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三点,身边的清朝格格福大妈睡得鼾声如雷。
吴晓茧这才悄悄从床上爬起。
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出了门。
趁着没人,把二楼一家用来刷门窗的油漆连刷子一起给偷了。
然后溜出了小区,一路小跑着来到林麦家的四合院。
用那桶红油漆在她家院墙上刷下几个大字:贱人去死!
吴晓茧一想到明天一大早,林麦的左邻右舍看见她家院墙上的这一行殷红的大字议论纷纷的样子,就解恨地笑了。
在心里疯狂咒骂,叫你这个死贱人羞辱我!老子整不死你!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忽听有人高喊:“有人放火啦!有人放火啦!快来救火呀!”
顿时,林麦的四合院里传来狼狗阿黄雄浑的狂吠声,把整条巷子都吵沸腾了。
就在吴晓茧一脸懵逼,到处观望,看哪里有火灾时,就见不知从哪儿扔出一个火把,直接扔进了林麦那栋低调奢华的三进四合院里。
吴晓茧隐隐感到大事不妙,正要撒腿逃跑。
就见林麦家的院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条大狼狗狂吠着冲了出来,目标明确地向他扑了过来。
跟在后面的保姆阿姨连忙叫道:“阿黄,不许咬人!”
阿黄很听话,没有咬吴晓茧,但是咬住了他扎在衬衫外的皮带。.
只要他敢跑,它就敢咬断他的皮带,让他的裤子掉下来,看他怎么跑。
这时,一整条巷子的人家早就已经被惊醒了,大家纷纷穿着睡衣,抄着家伙跑了出来。
众人见阿黄咬住吴晓茧的皮带不松口,全都围了过来。
问林麦家的保姆阿姨和刚走出来的方卓然方爷爷等人是怎么一回事。
保姆阿姨惊魂未定地回答道:“我睡得正香,就听见有人喊有人在放火。
接着就听见阿黄在狂吠,还看见院子里有火光。
我赶紧出了房间,看见方教授已经用家里常年准备的灭火器把火给灭了。
我就赶紧开了院门,想查看是谁在纵火。
我家阿黄就冲了出去,把这个人给咬住了,估计这个人就是纵火犯!”
吴晓茧吓得面容扭曲,慌乱地辩解:“我不是纵火犯,火把是别人扔的!”
“你不是纵火犯?那你深更半夜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条胡同里?”
几个街坊看着吴晓茧质疑道。
还有几个街坊看见他手里滴着红油漆的刷子,和他脚边的油漆桶,冷声问:“大半夜的,你带油漆干嘛?”
“不……不干嘛。”吴晓茧忙把刷子给扔了。
好像把刷子一扔,自己就没事似的。
有街坊邻居看见林麦家院墙上几个血红的油漆大字,叫了起来:“你们看!这墙上写的啥?”
众人借着昏暗的路灯一看,顿时炸了锅。
“这几个字分明就是这男的用他手里的红油漆刷的,他还说他不是放火贼!”
吴晓茧争辩道:“这字是我写的,火真不是我放的。”
一个街坊不齿道:“刚才你还不交代你拿油漆干嘛呢。
被我们抓了个正着,你就承认字是你写的。
你是看我们没抓到你放火,所以就不承认火是你放的是吧。”
吴晓茧百口莫辩:“不……不是这样的!”
方卓然忽然把吴晓茧的脸按在那一行还没有干的油漆字上,凶狠道:“你给我把这行字舔干净!”
油漆有毒,真要让眼前这个猥琐的家伙舔干净,恐怕会被毒死。
方爷爷制止道:“不许动私刑,把他送派出所就行了,公安会处理的。”
方卓然忍下满腔怒火,点点头:“也行,等这个纵火犯把这一行字洗干净了,我就送他去派出所。”
街坊们问要不要他们帮忙。
方卓然婉拒道:“不用了,你们都回家去吧,为了我们家的事,扰了你们的清梦。”
街坊们都说,如果需要作证,尽管来找他们,然后打着哈欠散去。
油漆字写上去容易,擦掉却很难。
方卓然和方爷爷方奶奶他们不可能亲自看着吴晓茧把这一行字擦干净,除非下半夜不睡觉。
他们把这项光荣的任务交给了阿黄,然后回了屋,方爷爷方奶奶和保姆阿姨继续睡觉。
方卓然坐在客厅看书,等着吴晓茧把那几个字擦洗干净。
吴晓茧欲哭无泪,早知道会被抓,就不写什么油漆字了,擦洗起来这么困难。
他怀疑自己被林麦设计了,不然怎么他刚写好油漆字,就有人喊有人放火?
吴晓茧在心里恨透了林麦。
这个小贱人心太毒了,自己不喜欢她是对的。
宝贝蓜蓜多善良,她就不会这样对自己。
在心里破口大骂了一顿林麦,并不能使吴晓茧心里好受。
他很怕不能自证清白,会有牢狱之灾。
当他惴惴不安地把墙上那几个硕大的红油漆字全都擦得干干净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忽然有了一个绝佳的逃跑计划。
那就是,等着守在他身边的那只大狼狗进去通知方卓然,他已经按要求把那一行红油漆写的大字给擦干净的时刻,他就把院门关上,然后逃之夭夭。
那时就算大黄狗听见了他逃跑的声音,一只畜生无法自己打开沉重的院门,只能汪汪叫着通知方卓然。
这中间有好几分钟时间够他逃跑的。
只要逃出这条巷子,他就逃出生天了。
就算方卓然去报警,公安也不会为一起没造成任何严重后果的纵火案,而通缉他这个嫌疑犯,他也就安全了。
吴晓茧激动得心怦直跳,在心里佩服自己真是个人才,在绝境中都能想到好办法。
他低头对着阿黄道:“快去通知你的主人,我已经把字给擦干净了。”
然后就静等着阿黄转身进院子,他好把院门给关上。
可是阿黄坐在地上连动都没动,只是汪汪叫了好几声。
吴晓茧顿时傻了眼,他怎么也没料到这只大狼狗会原地狂吠通知它家主人。
那自己还逃个屁!
他只能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
四五分钟之后,方卓然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摸了摸阿黄的脑袋:“中午奖励你大骨头吃,带肉的那种。”
阿黄高兴得直甩尾巴,兴奋得呜呜直叫。
带肉的大骨头它最爱吃了。
方卓然抬头用手电筒照着墙面。
吴晓茧借着手电筒的光偷偷打量着方卓然。
虽然自从在京城偶遇了林麦,他就偷偷跟踪她,把她打探了个底朝天。
不仅知道她事业学业都混得不错,还知道她已经结了婚。
当得知林麦已婚时,他气急败坏,无数次大骂林麦水性杨花,给他戴绿帽子。
为此,他几次三番偷看林麦的丈夫方卓然。
想要看看他长什么样,居然会让林麦放下他,嫁给了他!
然而方卓然出门就开吉普车,他一双腿也追不上,因此一直没看清他究竟长啥样。
现在总算看清了,长得帅也就算了,还一身仙气。
难怪小贱人肯嫁给他,原来是图他长得帅。
不知廉耻的贱货!
方卓然听不到吴晓茧心里骂林麦的话,如果听到,绝对把他打成叉烧包!
他检查了墙壁,虽然擦干净了,可是墙面的颜色也破坏了。
他睥睨着忐忑不安的吴晓茧:“我们家的四合院属于文物,你把院墙的颜色给擦掉了,就等着赔偿吧。”
现在不是刚刚改革开放的那两年,更不是六七十年代。
人人都怕古董文物啥的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谁家要是有这类东西,都是低价处理的。
处理不了,直接扔掉。
六七十年代,在大城市里,经常可以看见被砸碎的陶陶罐罐。
那些都是老百姓处理不了的古董文物,干脆一砸了之,以免给自己招灾惹祸。
从去年年底,风向就变了。
国家保护古董文物,不少人也在收购这些东西。
古董文物瞬间身价暴涨。
吴晓茧来到京城也有段时日了,也知道这情况。
他在心里打着小鼓,如果方卓然真的要他赔偿,恐怕不是个小数目。
他身上没什么钱,怎么赔偿?
他嗫嚅着道:“我没钱……”
方卓然冷冷道:“没钱那就等着坐牢好了。”
吴晓茧顿时面如死灰。
他再也不想蹲监狱了,不想被狱霸霸凌,更不想被狱霸搞,那简直就是噩梦。
方卓然见他站着一动也不动,有些不耐烦道:“是不是非要我让阿黄咬你,你才肯去派出所?”
吴晓茧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像赴刑场似的,一步一步向派出所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他突然停下脚步,神秘兮兮道:“我有件关于林麦的秘密告诉你,你想不想知道?”
方卓然眉头微锁:“什么秘密?”
他并不是想窥探林麦的隐私,他担心林麦有把柄落在这个猥琐男手上。
他打探出来,好给她处理了。
吴晓茧讨价还价道:“我告诉你她的秘密,你放过我。”
方卓然忽然暴怒,一拳挥在他太阳穴上:“你在我家墙上写下骂我媳妇的话,我就不会放过你,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吴晓茧被方卓然一拳打得眼冒金星,东倒西歪,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
还没容他缓过神来,一把冰冷的小刀架在他脖子上。
方卓然冷冰冰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外科大夫,我有一百种弄死你,却让你看起来像意外身亡的方法。
你是选择无痛死,还是痛苦死?”
吴晓茧吓得豆大的冷汗直往下掉,哆嗦着道:“我……我不要死……”
“那就老老实实的把林麦的秘密告诉我。”
“林麦她……她没秘密,我……我只是想挑……挑拨你和她的关系……”
吴晓茧本来想编一段林麦在没嫁人时和别的男人有染的谎话,让方卓然厌恶她,然后两人离婚。
凭啥他和林蓜过得那么凄惨。
一个陪老女人睡觉,一个毁了容。
小贱人却事业学业都不错,还婚姻美满,他哪能接受!
可他在方卓然的死亡威胁面前,啥谎话都不敢编。
怕方卓然查出真相,弄死他。
方卓然大松了口气。
他把吴晓茧一拳打晕,拖到一处小树林就走得远远的。
这处小树林是外国玻璃的聚集地,哪怕深更半夜也有玻璃在捕猎。
吴晓茧被扔那里,后果可想而知。
没过几分钟,就从小树林里传来吴晓茧瘆人的声音。
方卓然停在耳朵里,觉得分外解气,这只畜生敢骂他的媳妇,就该受这种惩罚!
半个多小时之后,当吴晓茧从树林里出来时,他走路的姿式十分奇特。
他以为方卓然如此卑劣地惩罚了他,就会放过他,他就不用去派出所了。
却没想到方卓然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他只得面如死灰地跟着他走。
方卓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笑得吴晓茧毛骨悚然。
“是不是想报警?说我伤害了你?恐怕要让你失望,华夏的法律不保护这种事。”
吴晓茧虽不懂法律,但也没打算为那事报警,他丢不起那个人,怕被人当怪物指指点点。
到了派出所,吴晓茧死活只承认他用红油漆在林麦家的四合院院墙上写了一行醒目的侮辱性大字。
纵火什么的,他坚决不承认,一口咬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他。
虽然吴晓茧不懂法,可也知道,在人家院墙上写侮辱性语句、破坏人家的文物,这些都罪不至死,也不一定会有牢狱之灾。
可是纵火罪就不好说了,哪怕纵火未遂,也是会判刑的。
在他坐牢期间,就有个狱友因为纵火未遂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虽然那时严打,判刑很重,现在早就过了严打,不会判那么重,但几年牢饭是跑不掉的。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纵火未遂,再说他也本来没有纵火。
尽管公安审问了他好几个小时,他就是不承认。
再加上那个大喊“有人放火”的神秘人自始至终都没现身,让这件案子疑点重重。
纵火一案虽然暂且搁置。
不过公安还是觉得吴晓茧有纵火动机。
他自己都交代了,他深恨着林麦,所以才会在三更半夜跑到她家院墙上写那句侮辱性的话语。
既然他那么恨林麦,临时起意纵火,也不是没可能。
公安以吴晓茧破坏文物和他人财产的罪名,将他行拘一星期。
他们则利用这一个星期看能不能破获这起纵火案。
方卓然把吴晓茧押送到派出所,做了笔录就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中午休息时,他抽空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了解到公安还没定吴晓茧的纵火罪,他并不在乎。
因为纵火一案的真相他是清楚的,吴晓茧就是被他媳妇设局给冤枉的。
对付人渣,不用考虑手段,只要不伤及无辜就行。
虽然吴晓茧很有可能逃过纵火案这一劫,可他破坏他家的财产、损坏文物这双重罪名,就够他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