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过早餐,林麦就去了新厂房。
把昨天刘主任给的图纸拿给张师傅看,问立交桥他们敢不敢建。
张师傅手下的泥瓦匠全都围了过来,他们都纷纷摇头,表示没建过,不知道能不能建。
张师傅道:“我虽然参与建过立交桥,可是没这个工程大,而且当时建造时是有工程师现场指导的。
立交桥的施工标准和技术和盖房子有着天壤之别的,没工程师,这活儿我们可不敢干。”
林麦怔了一下,问:“您能帮我介绍个工程师吗?”
张师傅为难地笑了笑:“工程师只会跟工头接触,告诉他应该怎样施工,工头再告诉我们。
我们这些底层的泥瓦匠,哪有机会跟工程师搭上话?又怎么可能认识工程师?
所以没办法帮你这个忙。
再说那些工程师都是有编制的,工资高得很,请他们也不一定请得动。”
林麦沉思着该从哪里请有经验的工程师,就听张师傅告诉她,头饰作坊连门面带工作间按照她的要求,不仅改造好了,还装修好了。
林麦于是去看了看,不仅按照她的要求做了,而且还锦上添花,不论门面,还是工作间,都建了阁楼。
张师傅在一旁解释道:“我看这两间屋子净空都挺高的,就搭了阁楼,方便放东西,就不用占用室内面积了。”
林麦点头:“挺好的。”
头饰作坊已经改造好了,姚燕和洪秀梅也已经把残疾员工培训好了,头饰作坊可以开业了。
林麦去了优妮可服装厂,让陶之云安排人去采购桌椅,给残疾员工当工作台,还要给他们配备做头饰的针线剪刀等各种工具。
除此之外,还要订制招牌,进些扎头发的橡皮筋和发卡以及头箍。
这几样东西必须得订做,得跟厂家沟通。
以后这些不是非得她亲自去做的工作,她都会交给下属来做。
她要尽可能多地腾出时间温习高一的课程,为九月份直接跳级读高二努力。
不过从陶之云办公室离开,林麦并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中南设计院。
中南设计院是江城最有名的设计院,里面不少顶级建筑师和桥梁工程师,请个退休的桥梁工程师应该不在话下。
到了中南设计院,林麦找到人事科长。
人事科长见是一张年轻又陌生的面孔,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就知道是求他办事的,因此官威摆得很足。
拖腔拖调地问:“这位小同志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麦深谙国营单位干部的尿性,先塞了人事科长一个一百块钱的红包。
这才恭敬地开口道:“想请您给我介绍几位经验丰富,身体还不错的桥梁工程师,您看行吗?”
经验丰富,但是身体不行的工程师,她可不敢要,三天两头为他掏医药费都是小事,耽误立交桥的建造可是大事。
这次如果不能漂亮的完成立交桥的建造,下次刘主任就不会还给城建项目她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收到红包的人事科长瞬间变得十分热情有加,爽快道:“小事一桩,哪有不行的。”
一口气给林麦推荐了十位身体不错的顶尖退休工程师。
林麦拿着人事科长给的名单,以及各位工程师的家庭住址,去了设计院的家属区。
首先去了在人事科长心目中,排名第一郑恩东郑老家里。
这个年代,别说江城了,哪怕全国房地产还没起步,官方的城建项目又不是很多。
即使有,那些在职的工程师还不够分,根本就轮不到退休工程师。
因此退休工程师基本没有返聘的机会。
当林麦找到郑老家里,说明来意,可把郑老高兴坏了,当即一口就答应了。
他一身才学,自从退休之后就无用武之地,心里多少有些郁闷。
林麦聘请他们,他求之不得,嚷嚷着让老伴赶紧去买鱼和肉回来,款待贵客吃午饭。
林麦连忙拦着,说她中午还要赶回去给家人做饭,不能在他们家吃饭,让老太太别忙碌了。
又拿出图纸给郑老看,问他,图纸上的立交桥他敢不敢接。
郑老笑了:“比这还要复杂的立交桥我以前都建过,这个不过是小儿科啦!”
林麦这才放心,笑着问:“您连我给您多少工资都不问,就答应了我,就不怕我给您超低的工资?”
郑老哈哈笑了几声:“管它钱多钱少,有事可干就行,再闲下去,我就该发霉了,身上要长小蘑菇了。”
郑老太在一旁笑着道:“给得再少,三十块钱的工资你还是要给的吧。”
林麦笑着道:“我要是只给郑老开这么低的工资,恐怕要遭雷劈了,怎么也得一百块钱的工资,绩效奖另算。”
郑家老两口一听更加高兴了,这工资给得可不低。
和郑老签订了劳务合同,林麦就去了福多多菜场。
至于其他几位工程师就没必要拜访了。
那些全都是预备人员,如果和郑老谈不拢,才会拜访他们。
现在既然已经和郑老签订了合同,再拜访他们,又不录用人家,太不道德了。
不过等她的建筑生意做大了,还是会考虑在预备人员当中再聘请几位的。
陈封正歪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无所事事,见林麦来了,这才坐正了身子,问:“你怎么跑来了?是有事找我?”
“当然是有事找你咯。”林麦瞥了一旁的连翘一眼,故意阴阳怪气道:“没事我可不敢见你,免得有人说我给你幻想!”
连翘被她呛得脸红脖子粗,却还没法反驳,只能干瞪眼。
林麦无视她气得跟猪肝一样的脸,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刘主任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告诉他,她请了一位富有经验的桥梁工程师,那个立交桥的城建项目她敢接。
刘主任在电话里让她下午来他办公室签合同。
林麦趁机告诉他,去和他签合同的不是她,是她的合伙人陈封。
并解释了派陈封去签合同的原因。
虽然刘主任是城建主任,把城建项目给谁做他说了算。
只要承包商保质保量保时间完成了任务就行。
可林麦处处为他考虑,还是令他心里有些感动的。
挂了电话,林麦看向陈封:“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了吧。”
陈封点头:“知道了。”
林麦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就要离开。
陈封叫住她:“什么时候摆谢师宴?”
林麦这段时间除了忙事业,就是沉迷学习,早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
陈封提起,她才记起。
思考了一下,道:“过几天吧,这几天事多。”。
随即又问:“你想参加我的谢师宴?”
陈封笑着问:“我不够资格吗?”
“那倒不是。”林麦解释道,“我本来只打算简单摆一桌谢师宴,请方爷爷方奶奶吃一顿就算了。
既然你想参加,那我把老师们和陶姐他们都算上,摆两桌酒席,到时叫上你。”
陈封应了声好,暗中摸了摸裤兜里的一支瘦瘦长长的装着派克钢笔的盒子。
这份礼物总算有机会送出去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勾。