不好,你看管理费能不能缓一缓?”
“缓缓缓,天天都是缓缓缓!你家鸡儿下崽你还得给它塞回去是不是?我都缓了你们多少天了?你们能来这么好的地段卖菜还不都是因为我?”孔六眉头一竖,阴阳怪气的,嘴上的话也越发不饶人。
大婶儿被说的脸色青紫,还是艰难的道歉:“这个,我们知道,这不是没卖到钱吗,我儿媳妇最近快要生了,我这实在是没有闲钱。”
“你儿媳妇要生了又不是你生了。”孔六嗤笑一声:“咋的,还想存钱攒营养费啊?管理费必须收!你今天不交,我明天就找你儿媳妇去!”
大婶儿脸色苍白,最终万般无奈的从自己的荷包中掏出几张零零碎碎的毛毛钱。
孔六的脸色这才舒缓了一点,刚准备继续,旁边跳出来一个人。
来人扛着一柄大刀,刀口上还染了不少血迹。
孔六被这刀锋闪着的冷光骇了一跳,往后退了退,一时不慎,直接往后跌坐在了地上。
看清来人,他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叫到:“邵广!你是不是有病啊!”
邵广扛着杀猪刀,粗喘着一口气:“你要干嘛!”
“干嘛?看不懂啊,收管理费!”
邵广盯着孔六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
“我妈都说了,缓几天。”
邵广一个屠夫,不太会说话,但是胸膛一起一伏,明显是按捺着怒气,加上那柄刀摆在那里,孔六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都对着孔六指指点点。
他顿觉丢脸,想着自己带了几号人,又壮起了胆子。
“咋的!你妈说缓就缓啊?那是你妈不是我妈!你个废物,还不是都怪你赚不到钱?我收我的管理费我又没违法,兄弟们,给我砸!”
他身后的人一拥而上,把邵广妈身后的菜摊子上青菜萝卜拿出来扔掉,又几脚踩成一团。
邵广像是控制不住了,胸腔里发出怒吼,攥着刀的手颤抖着。
邵广妈连忙死死拉住邵广,防住他做傻事,一边给孔六下话:“别砸了,别砸了,我交。”
“嘿!你现在交我还不要了!我就是看不惯这个邵广!”
孔六看邵广不敢动手,越发得意。
就在这时,市场口传来一声气沉丹田的怒吼:“干什么呢!”
这一声仿佛具有穿透力,让孔六这边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了动作,看向门口。
陈二阳目光沉沉的看着市场内的情况,他认识邵广,知道这是他们溧水村的人。
孔六见是一个挺普通的男人,压根没放在心上:“你谁啊你?”
“你管我是谁。”陈二阳迅速走近,看了眼地上的破烂菜叶子,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溧水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